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瑞已經都三天沒有出門了,把自己關在房裏誰也沒有見過。他像是個被遺棄的孤兒一樣,靜靜地躲在這深宅大院的屬於自己的這個角落。

    起初,他也不怎麽相信他和四安就這麽說算,就算了。但四安自那晚後就再沒來找過他,心,就更寒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學校下午沒課。他一個人無所事事地趴在小廳的桌上把玩著那支四安買給他的鋼筆,還有那張生日拍的照片,不知不覺眼淚就浸滿了眼眶。

    這時院外大門推門的聲音響起,他忽然莫名地激動不已。他立刻從桌邊站起來,衝去開了屋門。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隻見兩個女孩正在有說有笑地朝他走來。

    他迴頭拭了拭眼睛快要掉下來的淚,隨後轉化成一股清澈的笑容,對著婉婷說:“你怎麽來了?”

    婉婷含蓄地一笑,迴答不上來話,臉瞬間紅了。

    雪英在一旁幫腔道:“你一個人在屋裏幹嘛呢?”

    柏瑞敷衍地迴了姐姐一句,然後客套隨意地跟婉婷和姐姐聊起來。

    到了門口,雪英沒有打算帶婉婷進屋,盡管她平時散漫,不講規矩,可女孩家的,還沒有出閣,怎麽都不能去一個男孩的臥室。這一點雪英倒是在為婉婷考慮。所以話說了沒幾句,雪英就拉著柏瑞一起陪著婉婷遊逛在宅子裏。

    去了東院荷花坡上的書房,又去了父親沈山河的主院,以及沈家嫡親姓氏的幾個空下來的院落。三個人聊開了,說話也就越來越輕鬆活躍了。

    柏瑞臉上的笑看著是自然的,無邪的,可他自己知道心裏在牽掛什麽,隻是礙於婉婷的到來,不合適將情緒真實地寫在臉上。

    經過和四安的這一年,他漸漸地學會了偽裝,偽裝自己的心,甚至偽裝自己的靈魂。

    繼續走,他們朝著北院閑步走去。柏瑞並沒有意識到什麽,隻是隨意地跟著兩個女孩走著。

    柳兒到了王媽那裏領了自己的新衣裳,見四安也在然後聊著一塊離開了。

    就在那個深巷中,他毫無防備地與柏瑞狹路相逢。

    兩人遠遠在站著,一個在巷子的這一頭,一個在巷子的那一頭,相視無語。

    柏瑞立即轉頭和婉婷笑著繼續閑聊剛剛的話題,表現極度自然和隨意,仿佛四安的出現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就像是在宅子裏遇見任何一個平常下人一樣,根本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可事實上,這樣的掩飾隻是為了讓自己在這場悲劇中,看起來沒有那麽悲傷。

    柏瑞想要表現得不那麽受傷,而這恰恰卻讓四安很受傷。

    當他們迎麵朝著相反的方向走著,柳兒和三人打了招唿,四安也跟著點了點頭,笑笑。但柏瑞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婉婷,說話的神態似乎比較之前更多了一絲的專注和愉悅。

    四安和柳兒都拿著這新一季夏天的衣服,駐足停留片刻。四安控製不住地瞥了柏瑞身邊的婉婷一眼,然後把目光再迴到柏瑞的臉上。他在心裏期待著什麽,巴望著什麽。可是他什麽都沒有得到,似乎柏瑞根本不認識他一樣。連柏瑞不經意地把眼睛移轉向他時,臉上掛著那陌生而又毫不在意的笑容,這讓他覺得自己比死還難受。如果柏瑞對他怒目而視,又或者是白他一眼,這都要比這要好過。起碼,這表明他那晚的話,讓柏瑞心中有氣,而這氣卻又是因為有情才衍生出的複雜情緒。

    現在看來,柏瑞已經對自己徹底死心。

    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心像是被什麽給撞了一下。

    那些話難道不是自己說的嗎?

    現如今又覺得痛了,真是諷刺。

    當四安越過自己的身旁時,柏瑞的笑漸漸暗淡了,也沉默了。

    他想轉頭,可卻始終沒有轉頭。

    他知道就算是轉頭迴望那個背影也無法挽迴什麽。事情就已經這樣了,四安要結婚了。他再也不單單專屬於他了。

    就這樣,二人背道而馳地走向了另一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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