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逸環顧一眼,這個淨身室隻有十來個平方大小,看上去頗為破舊,屋內沒有任何家具,隻有一張用破磚鋪就的破炕。


    許錦逸直到此時才發現,剛穿來時這具身體並沒有躺在磚炕上,而是躺在放於炕上的一張木板上,這木板的兩頭被幾塊磚墊著,離磚炕有四五寸高。木板在中間靠後的位置被挖了一個洞,這是用來讓閹割後的新太監方便用的。


    閹割後的新太監不可隨意移動,便在這個小房子裏度過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不論是吃喝還是拉撒,全在這一塊木板之上。


    一個月新太監下身的傷口即可痊愈,但重要部位的缺陷導致的軀體失常卻要調養百日,直到新太監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方可送入宮內去伺候那些主子。


    顯然,許錦逸穿來之時,便是程子實正遭受閹割之時,若是再晚上一分一秒,許錦逸可就真成了貨真價實的太監了。


    但是許錦逸心中卻絲毫沒有怪罪係統的意思,如果係統真的可以在十米之內辨認出愛人,他和愛人在這一世甚至之後幾世的愛情便會開始的更早一點,這讓他欣喜若狂!


    看到倒在地下差點將他變成太監的男人,許錦逸皺了皺眉。這人是京城內有名的淨身師,諢名李三,,在李三手下閹割出來的太監存活率很高,因此內務府和他的關係很好,每年都要在他這裏采買上百個太監。


    這次罪籍執行宮刑一事,便被內務府交由這個李三負責。


    許錦逸將意識傳於腦中,“係統,你能否將李三的記憶抹去?”


    “宿主,係統升級後不僅可以抹去此人的記憶,還可以將混淆此人的意識,甚至對此人施加暗示。”


    許錦逸聽完,頗感有趣地挑了挑眉,催眠?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李三醒來,渾然不記得自己曾被打昏過去的一幕,他疑惑地摸了摸頭,目光轉向磚炕,見躺在木板上的少年已經因閹割的劇痛昏死了過去,他又將腦中的疑惑拋到了九霄雲外,隻是感慨地搖了搖頭。


    這少年曾經也算是錦衣玉食,如今卻因為父親的罪責而不得不承受閹割的痛苦,從此成為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當真是命不由已啊。


    感歎了一會兒,李三撿起刀具和一個裝著諸葛睿身上那物的升走向下一個房間,做淨身師這麽些年,在他手中閹割過的少年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哪能同情的過來?子承父業做淨身師是他李三的命,或因家境貧寒或因罪責被他李三隔斷命根子是這些人的命。


    人各有命,到底命好不好隻能看老天爺開不開恩了。


    等李三走出房間,並為他關上屋門,許錦逸才睜開了雙眼,露出深不見底的黑眸。


    穿成一個太監,實在讓他有些接受不能,但前幾個世界的經驗告訴他,還未與愛人相逢時,順著原主接下來的道路走才能找到愛人。


    所以,許錦逸毫不猶豫地做下了決定,他要順著劇情進宮,做一個太監。


    當然,這次的太監是個假太監。


    皇宮對無權無勢的人來說,絕對是世上最危險的地方,但凡他得罪任何一個稍有權利的小人,就有可能活不到當天晚上。


    更別說現在的程子實在眾人眼中卻是因父親參與謀逆而被貶入奴籍的諸葛睿,任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許錦逸坐起身盤著腿,心中默念心法,慢慢運行著從前幾個世界遺留下來的內力。


    為了自保,荒廢的武功是該練起來了。


    這具身體才十五歲,即使根部不佳也比穿成李天賜的那個世界要好上許多,然而等許錦逸將內力運行了一個大周天,笑意卻不知不覺染上了他的眉梢。


    他剛才隻顧翻看劇情,並未來得及查看原主的記憶,直到方才運功時才發現這具身體的丹田內已經存了些微內力。


    許錦逸不慌不忙地接受起原主的記憶,直到將原主的記憶接收完畢,他終於舒展了眉頭,原來程父為了兒子的身體著想,在程子實六歲時給他請了一位拳腳師傅。


    程父本意並不是讓兒子練成武林高手,請的拳腳師傅武功也是平平,但幸運的是程子實根骨絕佳,悟性頗好,陰差陽錯之下,竟被他練出了些微內力。


    有程子實近十年的基礎打底,許錦逸練起武功來頗為得心應手。


    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四個月。


    許錦逸日夜不輟的運行著鄭榮瀚教給他的功法,因為根骨頗佳,如今的許錦逸雖然稱不上身輕如燕,但也算是耳清目明力能扛鼎了。


    早就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許錦逸氣定神閑地伸展開腿腳,慢條斯理躺於木板之上。


    “諸葛睿,宮裏接你們的公公已經來了,這就隨我去吧,如果來日你能步步高升,別忘了迴來取走你身上那物。”


