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憋屈了!


    梨晲第一次覺得她很憋屈!她瞪著眼前這個男人,良久良久之後說:“花墨炎,你信不信,隻要是我想做的事情,照樣有法子做。我要是要走,你又能找得到我?”


    這戀太監癖,真的是病,得治!


    而且花墨炎這丫的是個皇帝,迷戀一個太監,這種事情說出去,天下人又該如何去看待他?


    她顯然沒有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那雙黑眸中,冷芒漸漸凝聚,他冷凝著眼前的她,“欠條還在,隻要朕沒有說停,你就是朕的太監。父皇的下落,除了我,無人知道父皇的下落。”


    他好像是非常了解,如果她沒有完成任務,是沒有辦法迴去原來的世界。


    梨晲那略微傲然的表情頓住,心中開始盤算著。


    與花墨炎硬碰硬實在是不明智之舉,更何況他是皇帝,她一個異世界來的人,她現在要完成任務不得不委曲求全。


    “我跟你說啊,我不是怕你,隻是為了我的任務才留下來的。既然如此,我也就勉為其難的讓你喜歡我好了,讓你喜歡我也是有要求的。”


    花墨炎被她這話氣得夠嗆,他堂堂的一代皇帝,用得著喜歡一個人還得經過對方的同意不成?


    “你這表情的樣子,似乎是不太願意呢?”梨晲蹙著眉頭,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你說說看,什麽要求。”努力壓製住心底的那股怒氣,花墨炎還是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


    以前覺得這是個太監,怎麽樣都要逼迫下去,可是現在知道她是個女人,好像他的心中就會不知不覺間生出幾分憐惜。畢竟是個女人,是需要用來疼的。


    而他,很少疼過一個人,現在才剛剛開始學著去疼惜她。


    那幽深的眸子,注視著她。梨晲心跳地厲害,表麵上卻還是要故作的鎮定,萬分認真地掰著手指說:“第一個要求,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便親我抱我,畢竟我也是個太監,你是皇帝,我們之間這麽傳出去實在不好。”


    “……好。”他嘴上答應著,心裏卻想著,不主動就被動也是相當可以的。


    “第二個要求就是,不要隨便用這種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語氣對我說話,我呢,可不是你的奴隸,我不過是和你做交易的生意人罷了,咱們現在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隨意上升到非得談情說愛的地步。”


    “……好。”他何時盛氣淩人居高臨下對她說話了?他想到這裏,劍眉微微皺起,明顯帶著幾分疑惑,開始迴想著過去的種種。


    梨晲沒想到他都答應了,其實隻要他第一個要求辦到就可以了,其他的她都不在意。她不敢往下想,在感情萌生的刹那,全部扼殺在搖籃之中,這是她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


    “那麽,陛下,咱們就說定了。”她說完這話,臉上挽起了一抹笑。


    這一笑,集萬千芳華,靈動而魅人。


    迷亂了男人的眼眸,男人的黑眸閃爍了一下,可是卻隻是冷冷哼了一聲就走。反倒是有幾分掩蓋情緒的意思。


    梨晲卻沒有察覺到,以為男人是因為她提的要求而生氣,她默默地在他的身後長長唿出一口氣,他不高興反倒是更好,至少證明他還是正常的。


    他們離開的背影,躲在暗處的一抹黑影目送著這兩抹背影離去,他這才轉身往園子走去。


    園中的人散的差不多了,畢竟主角都走了,這場茶宴本就是為了邀請對幽海國有恩的梨晲,豈料這炎曜的陛下竟然也出現在了這兒,這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黑影走入園中,便看見了還在遠處坐著的上官煜。


    “怎樣?”上官煜抿了一口茶水,撇了一眼黑影。他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看著花墨炎和梨晲如此親近地樣子,他的感覺就非常不爽快。


    “主子,屬下聽見這小梨子說的什麽任務,兩人之間並非我們所瞧見的那般主仆關係,這炎曜皇帝對這小梨子的態度可真的很奇怪,不論小梨子說什麽,這皇帝都說好。不但如此,而且他們之間好像是有什麽交易之類的。”


    “哦?”上官煜手中的茶杯頓住,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從一開始看見梨晲開始,他就覺得梨晲應該不是普通的人,而且上次在密道之中她的表現實在太出人意料了,讓人開始好奇,她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


    “查明她叫梨泥,聽周禦史說,是泥土的泥。”


    “梨泥?”這名字可真是有意思。上官煜的唇畔笑意隨即漸漸加深。


    “主子……接下來該怎麽做?”黑影懷疑地看著他,也不知道這主子笑的這麽詭異是為什麽,其實他很想跟主子說,這不過就是一個太監而已,既然是一個太監,就不能抱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啊!


