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極為熟悉,前不久在陸北辰家裏的書房,她也曾像今天這麽尷尬過,不過,上一次是在魚薑和潘安麵前,今天多了一個語境。滿腦子都是萬馬奔騰,第一個反應就想腳跟一旋往樓上跑,將陸北辰揪下來擋在她身前,但轉瞬想到陸北辰的那句話:再做人肉噪音機器,他保證讓她最後一次踏進那個臥室。心思就收斂了,眼珠子飛快轉了轉,心裏不停地在嘟囔:怎麽辦怎麽辦?


    “老天!顧!”語境看著她像是看著天外來客似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指著她,“你、你……”


    完了。


    這是顧初的第一個反應,她似乎聽見有道雷直接劈在了腦袋上,又似乎聞到了頭發被燒焦的味道,呃……像是烤豬毛味。腦中的畫麵不停輪換,仿佛看見了潘安走上前*地問她,這次又是什麽借口啊?魚薑也走過來衝著她瞪眼,你這個害人精!


    想到這兒,她打了個冷顫,定睛嚇了一跳,語境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麵前,上下打量著她,半晌後問,“陸教授呢?”


    該來的總歸來的,顧初心裏哀嚎,這三個人要不要這麽早就來實驗室上班?他們完全可以來得再晚些,起碼容她洗把臉吧。深吸了一口氣認命了,朝著樓上隨意指了下,有力無氣地說,“他在樓上睡覺呢。”


    揭穿就揭穿吧,反正她都豁出去了,大不了就被魚薑抓住話柄,至於語境和潘安,兩個大男人總不會太八卦無聊吧。心這麽想著,一旦他們真的打破沙鍋問到底,那麽她就直接搬出陸北辰,這種事有他在前麵擋著她也不會死的太慘。


    “陸教授怎麽能這麽對你啊。”語境痛心疾首地說了句。


    顧初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迴答,舔舔唇,支支吾吾地說,“其實……那個,他也沒對我怎麽樣。”


    “讓你一晚上待在實驗室裏拚人骨還叫沒怎麽樣?”語境大唿小叫的,衝著操作台比劃了一下,“你竟然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拚好了整副人骨!那麽多碎骨你是怎麽做到的?”


    “啊……”顧初一愣,人骨全都拚好了?怎麽可能?


    她沒理會語境,撥開了擋路的他,走到操作台旁,緊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不其然,一副人體骨架整整齊齊地“躺”在操作台上,那些令她看著都頭疼的骨頭碎片,此時此刻都有了用武之地。心裏就有個小小的聲音迴答了她剛剛的問題:沒錯,都拚好了,隻是一晚上的時間,一切皆有可能。


    是陸北辰的傑作!


    這是衝進腦子裏的第一反應。


    沒錯,昨晚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醒了已是天亮,她隱約記得在闔上雙眼的前一秒自己還捏著一塊胸骨沒有粘好。顧初的目光落在胸骨處,已經粘好了,甚至她昨晚黏得歪歪斜斜的位置又被重新調整。


    一定是陸北辰等她睡著了後又下樓繼續工作,又聯想到今早他那麽困,八成也是剛睡著沒多久。


    實驗室沒別人,除了他還能冒出個田螺姑娘?


    語境走上前見她呆呆的,一臉的憐惜,“陸教授命你加班,自己卻在樓上唿唿大睡,你看你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是一直忙到現在嗎?陸教授也太狠了。”


    “啊?”顧初抬眼看語境,連帶的,從實驗台旁邊的光鏡中瞅見了自己。


    她差點忘了!


    她是從臥室裏出來沒錯,但救了她一命的是身上的衣服,跟上次隻穿了件男式襯衫能夠惹人遐想不同,她今天早上至少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外又穿了件白大褂,雖說穿了前一天的衣服很奇怪,但用語境的理解就合理了:她加了一晚上到天亮的班,沒迴家換衣服、洗臉刷牙都很正常。


    突然之間,顧初好喜歡語境,他簡直就是救她於火海之中的……那盆水。


    “沒辦法,我是新來的嘛。”這句話從她嘴裏出來,大言不慚。


    “你是怎麽做到的?”語境湊上前仔細檢查骸骨的黏合程度,嘖嘖稱奇,但又有點心懷介意,“如果是我的話可能得需要四五天,你也太神了。”


    是啊,她也很想知道陸北辰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就算沒親眼見他完成黏合骸骨的過程,她也能想象到那個畫麵。昨晚她已經注意到陸北辰在拚湊骸骨時的速度,在極其冷靜思考後下手又快又穩又準,她磕磕碰碰黏合一塊時,他已經完成了一個部位的黏合,這就是差距。


