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十柳依青跟著老爸柳旭東迴津海老家給親戚們拜早年。


    柳依青的爺爺、奶奶早已去世,直係的親屬就是姑姑一家子和幾個堂兄弟,加上柳旭東的幾個同學、朋友,用兩天的時間轉完、帶來的禮品也都送了出去。


    第三天上午跟姑姑家告別開車出來,柳依青長出口氣,終於不用在所有親朋跟前裝乖了,而且老爸不允許去外麵住賓館,按自己的資格隻能在客廳打地鋪。


    雖然津海的路仍然讓他跟進了迷宮一樣根本就辯不清東西,但終於脫離苦海了心裏仍然高興的很。


    在柳旭東的指揮下轉悠了一陣子仍沒出城,居然到了一個賓館,心裏雖然有疑問但已經習慣了在老爹跟前不問為什麽,停車進去,在柳旭東的目光下柳依青依然堅持自己單開了一個房間。


    賓館裝修不怎樣但確實有熱水,這就滿足了,洗個熱水澡後跟前台叫洗衣服務居然也沒有,顧不得管了,很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被敲門聲叫醒的,以為耽誤了老爹的事,跟床上直接蹦起來光著腳去開的門,卻是一個瘦高個子,文質彬彬的,認識,郭清風。


    老爸在津海上中學時的同學,後來到唐山當知青,再後來也沒迴城在當地當老師,接著辭職跟老爸一起創業,倒騰礦石、鋼鐵,後來老爸迴家專心擺弄汽車廠,他就一個人把鋼廠打理成現在的春暉鋼鐵公司,一年幾十萬噸的產量,在當地也算是個人物了,前段時間家裏的新廠動工儀式上去過。


    看到他柳依青知道老爸停在這裏的原因了,閑聊幾句領進隔壁老爹的房間,看著倆人有事,倒上茶水走了出來。


    迴到自己的屋子也沒了睡意,把換下來的衣物裝包,琢磨郭清風該是過來交賬的,柳依青知道家裏在春暉公司有股份,但具體多少就不清楚了。


    出於一些顧忌,柳旭東把家裏在外邊的一些投資都設計的特別隱匿,不同的法人、自然人持股再來迴繞圈子,他不說別人根本就弄不清楚。


    快到中午時柳旭東打電話過來,告訴收拾下退房,出去吃飯。


    吃飯的地方是水晶宮飯店,相比於津海市內逼仄的道路和樓房,柳依青很喜歡這裏的大氣和富貴,確實一個城市總得給有錢人一個花錢的地方,向陽市現在就沒有。


    服務員領著進了一個包房,一開門柳依青差點被裏麵的煙味嗆個跟鬥,大概有十來個人,但雲遮霧罩的都看不太清楚長什麽樣,不過聽人們紛紛站起來打招唿的口音柳依青笑了,都是楊三姐的老鄉。


    挨個的寒暄過,都是真心實意甚至是誠惶誠恐,然後落座,柳旭東上座,柳依青也被讓在旁邊,覺著舒服了不少,這幾天在姑姑家吃飯自己都是敬陪末座,有時人多甚至上不了桌。


    有老爹在柳依青依然沒喝酒的資格,眼巴巴的看著人們喝過一圈酒弄清了這些人的身份,跟郭清風一樣都是鋼廠的老板或者倒騰鐵礦石的。


    柳依青知道自己家發家的底子是從老爸唐山倒騰鋼鐵、q縣的棉紡和長陽鎮的煉焦開始的,汽車廠是後來才作大,不過按他的看法前幾個買賣哪個都比造車掙錢還省心。


    開始的都是閑聊,最後集中的話題就是柳依青的對象,做含羞狀,柳依青想這些大老爺們怎麽跟那些老娘們一樣對這個話題這麽感興趣,好在人們也都知道不是隨便一個姑娘就可以做柳家的兒媳婦,這個忙自己攙和不上,議論一番後轉了話題。


    然後說到過年,眾人就跟突然想起什麽一樣開始給柳依青送壓歲錢,理由是沒結婚的都是孩子,然後就比賽似的跟包裏往外一遝遝的掏錢,有幾個柳依青看著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麽還裝長輩,不過看在錢的份上就捏著鼻子認了。