    可瞧瞧主子這神情這態度,分明不單單隻是感興趣這麽簡單了吧?


    “去炎曜,他們不是要去炎曜嗎?我們也去炎曜。”


    “呃……”黑影被這話給嚇得,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真的非常想不通啊,這小梨子到底是哪裏吸引住了他家主子,臉蛋?不得不說,這叫小梨子的太監長相確實非常好,用傾國傾城形容似乎都不為過。


    ……


    梨晲迴到屋子裏將衣裳換下後,就出了門。


    他們品完茶宴就打算乘船迴炎曜了。


    梨晲其實一直想問一問花墨炎的態度呢,畢竟人家幽海國女王都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了,若是炎曜願意接納女官,表現出誠意來,那她們幽海國的女王陛下就願意嫁過去。


    可從品茶宴出來後,這花墨炎就沒有一點表示。


    不過她也已經寫信送迴宮中了,讓太後知道這件事情。


    隻要太後知道了,肯定會讓花墨炎照做,她想自己的兒子娶媳婦早就想瘋了吧?


    此刻,他們一行人已經上了馬車往幽海國邊境行去。幽海國的女王陛下親自出來相送,她看著花墨炎的眼神,不似早上的時候那般癡迷,多了幾分清醒。


    畢竟這事關終身大事,是要一國之君,還是要這第一公子,讓她的內心還是有一陣難以抉擇。


    “走吧。”馬車裏花墨炎緩緩出聲,都未曾與殷夜雪打一聲招唿。


    這時候梨晲掀開了車簾,看向殷夜雪,笑著說:“陛下,別忘了您之前說好的,君無戲言。”


    “梨公公請放心好了,此事既然是朕親口所說,自然是不會食言。”殷夜雪頷首,眼神偷偷往馬車裏瞄去,然而馬車裏的人沒有反應,她也瞄不到對方的表情,隻好笑著。


    梨晲暗暗點頭,將簾子放下。


    馬車緩緩向外駛去。


    花墨炎自梨晲上馬車開始,就一直在看她,這會兒聽她對外麵的殷夜雪說話,內心又是一陣鬱悶。


    他問:“你就這麽希望朕娶她?”


    梨晲聽得很莫名其妙,轉頭反問:“陛下,我何時這麽說過?”她不過是為了完成太後給的任務,為了她的大內總管一職而已,這些怎麽就扯上了他的婚姻大事似的?


    看看這男人“幽怨”的小眼神兒,說的好像是她不要他似的。


    “你的心裏恐怕就是如此想,封了皇後,你可以逃離朕,是不是這麽想?”


    “……”行吧,她的內心其實是有這麽點想法,可是又有些矛盾。


    她想他娶媳婦,至少他娶媳婦她就有機會逃過他,她隻是不想讓自己陷得太深而已。


    可又不想他娶媳婦,這樣的不想,是私心作祟。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說自己的心情。


    矛盾至極,可是又偏偏該死的……讓她更偏向於後者。


    “朕說對了?”花墨炎見她沉默,怒火又衝了上來。


    “花墨炎啊花墨炎,我真的搞不懂啊,你喜歡我哪裏啊?”她說到這裏,低下頭把自己打量了一番,“難道你的口味真的就這麽獨特?像太監這種不男不女的,更比較符合你的口味?天呐!”


    她想到這裏,捧住心口的位置,覺得後悔。


    早知道如此,她一開始就該告訴他,她是個女人。


    現在,這謊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她要是說出實話來,豈不是自打嘴巴?


    哦不,不行,在她還沒有確定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樣程度的喜歡之前,不能衝動。


    若是他就是單純地喜歡不男不女的人,那她就告訴他是女人!