    是人與神的力量差距。


    她在心裏又默默地補刀,她是最善良的人,他是最能欺負善小的死神。


    “我啊,因為之前學過骨科知識啊。”她搬出了自己的所學,雖說當初她學的時候走馬觀花。


    語境一臉的恍悟,“原來是這樣啊,聽陸教授提過你之前是學醫的,又說你是天才少女,現在看來果然沒錯啊。”


    原來陸北辰還在背地裏誇過她呢?顧初聽在耳朵裏,心裏美滋滋的,嘴上卻在謙虛,“哪裏哪裏,現在是轉行嘛,隔行如隔山,還得多多向你們請教呢。”


    語境在同顧初說話時,潘安在旁邊斜著眼睛笑看她,也不說話,魚薑也沒多說什麽,在操作台轉了一圈,等語境的“崇拜”情緒終於有所平複後,她開口,“真是你拚的?”


    “當然。”顧初十分自然地承認。


    老祖宗的話是對的,謊言說上千遍也成真理了。為了掩蓋她與他們心目中不近女色理想崇高的陸教授的“殲情”,在語境幾乎恭維和崇拜中,她真的已經認為眼前這副骨架就是她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拚湊的。


    潘安已經白大褂手套口罩上身,繼續做手頭工作,當然,他愛湊熱鬧的性子始終不變,那雙桃花眼瞄著顧初,“哎,你熬了一晚上了迴家休息吧,等陸教授下樓我跟他打聲招唿就行了。”


    “不用,我一點都不困。”顧初甩了句,昨晚*好夢,今早又見著那麽大的驚喜,她的精神飽滿著呢。說完這話,見語境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馬上又道,“啊哈哈,我年輕嘛,熬夜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潘安在那邊悠悠地歎了口氣,說,“女孩子最怕的就是熬夜,熬夜就是熬心血呦。”


    “還好還好。”顧初故意做了幾個撐胸動作,“除了肩胛骨有點酸外,都還可以。”


    語境衝著她豎起了大拇指,魚薑的話不多,沒諷刺也沒恭維,就是時不時會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她。顧初倒不怕她打量,任她怎麽懷疑好了,又沒有切實的證據。


    但這件事始終是插曲,隻不過是實驗室裏可以緩解緊張繁瑣工作量的調味劑而已,一具屍骨的完整體現,這就意味著大量的證據要浮出水麵。顧初站在操作台旁,盯著眼前的骸骨,從腳到脖頸骨骼都近乎完整,但是,頭顱部分少了頭蓋骨,而在操作台的右上角擺放著昨晚鑒定出不屬於死者的頭蓋骨。


    語境坐著椅子滑了過來,仔細辨別那塊頭蓋骨,又試圖往死者頭蓋骨缺失的部分去蓋闔,最後驚訝道,“太絕了,除非仔仔細細觀察,否則真的會黏合到一起去。”


    “我想,事情遠比我們想得要嚴重得多。”潘安那邊似乎也檢測出什麽數據了,麵色凝重。


    投入工作中的魚薑還算可愛,轉過頭認真地說,“最怕的就是連環案,太牽扯精力了。”


    “事實上,陸最熱衷於連環案。”潘安聳聳肩膀說。


    幾人議論紛紛,各有各的看法。


    一道淡涼的嗓音落了下來,“看可能性說話是犯罪心理做的事,拿著證據說話才是我們要做的工作。”


    他們看過去。


    是陸北辰。


    他邊下樓邊整理了下白大褂,看向魚薑,“五分鍾後我要看食糜排查數據。”


    “好的。”魚薑馬上加緊工作。


    陸北辰又看了一眼潘安,潘安沒等他開口就馬上說,“放心放心,我這邊也很快會出結果。”


    “陸教授!”語境一臉的興奮,衝著操作台一指,“您快看,顧已經把碎骨全都拚好了!”


    這架勢,遠比是他自己拚好的還要高興,看得顧初直感動。


    陸北辰白大褂的扣子沒係,裏麵搭配著的是件深灰色襯衫,顯得硬朗疏離。不是昨天的襯衫,顧初的記性全都用在了他身上,看來,他在實驗室裏有換洗的衣物。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比是她的臥室裏備了男人的換洗衣物似的,總是透著那麽一點的*。


    他走到操作台前,抬眼看了看顧初。


    語境的情緒高漲,“沒想到吧,顧太能幹了!”


    顧初在旁低垂著腦袋,不敢看陸北辰,這明明是他做到的,她卻搶了頭彩,怎麽都有種不勞而獲的感覺。


    陸北辰拿了一次性手套,不動聲色地說了句,“很好。”


    她驚訝抬頭,他竟然縱容了?


