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局三勝,2:2。


    中場休息。


    “唿。”我緩緩舒了一口氣。


    這比賽著實精彩,不管是靈光乍現的神奇操作還是環環相扣的腦力博弈,都令人大唿過癮。


    “贏了嗎?”


    我聞聲迴頭,白瑜竟然還在。


    看了看時間,接近午夜十點。


    我當即問道:“你不迴去嗎?”


    她一愣,搖了搖頭:“我……我住宿的,不礙事。”


    不礙事……你可是校長的孫女,夜不歸宿是你的事,萬一迴頭查到我頭上那豈不是血虧。


    “我都說了好幾遍了,那錢真的沒事,你可以走了。”


    “真的?”她滿臉不信。


    “真的。”我幹脆拿出手機,點開投注記錄,晃到她麵前:“我投了外國隊,而那個外國隊要贏了,我也就沒輸,懂了沒?”


    “哦。”白瑜似乎被我的態度唬到了,低著頭小聲嘟囔了一句:“這麽兇幹嘛……”


    “那你為什麽不投中國隊?”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我也懶得再和這個“小女生”多費口舌,擺擺手不再多說。


    可白瑜似乎解開了某種封印。


    “你多長時間來一次網咖?”


    “每天都在。”


    “你哪來的錢上網還有下注啊?”


    “工地搬磚。”


    “你真不想上學了?”


    “假的,我想上北大。”


    “你什麽時候迴去?”


    “昨天。”


    “你……”


    “姐姐,女孩熬夜對皮膚不好,你能消停會嗎?”我實在是忍不了了,舉手投降,請她離開。


    可白瑜猶豫再三,堅持要我和她一起走,說是高三的學生不能熬夜上網。


    “家境殷實的乖乖女”。


    我在心裏默默對白瑜下了個定義。


    被她吵得煩了,我終於正常迴了句:


    “等看完最後一把。”


    白瑜居然真的乖乖坐在一旁等著。


    我一陣無語。


    算了,隨她去吧。等過了十一點,她應該就熬不住,自己迴去了。


    廣告過後,我搓搓手,比賽開始。


    來到萬眾期待的決勝局,烏克蘭人整理心情,振臂高唿,金浪湧動,似要吞了這場館。


    而重拾信心的中國觀眾們搖旗呐喊,誓要做那金色海洋中最閃亮的紅星。


    不管是場上還是場下,那點紅,絲毫不遜色。


    在觀眾高漲的熱情中,兩方陣容隨之出爐:


    天輝:navi,夜魘:vg.r


    navi:神諭,陳,風行,先知,虛空。


    vg.r:賞金,蝙蝠,巫醫,飛機,女王。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此時主場觀眾的歡唿也已經成了某種負擔,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navi選擇了一號位先知和三號位虛空的白給陣容。


    我笑了,決勝局放大招沒問題,但若是在被讓二追三的劇本下拿出壓箱底的體係,除了能給觀眾帶來一些驚喜外,無異於把自己做寶搞。


    拿到了讓自己舒服的陣容,就能讓對麵難受。


    vg.r從頭到尾都在貫徹這一理念,也完成的十分好。


    妖精(end)的飛機經濟全場領跑。


    頂住心理和生理雙重壓力的教練操刀女王帶隊打架,頻傳捷報。


    yang的蝙蝠早早做出跳刀,幾次跳大先手,惹得天輝人人自危。


    fy的賞金和ddc的巫醫將全圖視野壓製得十分完美。


    而繼上把的突然死亡後,navi眾將就喪失了那股心勁,除了dendi發揮正常,依靠跳刀電錘的小件套裝單殺了幾次對麵的人之外,其他人的發揮真是慘不忍睹。


    先知帶線無限被抓,夜魘方為了抓他甚至做了三雙飛鞋。


    跳刀祭品的虛空毫無戰鬥力,打團除了能放一個大招,其餘時間隻能充當個高級步兵。


    28分鍾,vg.r帶盾上高,飛機站在天輝高地,俾睨天下。


    無人敢上。


    蝴蝶加身,飛機直接拆起了對麵雙子塔。


    落後兩萬經濟的navi無奈隻能選擇接團,結果可想而知。


    vg.r3:2navi


    全場掌聲雷動,其中不乏各類外國麵孔,所有人都在為那位三十歲的老將歡唿。


    一場讓二追三的史詩盛宴,成就了vg.r在烏克蘭的傳奇地位,也成就了mikasa——一位真正的傳奇教練。


    現場的火爆,比之網咖的冷清,我早已司空見慣,因為放眼望去,多是聯盟。


    dota已不在是主流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好在我們還有ti——theinternational。


    “冠軍!”


    “我們是冠軍!”