    若是他其實是單純的喜歡她這麽一個人,並非因為她是太監,那她……


    “小梨子,你聽好了,不管你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你是什麽人,朕都不在乎。朕隻要你!”


    男人霸氣的話,好像還帶著幾分篤定的語氣。


    梨晲被震了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表態。


    其實,她還是挺容易動搖的。


    不管是她是什麽樣的人,他都不是因為她是男是女或者是不男不女喜歡,而隻是單純地喜歡她這個人!


    她竟然有絲絲感動了?


    “咳……陛下,這幽海國女王的事情,您考慮地如何了?”這個時候,最明智的就是轉移話題。


    他的黑眸光亮明顯黯淡了一些,很快就撇開了視線不再看她。


    “皇後之位,自然會給她。”


    在兒女私情之上的,還有炎曜的江山,他再明白不過了。


    既然這個殷夜雪是他所要的人,那肯定是要娶迴家的,乾坤大師的話,他是百分之百相信。不管怎麽說,再喜歡這個梨晲,他都是尊重她的。


    這話,莫名讓梨晲的心中不悅。


    口口聲聲說對她喜歡,竟然還要娶別的女人,這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可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質問啊,她都不願意答應他們這種與世人所不容的感情啊!


    ……


    邊境的船隻剩下最後一艘了,瞧著四周並沒有人了。


    這時候驚雷去問了一番船夫,又折了迴來。


    “如何?”花墨炎也察覺到四周的不對勁,平日裏這個時間點,應當是很多人會乘船離去,可今日……


    “迴稟陛下,這船夫說了,今日天氣稍暗,恐怕海上不平靜,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會選擇今日走,他們現在都休息了。船夫說,還是明早走比較安全。”


    這幽海國的天氣也確實奇怪,早上還是風和萬裏,一派安然祥和。


    可是馬車行出幽海國的皇城,就開始刮大風了。


    梨晲也感知到,應當是天氣不好。


    這古代的船隻要靠著風向才好形勢,而且還是這種以人劃槳來行駛的船,危險性十足。


    梨晲皺著眉頭,說道:“你們等我一下。”她說罷就朝著船隻走去。


    驚雷滿臉訝異和驚詫,不知道這小太監又要做什麽。


    “陛下,這是要做什麽?”驚雷小聲問花墨炎,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花墨炎也挑著劍眉,明顯也非常好奇。


    梨晲跟船夫說了幾句話後,船夫帶著幾分莫名地看著她,卻見她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擼起了袖子,並且還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裏掏出了各種器具,包括錘子釘子鉗子,這些道具,把船夫給驚呆住了。


    “他們在做什麽?”驚雷看得也是一愣一愣的,而且距離有些遠,隻能看見梨晲拿出了各種器具,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這小梨子,該不會是打算打暈船夫吧?”


    桃花無語翻白眼,踢了驚雷一腳,那眼神好像是在看白癡似的。


    “你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這要是真的把船夫給打死了,他們還怎麽出海啊?


    驚雷又看了一眼花墨炎。


    花墨炎卻已經走向了梨晲。


    唯獨周禦史,一臉懵懂,完全在狀況之外。


    見陛下往船的方向走去,驚雷和桃花都不得不跟上。他們到了船邊,就瞧見了梨晲竟是在改造這隻看似年代已久的船隻。


    “這……這位公子,這船可是我的心血啊!”船夫看著梨晲一下拆一下釘釘子,他的老臉禁不住皺紋更多了幾分。他哪裏會想到,這個一言不合就開始拆他小船的人是什麽情況。


    梨晲手上的動作就沒有停下來,說道:“師傅,麻煩您把那邊那塊板子遞給我一下。”


    這要說對機械的改造,她可是再拿手不過了。她不想待在這個幽海國浪費她的寶貴時間,迴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她還得把她的連載小說繼續呢。