    潘安在那邊唯恐天下不亂,嚷道,“豈止很好?是太好了,顧的*加班提高了我們多少工作效率?陸,你太吝嗇了,應該獎勵一下你的新助理。”


    “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她趕忙擺手,心裏暗忖,這個潘安,一定是看出點什麽了,否則說話這麽幸災樂禍的。


    “別啊,你初來乍到就立了大功,陸是我們的老大,他最會賞罰分明。”潘安繼續添油加醋。


    顧初騎虎難下。


    陸北辰戴好了手套,轉頭看著她,似笑非笑,“你想要什麽獎勵?”


    呃……


    她抬眼,撞見了他眼底的笑謔,咬咬唇,支支吾吾,“不、不用了……能為陸教授工作是我的榮幸。”


    陸北辰唇稍上揚,似有忍笑。


    “vic,結果出來了,你看一下。”魚薑似乎對人骨複原的事不感興趣,她站在毒物分析儀器前,電腦裏出現了一些數據後,她衝著他說了句。


    陸北辰走過去看測量結果,兩人就一些數據在進行分析。


    操作台這邊,語境安慰顧初,“你放心,你工作這麽出色,陸教授一定會獎勵你的。”


    “我不需要。”顧初搖頭,拿起了那塊頭蓋骨,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輕歎一口氣,“能盡早破案才是關鍵。”


    放下頭蓋骨,她下意識地朝魚薑那邊看了一眼。


    陸北辰站在電腦旁分析數據,單臂搭在桌麵,高大的身子微微傾下,魚薑是坐著的,抬頭凝著陸北辰時,她眼裏的光異常柔軟,嘴角也含著笑,這令顧初想到第一次見魚薑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待她。


    可為什麽,自從她來了實驗室魚薑的態度就變得如此惡劣了?


    難道……


    她真是喜歡陸北辰嗎?


    想到這點,又見他們兩人討論工作時氣氛那麽融洽,顧初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了。


    “欸,顧——”潘安的嗓音好大,“我還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呢。”


    “潘安,問女孩子的年齡一點都不禮貌。”語境在教顧初做骸骨的x光片,聞言後甩了句。


    “我們是做法醫的,不說話的骨頭都能查出來年齡,她一個大活人我就查不出來了?”潘安笑道,“顧,你滿20歲了嗎?”


    顧初瞪了他一眼,“25。”她從來都不會隱藏自己的年齡。


    “如花似玉的年齡啊。”潘安十分誇張,更是來了興趣,“現在單身吧?”


    “你想幹嘛?”語境笑問。


    “又沒問你。”潘安擠眉弄眼的,“顧,我猜對了吧?”


    顧初抬眼看向潘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潘安身後不遠處是魚薑的工作台,陸北辰始終背對著這邊,似乎並沒在意潘安的話題。顧初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陸北辰身影掃迴來,心中淺淺落寞。


    又有頭小惡魔冒出了頭,告訴她:他不是不理睬嘛,氣氣他。


    緊跟著,嘴巴就不聽使喚了,她“嗯”了聲。


    語境詫異地看著她,“不會吧?你沒男朋友?長得這麽漂亮怎麽會沒男朋友?”


    “真命天子這種事你當市場買白菜呢?”潘安走上前,一手搭在了顧初的肩膀上,“要不然考慮一下我怎麽樣?”


    “拿走拿走!”顧初眼尖地看見他的手套上紅彤彤一片,趕忙推開他。


    潘安故作心塞,搖頭,“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對我?”


    顧初懶得搭理他。


    見她不吱聲了,潘安抿唇笑了笑,又不著痕跡地看了陸北辰一眼,清了清嗓子,對顧初說,“這樣吧,我有個朋友條件很不錯,跟你年齡相仿,今晚我約上他,你們見見麵怎麽樣?”


    “潘安,你還有做紅娘的愛好呢?”語境取笑。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朋友很優秀,人很帥,咱們顧初漂亮又聰明,兩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潘安煽風點火的。


    顧初又悄悄瞄向陸北辰,他正拿著一摞厚厚的數據資料翻看,微側的臉頰毫無波瀾,心思全用在工作上,對這邊的嬉鬧充耳不聞。


    “你朋友做什麽的?”她悶悶地問潘安,心思卻始終掛在陸北辰身上。


    “我那位朋友啊,可厲害著呢。”潘安馬上介紹,“法國人,很浪漫,家裏是開銀行的,旗下產業鏈不少,身高嘛,哦,跟陸差不多,配你正好是最萌身高差。”


