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殿,鍾琉璃飲下鴆酒後香消玉殞。


    但太子涉嫌通奸宮妃之事,卻並未就此落下帷幕。


    鍾皇後聽到鍾琉璃臨死前說的話,連忙激動的幫軒轅昊洗刷冤屈,“皇上,麗妃說的話您聽到了嗎?昊兒是冤枉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墨溪帝眯緊眸子,沒有表明態度。


    倒是一直背對內殿的鄭貴妃,突然轉過身嘲笑道:“姐姐,之前在泰和殿,是誰口口聲聲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的?”


    “昊兒是被陷害的,跟國法有何幹係?”鍾皇後眸光猩紅的瞪視鄭貴妃。


    鄭貴妃毫不畏懼,唇角彎起幸災樂禍的弧度,“被陷害的怎麽了?誠如皇上所言,他被陷害了是因為他蠢。一個小小的麗妃,就把他算計成這樣。若明日再來個張妃劉妃,他豈不是……”


    “鄭芸兒,你休在這裏落井下石!”鍾皇後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撓花鄭貴妃的臉。


    鄭貴妃皺起眉頭,委屈的看向墨溪帝,“臣妾沒有落井下石,請皇上明鑒!”


    “……”墨溪帝眯緊眸子,一字一頓的問道:“愛妃,你且說說,今日這事該如何決斷?”


    鄭貴妃驚訝的瞪大眼睛,沒料到墨溪帝會征詢她的意見。


    “皇上,你不能讓她決斷,她會要了昊兒的命啊!”鍾皇後跪倒在墨溪帝的腳邊,哭的全無皇後典範。


    軒轅昊跪在一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渾身瑟抖。


    他急切的抱住墨溪帝的大腿,顫聲哭求道:“父皇,求您饒過兒臣這一次吧!兒臣以後定會嚴於律己,再也不給奸人得逞的機會。”


    墨溪帝看都沒看軒轅昊,隻是垂眸對跪在地上的鍾皇後歎道:“皇後,你先起來說話!”


    他催促鍾皇後起身,給予對方最疏離的尊重,隻因她是墨溪國的皇後。


    鍾皇後搖頭拒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皇上若不饒過昊兒,臣妾就在此長跪不起。”


    鄭貴妃一針見血的諷出聲,“姐姐,你這是在威脅皇上嗎?”


    鍾皇後不理會鄭貴妃的落井下石,隻專心致誌的攻克墨溪帝的軟肋,“皇上,求你饒過昊兒,臣妾求你了!”


    “皇後,你覺得這事該如何決斷?”墨溪帝將之前詢問鄭貴妃的問題,原封不動的拋給鍾皇後。


    鍾皇後不假思索的應道:“昊兒是被麗妃陷害的,皇上應該赦免他無罪。”


    墨溪帝轉目看向身側的鄭貴妃,“愛妃覺得呢?”


    “這……臣妾不敢說。”鄭貴妃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兒。


    墨溪帝挑起眉,麵色略顯凝重,“朕準你暢所欲言!”


    “……”鄭貴妃咬緊唇,強忍住想給軒轅昊定死罪的衝動。


    她很精明,已猜到墨溪帝並不打算處死軒轅昊,所以才故意詢問她的想法。


    但若讓她就此放過痛踩太子的機會,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想通這一點,鄭貴妃假惺惺的規勸道:“皇上,您也瞧見了,麗妃臨死前證實了太子的清白。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妾覺得,此事太子委實冤枉,所以罪不至死……”


    一番話說的至情至性,撫平了墨溪帝緊皺的眉頭,也落下了軒轅昊心中懸著的巨石。


    唯獨鍾皇後麵色緊繃,默默等待鄭貴妃把話說完。她堅信,鄭芸兒這個賤人不會如此好心。


    果不其然,鄭貴妃話鋒一轉,繼續補充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太子肩負江山社稷,卻活的如此單純,傳出去恐怕會貽笑大方!”


    她刻意咬重‘單純’二字,明顯在唾罵軒轅昊愚蠢,不配做墨溪國的太子殿下。


    “鄭芸兒,你好歹毒的心,竟然妄想拉我昊兒下馬!”鍾皇後氣的站起身,劈手就朝鄭貴妃打去。


    鄭貴妃反應極快,一頭拱到墨溪帝的懷中,“皇上,是您讓臣妾暢所欲言的。”


    墨溪帝一手護住鄭貴妃,一手扣緊鍾皇後的皓腕,“貴妃字字珠璣,說到了朕的心坎兒裏。昊兒愚不可及,朕萬不敢把江山托付給他。”


    “……”鄭貴妃偎在墨溪帝懷中,亢奮的差點跳起來。


    鍾皇後心神俱裂,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軒轅昊也備受打擊,抱著墨溪帝不肯放手,“父皇,不要啊!求您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發生什麽事了?”殿門外,突兀傳來沙啞的質疑聲。


    內殿眾人循聲看去,見虞景黛披頭散發的站在外麵。


    虞景黛誕下死胎後,就一直躺在床上昏睡。期間雖然聽到陣陣吵鬧聲,卻怎麽也睜不開疲憊的雙眼。


    此刻她清醒過來,聽到軒轅昊的哭喊聲,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就掙紮著跑過來了。


    墨溪帝並未看虞景黛,隻是垂眸凝視哭到顫抖的軒轅昊。


    好一會兒,他才驀然轉身,痛心疾首的宣布道:“皇太子昊,地惟長嫡,深居明兩。訓以詩書,教以禮樂。而邪僻是蹈,仁義蔑聞。酒色極於沈荒,土木備於奢侈。倡優之技,晝夜不息;狗馬之娛,盤遊無度。前後愆過,日月滋甚,委實難當監國重任。朕愧對先祖,忍痛廢其位!”


    丟下這話,墨溪帝擁著鄭貴妃離開東宮,自始至終沒再看哭嚎不止的鍾皇後母子。


    “怎麽迴事?父皇剛才那番話,是廢掉太子頭銜的意思嗎?”虞景黛啞聲質問,臉色白的像一隻厲鬼。


    軒轅昊抱住虞景黛,哭的像個可憐的孩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虞景黛推開他,快步奔向鍾皇後,“母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父皇為什麽廢掉太子的頭銜?”


    鍾皇後攥緊雙拳,沒有迴應虞景黛的問題,隻是一遍遍的發狠兒咒罵道:“軒轅徹,鄭芸兒,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房頂上,軒轅徹輕蔑的勾起唇角,絲毫沒有被詛咒後的鬱結。


    他悄然放迴瓦片,擁著虞景嫣離開是非之地。


    “你輸了!”虞景嫣貼著軒轅徹的耳畔,宣布之前打賭的結果。


    軒轅徹含笑點頭,“嗯,是為夫輸了。娘子盡管放心,為夫迴家後一定把你伺候的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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