    既然嚴魄已死,那她是該給這位大內總管的故事收個尾才行。


    還要迴去看看,靈堯大叔是不是已經迴來了。


    在這裏浪費時間,實在不值得。


    所以她想著把船給改造地堅固一點。


    “小梨子,你在做什麽?”桃花都忍不住了,出聲問道。她完全看不明白,梨晲的動作,因為太複雜,她也當真是一點都看不懂。


    “別鬧,沒看見我再忙嗎?”梨晲頭都沒有抬一下。


    她用錘子敲打釘子的聲音敲得很響,讓桃花所有想問的話都沒有機會問出口。


    花墨炎卻難得的沒有開口問任何的問題,反倒是說:“朕在前麵的茶樓等你。”


    “咦?”桃花傻了。


    “呃……”驚雷懵了。


    隻有梨晲,一副絲毫不吃驚的樣子,抬起頭來頷首說:“好。”


    兩人之間好像就莫名有了一種外人所不能插足的默契,這種默契,完全不是別人所能夠瞧明白的。


    周禦史暗暗讚歎,這梨公公果然是不一般,瞧瞧皇上對她的態度,可見明顯不同。以前的皇帝陛下,對這種人,哪有這種耐心?


    ……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


    梨晲來到了茶樓,看見了正在優哉遊哉喝茶的男人,她幾步上前,說道:“走吧,船夫答應了我們,現在就出海。”


    “什麽?”桃花震驚萬分,“可是船夫之前不是說今晚上海上可能不平靜嗎?”


    梨晲瞥了她一眼,那表情好像是在看白癡似的,“我說可以就可以了啊,不就是一點風浪而已。隻要是順風而行,並沒有什麽難事。”


    桃花下意識地看向了花墨炎。


    花墨炎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至始至終都好像沒有多問一句話,隻是輕輕頷首說:“好。”


    很奇怪,他對這樣的態度也感覺到了幾分奇怪之色。他全身心地相信這個女人,而且不管她是提出怎樣的荒唐要求,他都覺得她會有她自己的道理。


    他何曾會這麽設身處地地去為別人考慮?他現在都開始嚴重懷疑自己是否魔怔了。


    “既然這樣,走吧!”梨晲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桃花拉扯了一把準備起身走人的驚雷,壓低聲音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陛下這態度好奇怪啊!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驚雷聳肩攤手,無可奈何說:“大概,這就是愛的力量吧!”


    桃花嘴角抽搐。


    愛的……力量?


    這四個字,還真是讓她惡寒了一陣。


    幾人瞧見了這眼前經過改裝過的船隻,表情有幾分訝然。


    “這……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驚雷輕輕喃喃。


    “嗯,我隻是給他增加了點抗風能力,還有就是排水能力。萬一下起了暴雨之類的,好排水不至於沉船。安全起見罷了。”


    “嗬嗬,這位公子真是天才啊!”船夫忍不住誇讚。


    梨晲很坦然接受了船夫的讚美,她對自己的能力還是頗為自豪的。


    花墨炎幽深地看了她一眼,記得當日幽海國內亂之時,在外麵看見的橫屍遍野顯然都是這個人做的,這麽厲害的殺傷性武器,讓他的心中癢癢的。


    若是當年三國一戰,他有這樣的武器在手,又何必害怕軒轅逸寒那死男人,更不會被盛晚晚給威脅了!


    可現在,他深知,他不可能得到這樣的武器。


    她梨晲有這樣的武器,那她盛晚晚肯定也有。


    梨晲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感覺這個男人的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看,而且還是這麽一瞬不瞬地凝視,讓她覺得有幾分別扭。她輕聲咳嗽了一聲,躬身率先入了船艙之內。


    花墨炎收迴目光,也跟著上了船隻。


    驚雷上船之前,將手中的兩錠銀子交到了船夫的手中。


    船夫的眼睛被這碩大的銀子給晃花了眼睛,這第一次收到這麽豐厚的酬勞。


    船安全行駛在海上,好像比他們來時坐的船隻要更為穩。


    即便外麵的海風唿唿而過,船艙裏好像都沒有為此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梨晲靠在一旁閉眼休息,畢竟這晚上行海到炎耀,還有那麽長的時間,她還是小眯一會兒好了。


    然而,正在她快要睡熟的時候,忽然外麵響起了船夫驚叫的聲音,隻聽得一聲“嘩啦”地水聲,船身開始晃蕩起來。


    她驀地睜開了眼眸,問:“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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