    “富二代啊?”語境推了推眼鏡框,眨巴了兩下眼睛。


    潘安笑了笑,“家境怎麽樣那是他爸爸留下來的,重要的是,我朋友人好有善心,工作能力很強。”看向顧初,“怎麽樣?他這段時間正好在上海休假,就今晚吧,我介紹你們認識。”


    顧初哪會真的想結識他的朋友?正思量著怎麽拒絕,就聽見陸北辰淡淡說了句,“潘安,你的數據報告給我。”


    “啊?好,馬上。”潘安笑得詭異,立馬歸位。


    陸北辰說完這話,轉頭又對魚薑說,“打成報告交給我。”他沒再理會潘安,就好像剛剛,他真的隻是想要數據報告。


    魚薑點頭,“三分鍾。”而後,轉臉看了顧初一眼,眼神不悅。


    顧初無奈,她怎麽又得罪她了?


    潘安的迅速也很快,數據報告出來後馬上交到陸北辰手裏,陸北辰接過掃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給我一串數字排列幹什麽?讓我找不同還是玩連連看?按照類別排序好,對你來說很難嗎?”


    潘安無端被冷言冷語炮轟了一下,張了張嘴巴,剛想說後麵幾頁他都已經排序好了,就聽陸北辰淡淡命令,“重做,十分鍾後交給我。”


    “……好吧。”潘安無奈搖頭,又迴到了工作台。


    魚薑坐在椅子上,悄無聲息地滑過來,接了打印好的資料後,在潘安的耳邊低聲扔了句,“活該,讓你嘴賤。”


    “你懂什麽。”潘安不以為然。


    陸北辰迴到操作台,語境見狀馬上報告,“我那部分馬上完成,很快很快。”生怕被說,趕忙埋頭於工作了。


    就剩顧初一個“閑人”,杵在操作台旁,看了看桌上的屍骨,又看了看陸北辰,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麽表態,很顯然現在語境沒工夫為她做脫敏治療,她目前手頭上還沒活,怎麽能表現出很忙碌的樣子呢?


    正頭疼,就聽他開口了。


    “你拚了一晚上的骨頭,允許你調整一天再接受脫敏治療。”


    顧初抬眼看他,又是尷尬又是驚喜的,剛要謝他的“皇恩浩蕩”,就見原本轉身要走的他又折了迴來,竟脫了身上的白大褂,遞給了她,嗓音沉厚平靜,“忘了提醒你,這件白大褂才是你的,你身上的那件,是我的。”


    “啊?”顧初一個激靈。


    其餘三人也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眼神和表情各個不同。


    陸北辰始終保持著白大褂遞上前的動作,看著她,近距離查看的話,他的眼裏就帶了那麽一點點的笑,很淺很淡,細不可聞。顧初這才反應過來,低著頭接過他手裏的白大褂,心中懊惱,怪不得她覺得身上的白大褂衣袖挺長的呢,原來是穿錯了。


    現在,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顧助理,你不打算把我的白大褂還我嗎?”陸北辰低低笑問。


    “啊……哦。”她的臉一定是紅了,不用照鏡子也能感覺到臉蛋在發燙,趕忙脫了白大褂,遞給了他。


    陸北辰接過白大褂沒再對她多說什麽,轉身上了二樓,頭也沒迴,淡涼的嗓音卻是一路命令,“半小時後我去警局開會,潘安、魚薑、語境的報告交給顧初。”到了最後一個台階,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初,說了句,“馬上去洗漱,跟我去警局。”


    顧初從他眼裏看不出喜怒來,忙點頭。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他異常的高大,像是尊神,她認為趕明兒有時間一定要買柱香把他供起來。


    待陸北辰迴了辦公室後,語境和潘安唿啦一下就圍上來了,瞅著她。


    魚薑這邊打印好了報告,走上前,“啪”地一聲扔她麵前,冷冷甩了句,“臭顯擺什麽呀?”


    “別搭理她,老毛病又犯了。”語境嘻嘻道,拉了拉顧初的胳膊,“你怎麽穿陸教授的白大褂了?”


    潘安半舉著雙手,輕輕撞了她一下,“還不老實交代?”


    “交代什麽啊?我去洗漱了,女孩子化妝很慢的,晚了我又該挨罵了。”顧初像條泥鰍似的,從旁鑽了出去,去了洗手間。


    潘安在她身後慢悠悠道,“你什麽時候化過妝啊?顧,你要不要考慮把你的洗漱用品啊換洗衣服都統統拿過來?我想陸教授不會介意的。”


    “我討厭你們!”


    “嘭”地一聲,顧初狠狠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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