    “嗯。”許錦逸點點頭,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包袱背在肩上,跟在李三身後走出房間。


    出了房間卻不是立刻進宮,許錦逸排在眾人身後,五人一批進了一個較大的房間,裏麵早有穿著一身太監衣服的兩個人在等著,“將下衣脫了。”


    這兩個公公聲音尖細,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頗為陰森,幾個人聞言忙不迭的脫了下衣。


    兩人在五人的下身草草看了一眼,便不耐煩的朝門口點了點下巴,“出去吧。”


    方才在進屋時許錦逸已有所猜測,立即通知係統將屋內這幾個人下了催眠。所幸係統升級後,新增加的催眠功能十分強大,李三在四個月之內數十次為他檢查身體,沒有一次發現異常,方才在屋內同時催眠了六人,仍舊輕輕鬆鬆。


    “你就是諸葛睿?”許錦逸抱著雙腿與其餘四人坐於逼仄的馬車之中,正凝眉入神,忽然有一道尖利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許錦逸迴頭望去,出聲的人是一位與這具身體差不多大的少年,這個少年長著一副倒三角眼,天生一副兇相,剛才出言不遜的話,也證實了他的來者不善。


    許錦逸揚眉,“怎麽了?”


    那少年古怪的笑了一眼,“聽說你父親諸葛雄犯了謀逆大罪?”


    等了許久,許錦逸始終未變麵色,那少年有些氣急敗壞,“按說謀逆之罪最少應該誅三族,算你命大,竟然還有命活著,不過想必貴人們是不敢要你當差的,我看你這輩子也就是個打雜小太監了。”


    說完,那少年神情十分得意,竟是張揚的笑了出來,倒三角眯成一條細細的縫。


    車內剩餘的三人全是七八歲的小男孩,因家境貧寒不得不賣身入宮,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三個小男孩早已懂得趨利避害,聽到這話紛紛從許錦逸身邊躲遠了一些,而去湊在那少年身旁。


    顯然這三個男孩兒的動作取悅了他,那少年越發得意,勾著嘴巴衝許錦逸“哼”了一聲。


    許錦逸轉過頭,不再理會這個似乎對他懷有敵意的少年。


    新太監甫一入宮,統統被安排在監欄院。


    到了地方,馬車緩緩停下,許錦逸最靠近車門,理應最先下車,他掀開車簾,一隻腿邁出出去,正打算邁另一條腿時,身後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風聲。


    許錦逸雙手撐著車前板一躍而下,身後的那人可見是用了大力,傾出的上身斜出車外來不及收,竟是順著慣性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臉朝地,狗啃泥。


    許錦逸勾了勾唇,目不斜視地跟在眾位新太監之後。


    學習了一個多月宮規,十二監終於來挑人了。


    在劇情中,諸葛睿長相極為俊美,劇情甚至用“顏如宋玉,貌比潘安”兩個詞來誇讚過他的相貌。既然程子實與諸葛睿長相極為相似,這具身體的相貌自然不差,甚至比起諸葛睿都有過之而不及。


    不同於諸葛睿的文質彬彬,程子實這副相貌頗為討喜,他的上唇為“m”形,唇珠突出,是天然的微笑唇,即使抿著嘴角,也帶著三分笑。


    而且程子實的臉蛋白白嫩嫩,五官精致,唇紅齒白。這樣的相貌頗受貴人們的喜愛。


    前來監欄院挑人的主事太監見到許錦逸簡直驚為天人,明裏暗裏向監欄院的主事公公打聽許錦逸,但當他們聽到這個小太監就是逆黨諸葛雄的嫡子後,蠢蠢欲動的心頓時冷了迴去。


    就這樣,哪個監也不敢要他,最後還是司苑局的主事公公將他領了迴去,卻不敢讓許錦逸觸碰宮中瓜果蔬菜之類,而隻是讓他做些種藝的粗活。


    在禦花園的一個角落裏修剪著桃樹枝,許錦逸手上不忘動作,腦中卻轉來轉去。


    司苑局的主事公公怕他招惹麻煩,隻給他分配位置偏遠的小樹林,這種地方幾乎沒人來,即使偶爾碰上幾個太監宮女,也不是他要找的愛人。


    如今來皇宮也有兩個月了,係統空有本領卻無法施展,他連愛人的影兒都沒見著。


    這可不行!


    這多半個月相處下來,司苑局的主事公公見他老實聽話,對他也放心了些,態度不像剛開始時那樣防備。所以許錦逸打算從明天開始擠出時間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走,尤其是趁著文武百官上朝下朝時去午門轉一轉,畢竟愛人像他一樣是個太監的幾率不大,而皇宮裏隻有皇帝和太子是正經的男人,愛人很大可能是個官員。


    許錦逸拿著剪刀哢嚓一聲剪掉手邊這根多餘的桃枝,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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