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幾?”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滿臉嚴肅地伸出兩根手指。


    我被逗樂了:“醫生,我是失了憶又不是失了智。”


    “那好,你看看在場的人你都認識嗎?”他拿著紙筆慢慢走開的樣子,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個假醫院。


    我環顧四周,一一認道:


    “蕭一桐,我妹妹。”滿臉期盼的小女孩登時緩緩唿了一口氣。


    “顧楠,網吧服務員。”顧楠則是麵色複雜。


    “白……”


    白瑜一喜,嘴角剛剛上揚,我心裏突然起了個壞念頭,麵不改色道:


    “白瑜,我女朋友。”


    在場眾人都愣了。


    “我才不是……”


    “誒!”


    就在白瑜要慌忙否認時,醫生突然起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我也正好落了個清淨,整個人滑進被子裏,打算趁著時候再休息一會,雖然頭還有些痛,但也算因禍得福吧。


    穿越之後的種種,我正好可以借失憶來搪塞。


    “醫生,我哥哥他情況到底怎麽樣?”


    “目前來看,失憶狀況還算是輕的,你們日後慢慢引導,他如果心理狀況好的話,應該就會好起來。”


    “可他怎,怎麽……我不是他女朋友啊……”


    “小姑娘,你尤其要記住,不能在他麵前否認‘你是他女朋友’,一定要慢慢引導,否則過多的他人幹預會讓他對自己真實的記憶產生懷疑,如果衍生了心裏疾病,到時候會很麻煩。”


    “好吧……”


    “還有,他現在需要靜養。你們也是,一個腰傷,一個手腕,還在這裏照顧別人呐?也早點迴去休息吧,萬事有我,你們放心。”


    “那,謝謝醫生,我們走吧。”


    “那個,白瑜要不我送你?”


    “不了,我和一桐妹妹一起走。”


    “誒,誒,等等我。”


    隨著顧楠吃癟的聲音漸漸遠去,醫生適時推門而入,臉上嚴肅的表情轉為壞笑,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我點點頭,倆人相視一笑。


    “搞定了。”


    “謝了,兄弟。”


    “誒,我們倆兄弟有啥好說的,喜歡就追嘛,那個女孩子長得倒真不賴……我和你說啊,以我多年浸潤情場的經驗來說,這個追女孩啊……”


    他剛擼起袖子,正準備大侃特侃時,門外又走進來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臉驚愕:


    “莊淳?你怎麽在這裏?”


    “壞了。”莊淳朝我吐了個鬼臉,嘿嘿大笑著奪門就跑。


    “站住!”


    門外喊聲大震,全是“哈哈,來抓我啊”的嬉鬧聲。


    我搖了搖頭。


    莊淳,50歲,精神病患者。我剛醒來的時候尿急,後來在廁所認識的他。連哄帶騙,好說歹說,他才答應陪我演這麽一場戲。


    鬧劇過後,滿頭大汗的正牌醫生走了進來,語氣十分不友好:


    “麻煩和你的家人說下醫藥費的事情,已經拖了很久了。我們已經破例……”


    “不用了,我自己付。”


    醫生愣住了,滿臉不信,我想想也是,一個高中小孩能有啥儲蓄啊。


    不過我有十萬。


    我醒來的時候,枕頭邊有張十萬的支票,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那西裝男放的。


    算他還有些良心。


    醫生走後,周圍登時安靜了下來,我住的是單間。


    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我心頭五陳雜燴。


    當一張滿是墨染的黑紙重新變白,我倒不知道該在白紙上畫點什麽了。


    就像手裏多了各種五顏六色的彩筆,無從下手,有些迷茫。


    我還是我,可我不再是陳豫,而是蕭瑟。


    對,我現在是蕭瑟……


    掏出那張皺成一團的紙,我凝視良久,緩緩撥通vg大股東成擎的電話。


    處於忙線中。


    撇了撇嘴,真是不湊巧。


    腦袋一陣眩痛,我估計一時半會是出不了這個醫院了。


    出分日程再往後順延可不行,我想了想,拿起手機登錄了min。


    min又稱mdc,全稱“minimumdotamunity”。


    min是一個dota2玩家聚集的大型網絡社區,相當於dota2的專屬貼吧,各種職業選手和天梯高玩都會入駐其中,裏頭的花樣特別多。


    我注冊完後,綁定上id為“蕭瑟”的dota2賬號,隨即進入社區發了個帖子:


    “新號代練,定位出分,10局,需要9勝1負,價格2000,打完付清。”


    一樓:我去,2000?算我一個。


    二樓:圍觀土豪。


    三樓:代練s個m。


    ……


    十五樓:事後付清?不是騙人的吧?


