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與他置氣,一路快步走向自己的跨院,經過阮千秋一番調理,他體內的濁氣去除了不少,經脈雖未盡通,但元氣卻已貫穿上中下丹田,可在大小周天內暢行無阻了。這便是習武的第一步,雖然遠不算什麽高手,但對之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荀冉來說,至少起到了強身健體的作用。


    人啊不能好高騖遠,對於兩世為人的荀冉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把身體養好。


    荀冉心中十分興奮,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始終沒有安全感。雖然刺史大人可算作一方靠山,但畢竟這是一個冷兵器的時代。若是沒有一身功夫傍身,遇到突發事件還真是十分危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荀冉從沒想過利用所學心訣去加害別人,但在古代,完全不設防才是最愚蠢的。


    荀冉的小跨院並不大,位於荀府的東北角,與之前家主的主堂相比寒酸了不少。少年給出的理由是想靜心溫書,但明眼人都知道,這算是荀家大少爺表明自己的態度。此刻荀冉又饑又乏,進入屋內發現扶春早已等候多時,便吩咐她去通知小廚房做幾碟小菜,溫一壺黃酒送來。


    荀冉換下衣物盤坐在床上,口中默聲念著阮千秋告與他的心訣。


    氣沉丹田,盞茶的工夫,少年便將心訣走了一遭。


    不多久的工夫,小丫鬟扶春送來了溫好的酒菜,荀冉享用一頓後,一時起興便來到院中乘涼,與貼身婢女共賞良辰美景。少年雙手抱頭躺在竹椅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小丫頭在一旁扇著扇子,直是勝似神仙。


    ......


    ......


    一夜無話。


    也許是打通部分周身經脈的緣故,這一夜荀冉睡的很香,故而在他睡醒時,整個人神清氣爽。但事實上此刻的荀冉隻不過身子強健了一些,要做那仗劍行江湖的俠客還差得遠。


    一番梳洗後,他照例開始在院子裏做起俯臥撐。起初扶春還奇怪自家少爺為何會有這般奇怪的舉動,在荀冉解釋這是為了強健筋骨後,小姑娘也就見怪不怪了。其實,古人對於健身的概念並不十分清晰。正所謂窮學文,富學武。窮苦人家的孩子連飯都吃不飽,哪有什麽氣力去習武?而像荀家這樣的大富之家,又都有家丁家將護佑。若非自身對武學有興趣,大多不需要這般辛苦的強身健體。在扶春看來,這俯臥撐不過是習武的一種罷了。自家少爺既然有興趣,她自然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少爺,少爺,大事不好了!”


    荀冉剛起身拍去手上的土灰,就見門房荀平跌跌撞撞的跑來,神色十分慌張。


    “別著急,出了什麽事,你慢慢說。”


    “咱荀家米行賣出去的米吃死了人,現在人家正抬著死人堵在咱府門前討要說法呢!”


    荀冉神色一凝。


    荀家家大業大,除了與朝廷合作的絲綢、瓷器等暴利生意,尋常的大米、茶葉生意也多有涉及。這米行的生意是三叔荀恪禮在打理,他本不想去管,但如今人家找上門來,傷的是他荀家的臉麵。他這個荀家長房公子若不出麵,就太不合適了。


    “我這便去會會他們。”


    少年一甩衣袖,闊步朝荀府大門走去。


    ......


    ......


    荀家的大門外已經聚滿了圍觀的百姓。因為大門正對著主街,人員十分密集,如今卻全部堵在了荀府的大門前,往來熙攘的商販因此誤了生意,紛紛叫罵了起來。


    十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圍了一圈,正中擺放著一張門板,一個二十來歲的瘦削公子躺在門板上,卻是七竅流血,十分可怖。那些來人十分憤怒,對維持秩序的荀府家丁謾罵不絕,氣氛十分緊張。


    “叫你們家主出來!”


    “子慎兄是吃了你荀家的米暴斃身亡的,你們有什麽好說的!”


    “殺人償命!”


    “償命償命!”


    “奸商,打死奸商!”


    “......”


    老管家荀貴恭恭敬敬衝眾人鞠了一躬,賠笑道:“諸位公子,我家三老爺如今正在刺史府裏商談要事,有什麽事情還請諸位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


    “放屁!你家粳米吃死了人,還要請我們坐下來陪你喝茶,天底下哪有這般道理!”


    荀府一個小廝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反辯道:“你兄弟又不是隻吃了我荀家的米,又怎麽證明是因為吃了我家的米而暴斃的呢?”


    他這番話一出,那些來人立時炸了。


    “好啊,你們這是想抵賴不成?我這裏就有子慎兄吃剩下的殘米,你若不怕死,大可以試一試!看我們有沒有冤枉你荀家米行!”


    “對,有本事你試一下啊!”


    “別跟他們廢話,兄弟們,給我打!”


    為首之人一聲令下,那些公子便一擁而上,對荀家家丁拳打腳踢,更有甚者拿起扁擔,石塊便往家丁臉上打砸去。


    “慢著!”


    眾人聽得一聲斷喝,紛紛安靜了下來。隻見一個身著藏青色長袍的俊秀少年從荀家大宅中走了出來。


    “我便是荀府大少爺荀冉,有什麽事你們可以直接和我說。”


    少年背負著雙手,目光毅然的望著眾人。


    “少爺,這事可以等三老爺迴來再做決斷。”荀貴見荀冉此刻站了出來,擔心他沒有經驗辦砸了事,有辱荀家聲望,故而在一旁好心提點。


    荀冉卻是擺了擺手。


    “不必了,我是荀家長房公子,若是我做不了主,三叔來也是一樣。”


    ......


    ......


    那些鬧事的公子起初被荀冉的氣勢震懾,一時說不出話來,現在心神稍定,便鼓起氣力叫嚷開來。


    “終於出來一個管事的了。好啊,你倒說說你準備怎麽賠償?”


    荀冉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若是我荀家的責任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不過,一切得等刺史府仵作查驗後再說!”


    荀冉的目光很冷。


    那些起哄叫罵的公子一時間麵色慌張,皆是望向為首之人。


    荀冉這一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人根本沒死!他之所以沒有立即點破,就是想讓這些人知難而退。畢竟,生意人圖的是一個人才興旺。若是得理便不饒人,縱然一時得利,也不利於長遠經略發展。


    他在等對方一個態度。


    片刻的靜默後,那為首身著紅色蜀錦的公子冷哼一聲,嗤笑道:“我們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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