    酒宴成了堵局似的滿桌子錢,弄得服務員走神差幾次點兒把菜倒人身上,最後還是郭清風把裝酒的箱子清空拿桌子上來,跟募捐一樣讓人們往裏裝。


    郭清風自己就沒人們的這麽庸俗,他給柳依青的是個望遠鏡,真正的蘇聯軍隊的裝備,全銅鋁製成,上麵還刻著編號和紅星,不是那些塑料製造的垃圾貨,這東西在歐洲市場上也不常見,是收藏級的。


    郭清風說是附近漁民出海跟南韓人手裏換的,南韓人又是出海從海參崴蘇聯漁民那裏買來的。


    見柳依青玩的愛不釋手,酒桌子上最年輕的那個叫鐵山的老板告訴他,有時間可以跟漁船到韓國的海麵去打魚,隻要不被他們的海警抓住,捕的魚當下就可以跟當地人換美圓或其他稀罕物,跟著大些的遠洋魚船甚至可以到rb或蘇聯近海去。


    見柳依青聽的認真,郭清風笑話鐵山忘了當年被人家逮住遣送迴來時就剩了背心褲衩,跟著別人也都開始數落他的落魄事。


    鐵山還擊說另一個人國慶節時到京城去走門路,吃飯非找五星級的,進了裏麵一看全市英文菜單,怕丟人就按片要,結果上來的全市涼菜,最後火了問服務員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欺負人,服務員迴答,先生你點的就全是涼菜。


    哄笑中鐵山又開始攻擊別人,很快酒過三輪開始進入正題,不過就是今年各家賺的錢數以及明年需要的貸款和生產指標、協調各方麵關係的事,柳旭東隻是聽也不搭話,柳依青知道這些事自己插不上手更是在一邊裝傻。


    說過正事開始拚酒,場麵就亂了,到最後能站著的已經沒有幾個,跟老爹一起被郭清風送出來,柳依青抱著裝錢的紙箱子還在心疼那一桌子的菜,幾乎都沒怎麽動,可都是平日有錢也步好買來的山珍海味。


    柳旭東是越喝酒越精神,坐上副駕駛位置說聲bj,就半仰靠起來緊盯著前方,目光炯炯有神.


    知道自己老爹在想事,柳依青不敢打擾,憑著幾天來練出的大致方向感和一本地圖冊終於摸索上了高速。


    天大黑時到了bj東三環,正躑躅著不知所以時一個電話打過來,入定似的柳旭東終於醒過來,接電話恩恩幾聲,說聲五棵鬆。


    最後找到一個有武警把守的單位大門口,已經有一個秘書樣的人在等著,開車進去不遠是坐食堂似的蘇式建築,直接走的後門進到一個雅間,裏麵的五個人一起站起來歡迎。


    柳旭東也完全擺脫了一路沉思的模樣,熱情洋溢的挨個跟人拍打、握手,原來是大學時的同學,早聽說過第一次見,柳依青忙乖巧的跟上一一招唿,又引得一片稱讚和唏噓。


    開始讓座時屋門一開又進來一個人,柳依青落在最外麵,以為是走錯門的人,因為來人很年輕、很漂亮,隻是在燈光下細看眼角才有些細碎的魚尾紋。


    當下柳依青就知道是自己猜錯了,因為看到眾人的瞬間來人的臉上已經蕩起發自內心的微笑,和眾人的迎和聲。


    許陽洋,和柳旭東大學時一個班長、一個支部書記。


    很快落座,原本又要敬陪末座的柳依青被許陽洋硬拉到自己身邊,而班長、書記倆老領導被眾人一致推舉到首席。


    男士都是三錢的小杯子倒的茅台,許陽洋要柳依青跟自己一起喝紅酒。


    聞著傳來的淡淡的高檔香水味,柳依青想起來這個許陽洋是那個胖老頭的閨女


    聽話把幾個人都是在國家部委工作,看起來是個關係不錯的小圈子,酒菜上來,人們為年前的相聚幹一杯,就開始邊喝邊聊,比中午的喝法自然文雅多。


    柳依青插不上話,作為話題主導者之一的許陽洋還不時關照下柳依青,布下菜、低聲的說些閑話,神態和煦、自然,看的出來不是客氣,而是出自內心的一種關愛。


    喝完酒人們去喝茶,知道沒自己的事了,柳依青迴已經給開好房間的招待所睡覺,第二天早晨被前台電話叫醒,柳旭東留言讓他自己坐長途車迴家,先看下床底下的一箱子錢還在,柳依青弄不清自己的老爹什麽時候把車鑰匙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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