    十六樓:肯定是個白嫖怪,大家別信。


    十七樓:這麽多錢買個號不就好了嗎?


    ……


    可能是我定位的價格太高的緣故,很快這個帖子的熱度便噌噌往上冒,樓層也越蓋越多。


    篩去大半來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我很快鎖定了一個人。


    三百零三樓(ddz):我可以,幫你打一周,出分後繼續打,時間到了再付也行。


    ddz?


    好像有點印象。腦袋還是很痛,我也懶得再去翻記憶,直接私聊,開門見山。


    蕭瑟:在嗎?


    ddz:嗯。


    蕭瑟:我的號還差兩把能打天梯,沒問題吧?


    ddz:可以。


    蕭瑟:你天梯分多少?


    ddz:8669。


    什麽?我敲鍵盤的手一抖。


    八千歲?那可是天梯前五十,甚至前十的水平,這種人會出來接代練?


    蕭瑟:職業?


    ddz:對。


    蕭瑟:那你還接代練,很缺錢嗎?就不怕我是騙子?


    ddz:來中國參加個比賽,一輪遊了,隊友把我踢了,我就想在這裏呆一會,靜一靜。騙子什麽的,也無所謂啦。


    蕭瑟:你不是中國人?


    ddz:嗯,馬來西亞。


    我倆又閑聊了一會,交接完相關賬號信息後就下線了。


    之後開始了我的七天恢複之路。


    這七天很安逸,連續幾天睡到自然醒。


    莊淳也會時不時地偷跑出來,給我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發卡,胸針,塑料戒指……甚至還有路邊的野花。每次他都拍著胸脯擔保:“聽我的,你把這些東西送她,保證她對你死心塌地。”


    我每次都會很認真的說好,然後把他送的東西放進一個小紅盒子裏,莊淳會在一旁笑嘻嘻看著,真的像個孩子。


    蕭一桐幾乎天天來,她興高采烈地和我說她要重新上學了,據說是我那陌生老爹出的錢。


    老爹也來過幾次,話都沒說兩句,隻是帶了些水果和換洗衣物。


    不喝酒的他是個很正常的中年人,不善言語,甚至有點和藹可親,也許是我腦袋被打後的錯覺吧。


    顧楠也來過兩次,帶著個果籃,一臉不情願,我猜是陳叔逼著他來的。


    最讓我意外的是白瑜,她從上次被我心血來潮叫做女朋友之後,一次都沒有來過。


    現在想想,不來也就不來罷,對我而言,白瑜不過是個小孩子。


    七天的休養時光很快就流盡了。


    我出院時,隻有蕭一桐來接我。


    意料之中。


    “哥。”小女孩略帶興奮地跑來,她對我已不再像以前那般拘謹,盡管還是不善言語,但其中細微的轉變我能看得出來。


    “怎麽,今天不上學了?”我笑著問,順帶吸了吸外頭新鮮的空氣。


    她愣了愣:“呃,今天學校有事放假。”


    “哦?”我隨口又問:“放幾天?”


    “五天,不,三天。”她支支吾吾的樣子,顯然是很少說謊。


    敏感的我察覺出一些端倪,不過沒深問,隻是點了點頭。


    “你笑什麽?”


    “哥哥出院了啊。”


    “那是得慶祝一下。”


    “那天我和白瑜姐姐都看見了。”


    “嗯?”


    “哥哥一個人打幾個,真的好厲害。”


    “哈,一般吧。”


    “我感覺,哥哥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好了。”


    “人嘛,總是要變的。”


    我倆走在路上,太陽撒著光粒,平坦大道上盡是安逸,一桐臉上掛著難得的笑,我不禁希望這路再長點。


    嘀嘀嘀。


    手機傳來震動。


    我一看,是ddz。


    ddz:朋友,我打完了。


    蕭瑟:好的,我這就轉錢給你。


    ddz:錢倒是不著急,隻是……


    我皺了皺眉,難道他輸得很慘?不會是騙子吧?


    蕭瑟:怎麽了?輸得很多嗎?


    ddz:那倒不是,正好相反,隻是過程很有意思,中國玩家很有意思。


    他說的話聽得我雲裏霧裏的,我隨即點開戰績,驚住了。


    蕭瑟,總場次:178,天梯分:6750,天梯勝率:98.71%。


    場均擊殺:15.3,場均死亡:3.2,場均助攻:8.1,最高連勝:69。


    這數據……


    有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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