釋正陽也不知道是氣的發作不得了,還是想看看嶽芷凝有什麽反應,總之他沒有應聲。


    水琉璃仿佛得到了無聲的鼓勵,越發來勁了,“師弟,我跟你同門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了解,可是這個女人,她是被祁王拋棄的女人,還跟那麽男人不清不楚,她對你根本就不是一心一意,你怎麽能被這樣的女人玷汙?”


    嶽芷凝開始活動著手腕。


    夜逸雲氣的眼前都一陣發黑,厲聲道,“水琉璃,你不要太過分,我……”


    “你還是想動手是不是?”水琉璃整個人都往上挨,“忠言逆耳,我是為你好,就算你打我,我也要說!你打我一下試試,看師父會不會……”


    啪啪啪,三大響,幹脆利落。


    “抱歉,不對稱,”嶽芷凝甩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不等水琉璃迴過神,又在她少挨了一下的半邊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這下好了,一邊兩下。唿,終於清靜了。”


    是非常靜,簡直靜到落針可聞。


    所有人,包括釋正陽在內,都沒有料到,嶽芷凝會甩了水琉璃四個耳光,他生平第一次,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手疼嗎?”夜逸雲這個痛快,當然嶽芷凝就算不出手,他也肯定會出手的,“你等我打就行了,何必挨這痛。”


    “痛啊,”嶽芷凝把手放在他手心裏,委屈地道,“你師姐臉皮像城牆一樣厚,打她我的手能不痛嗎?可她實在太欠打了,不打我真心難受,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打的好。”


    “我就知道你會說好。”


    “你做什麽都好。”


    “嗯哪。”


    水琉璃的大腦終於恢複正常運轉,氣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嘶聲道,“嶽芷凝,我要殺了你!”


    話音沒落,“渾天映月綾”已經出手。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尤其是被自己所看不起的人打成這樣,她如何能接受!


    夜逸雲眸光驟寒,帶著嶽芷凝飛身後退,“紫冰奇嘯劍”就要出手。


    “阿璃!”釋正陽大聲道,“住手!”


    然而水琉璃此時正在氣頭上,近乎瘋狂,什麽都聽不到,“渾天映月綾”不但沒有收迴,反正攻擊的速度更快、更壯大。


    釋正陽對她,說不出的失望,這麽久以來對她的教導,算是白費了,他抬掌,就要把她給製住。


    卻不料一陣深沉卻並不肅殺的簫聲響起,仿佛從人心底激起了迴音,聽著舒服之極。


    “‘白玉冥雲簫’?”釋正陽停了手,臉上表情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遺憾,低聲道,“她竟馴化了它?天意……”


    平常這“白玉冥雲簫”一旦被吹奏,對敵人來說,仿佛魔音貫耳,會讓人難受到想要自殺。


    然而今日不知怎麽的,嶽芷凝明明是想狠狠教訓水琉璃一頓,心中無限憤怒,可吹奏出來的曲子,卻這樣舒緩,她自己聽著,都有一種類似於欣喜、召喚等等的情緒在裏頭,好比“久別重逢”。


    見鬼了。


    然而讓人更想不到的,還在後麵,當這簫聲響起時,“渾天映月綾”原本攻擊性十足的這一招,瞬間就軟了,雖然速度還是不減,卻沒有了攻擊性,而是像舞動的龍一樣,虛虛環繞住了嶽芷凝的周身,上上下下,滑過來,滑過去,很歡快的樣子。


    嶽芷凝嘴角抽了抽,忽然想起那個廣告:德芙,縱享新絲滑。


    “這、這是怎麽迴事?”水琉璃也震驚了,拚命操縱“渾天映月綾”,想讓它攻擊嶽芷凝,可它卻根本不聽她號令,仍舊隻是繞著嶽芷凝,和著簫聲起舞。


    夜逸雲原本是要出手,見狀也驚奇萬分,“紫冰奇嘯劍”也使不出去了。


    碧宵龍得意道,“主人,我說的沒錯吧?‘渾天映月綾’本就該屬於你,上古時候,女媧娘娘都是用‘白玉冥雲簫’召喚靈獸,用‘渾天映月綾’對付上古十大魔獸,它們相輔相成,並肩作戰,怎麽可能彼此敵對呢?”


    嶽芷凝道,“那為什麽這兩樣兵器不是同屬於水琉璃?”


    碧宵龍,“嗤……”


    “它好像很喜歡你?”夜逸雲伸手,托嶽芷凝的福,這次“渾天映月綾”沒有傷他,而是極不高興地從他掌心滑過,繼續繞著嶽芷凝轉。


    被嫌棄了。


    夜逸雲撓撓眉心,有一丟丟的尷尬。


    “是啊,我也喜歡它。”嶽芷凝最喜歡的就是對自己好的,不管是人或者物,隻要對她好,她會十倍、百倍地迴報。


    “嶽芷凝,你給我放手!”水琉璃驚恐地抓緊“渾天映月綾”,因為她發現,它正以不可拒絕的力道,從她手裏滑出去!


    她有種預感,她要失去這件神兵利器了。


    她臉上挨了四巴掌,臉頰高高腫起,下巴上還有血未幹,說不出的狼狽。


    嶽芷凝停止了吹簫,攤了攤手,“你看清楚,我動手了嗎?”


    “渾天映月綾”仿佛不高興於她不理自己,更加拚命地從水琉璃手裏往外掙,繼續纏繞嶽芷凝。


    “你、你放開!”水琉璃死死抓著“渾天映月綾”不放,被拖的往前滑,“你不準搶我的……師父,師父快幫我!”


    似乎從剛才開始,釋正陽就一直沒動,也沒說話,難道他不覺得這樣的情形,很詭異嗎?


    “師父!”水琉璃掌心已經被“渾天映月綾”割破,血流了下來,她也顧不上疼痛了,“快……快幫我……”


    “我幫不了你,”釋正陽對此表示遺憾,但更多的是高興,“我早說過,‘渾天映月綾’有靈性,它沒有認你為主,就不會真正屬於你,是你不相信。”


    “師父,不要!”水琉璃驚恐萬分,“你、你不是已經封印它的大半靈力嗎,它一直是屬於我的啊!”


    “我也說過,我封印它的靈力,隻是暫時的,它畢竟是上古神器,我怎可能永遠封印住它,”釋正陽搖頭,看向嶽芷凝,“現在,它遇到了真正的主人,不會再跟著你了。”


    “不!”水琉璃簡直不能忍受再失去“渾天映月綾”,死死抓著,就是不放,“它是我的,是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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