    網咖裏突然想起了歡唿,一聲既出,更多人開始了應和。


    “fwd無敵!”


    “牛逼牛逼!”


    另一個遊戲領域也產生了個冠軍。


    聯盟玩家的歡唿,蓋過了直播的聲音。


    周圍嘈雜起來,我隻是默默點開好友列表,對yang說:


    “恭喜啊。”


    手裏的三個字剛打出去,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


    我被嚇得一震。


    “咋迴事外麵?”


    “好像出車禍了?”


    “聽說是個小女孩?”


    “臥槽,這麽慘……”


    我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一個靦腆怕生的笑臉。


    “哥哥最近對我很好啊。”


    不會吧?


    我猛地推開電腦桌,衝出網咖。


    外頭人頭攢動,已經聚成一個大圈。


    “長沒長眼啊?人小眼睛也小是吧,想訛錢想瘋了吧?”


    “小小年紀學什麽不好,姐妹倆出來碰瓷,一點教養也沒有。”


    “算了算了,看你們年紀不大,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了,走吧走吧。”


    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裏頭傳來,我擠著人群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怒由心生。


    地上一片狼藉,不遠處有一輛銀白色轎車撞在隔離帶上,已經變了形。


    有兩人在查看情況,另有兩個男人指著地上的人在罵。


    白瑜抱著蕭一桐,麵色蒼白,而她懷裏的一桐臉色也不好,嘴唇顫抖,兩人看來都被嚇得不輕。


    “怎麽迴事?”我急忙走上前,蹲著查看她們的情況。


    兩人看上去沒有大礙,隻是被嚇壞了,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你朋友?趕快帶著她倆去醫院看看眼,瞎就別亂跑。哥幾個難得出來上個網怎麽就這麽晦氣呢。”一個寸頭小夥走過來,被我一個眼神瞪了迴去。


    “滾。”


    “謔,還挺橫。”他捋起袖子想要給我點顏色看看。


    “誒,小黃,算了算了。”一人把他攔住,西裝革履。


    小黃這才罵罵咧咧退了迴去。


    西裝男慢悠悠走來,遞給我一張卡。


    “兄弟,我們雙方都有錯,這樣吧,大事化小,我也不為難你們,這些夠不夠?”


    我看了看他,環顧四周,伸手接過。


    見事情就這麽收場,人群裏傳來幾聲歎息,可能是覺得沒有好戲看了吧。


    “顧楠,來搭把手。”我對著夾在人群裏的顧楠招了招手。


    “沒事吧?”我扶著她們,說話語氣有點像個老父親。


    “沒事,沒事。”白瑜勉強擺了擺手,一看就是在強顏歡笑。


    “哥哥,給。”蕭一桐的小手一伸,拿出個鼓得滿滿當當的袋子。


    裏麵裝滿了那天我帶她去吃過的小包子。


    那袋子有些破了,我立馬接過,瞥了眼一桐的手腕處,那塊青得發紫的肉。


    “以後小心點看路。”我吞下一個冷掉的包子,語氣裏盡可能不顯得那麽關切。


    “嗯。”蕭一桐乖巧地點了點頭。


    白瑜在一旁欲言又止。


    “明明是他們倒車沒看見一桐,要不是白瑜及時趕到……”顧楠嘴裏嘟囔著。


    我繼續嚼著冷包子。


    “要不是看他們人多,我早衝上去了給他們兩記海象神拳吃吃。”顧楠揮了揮拳頭,故作強硬。


    我淡淡說了句:“那我們現在迴去幹不幹?”


    “啥?”


    我沒理他,轉身就往迴走。


    “別去了。”白瑜忙伸手拉住我,扯著笑:“反正拿到錢了,你剛剛不是正好輸了……”


    “白瑜。”我抓住她的手,表情有些複雜:“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錢的事你不用管,你先照顧好自己再說……”


    “唔。”她痛哼一聲。


    我鬆開手,見她用右手緊緊護著腰。


    “你腰怎麽了?”


    “沒事……”


    “讓我看看。”


    “你,別,別看!”


    不顧勸阻的我掀開她的衣角一看,白皙的腰間軟肉已經成了紫紅,半個腰都腫了。


    “剛剛撞的?”


    “不……是。”白瑜又要搖頭否認,見我臉色有些不對,終於點了點頭。


    “很好。”我吸了口氣,緊緊壓住胸口的滿腔怒火。


    “顧楠!”我大喝。


    “又咋了?”他問。


    “送她們去醫院。”我再次迴頭。


    “誒,那你去幹嘛?”他忙問。


    “賠錢!”我頭也不迴地大吼道。


    腳邊踩到一根壞了的保險杠,我順勢撿了起來。


    稱了稱手,用來打人應該不錯。


    我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喝了酒。


    人群還沒散盡。


    好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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