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翼仿佛早已看穿了盛晚晚的伎倆似的,抬步繞過盛晚晚就欲要往樓上走去。


    盛晚晚阻擋不了,更何況這小子還帶著這麽多的人,她幹脆讓開來,給他們上樓去找。憑莫炎的身上,這麽短暫的時間足夠逃跑了。


    小二見人都上了樓,湊到了盛晚晚身邊,小聲問:“夫人,到底是因為何事,竟然要如此大動幹戈?”


    盛晚晚聳聳肩,說:“小二,不關你的事情,你還是少打聽吧,這事情說多了對你都沒有什麽好處。”


    店小二愣了一下。


    盛晚晚轉身走迴到位置上坐下,看著桌上的書籍,書上被她勾勾畫畫了無數,她的眉微微蹙起。


    噬心蠱這東西,到現在為止,她也算是徹底了解了。


    這東西,既是毒物,也可以用來救命。所以當時那大長老說了,自己的母親曾經用噬心蠱來緩解身體的痛苦,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大長老對她母親的死說不定也比較了解,隻是大長老這個人,說話不一定真實。


    今晚上,她已經和白瑤約好了。


    隻要引蠱,一切後麵的事情,她都一人承擔就可以。


    此刻上了二樓搜索的明天翼,帶著眾人下了樓來,明天翼又看了一眼盛晚晚,冷冷說:“夫人最好提醒一下莫炎,別讓我抓到,否則絕對不客氣!”


    盛晚晚攤手,說:“明將軍說的是什麽,我可是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哼!”看著盛晚晚裝傻之色,明天翼冷嗤了一聲,甩袖就走。


    看著眾人浩浩蕩蕩離開,盛晚晚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有時候還真的不太明白大長老到底圖的是什麽,名還是利?或者就隻是單純地想要報仇而已,因為大長老對當初魔帝的感情?


    不過一會兒,從客棧外走入一名黑衣的小廝,目光在客棧裏迅速掃視了一眼,落在了盛晚晚的身上,上前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給了盛晚晚。


    他幾乎是硬塞到她的手心中的,還沒有等盛晚晚說什麽,他就迅速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盛晚晚打開手中的信,表情有幾分嚴肅。


    上麵,赫然寫著大長老的署名。


    這死老頭,又想做什麽?看來他是知道她沒走的,或者他當時隻是表麵上表現一下趕她走,其實並不打算讓她走,畢竟他恐怕還期待著她來把蠱毒引走吧?


    ……


    夜色深沉了幾分。


    帝宮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你確定,大長老不會阻攔你?”白瑤領著盛晚晚埋伏在帝宮之外,有些懷疑地轉過頭來看向盛晚晚,語氣中帶著幾分懷疑。


    盛晚晚攤攤手,“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以相信,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阻攔我。現在,他巴不得我死,噬心蠱一旦引到我的身上,他以為可能會讓我徹底消失在他們的麵前。”


    “晚晚。”白瑤因為盛晚晚的話,心中也不由得一怔,抓住了盛晚晚的手腕,“你向我保證過,絕對會確保萬無一失。”


    盛晚晚瞥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抽迴自己的手,拍了拍白瑤的肩膀:“你就放心好了,我既然都這麽說,肯定能夠確保萬無一失。”


    “讓我說你什麽好呢,你這丫頭,我們家阿寒,娶你還是娶對了!”白瑤輕歎。


    其實一開始那洛玉澤說盛晚晚是劫數的時候,起初可能還會相信,可是後來,盛晚晚給軒轅逸寒解了毒之後,她開始改觀。她不信洛玉澤那小子的話,她一直覺得,盛晚晚不但是劫數,更是軒轅逸寒的貴人。


    可能從一開始,這姻緣就已經注定,不會有所改變。


    盛晚晚喃喃道:“我給他引蠱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他。待會兒你給他上了麻藥後,就讓我進去。”


    “你解了蠱之後,會留下嗎?”白瑤總覺得,盛晚晚的話有些不對勁。


    盛晚晚輕輕搖頭,“不,我還有事情。”


    解蠱隻是給他解蠱了,可是她身上的芯片問題還沒有解決。她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天又被人給操控去傷害他,她很惶恐這樣的事情。


    與其這樣,她還是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


    白瑤見她搖頭,心中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盛晚晚的手腕,“晚晚,你別嚇我。”


    “幹嘛?”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盛晚晚都忍不住被驚嚇住。


    “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為什麽隱約覺得,噬心蠱一旦引到她的身上,會有更不好的事情?白瑤是女人,她更相信自己女人的直覺。


    盛晚晚擺擺手,一副她想多的樣子。


    “快走吧,趁著他可能入睡了。”


    白瑤看了一眼這暗沉的天色,頷首往裏走去。


    這個點,軒轅逸寒應該是睡著了的,他身上還有傷,不早點睡那些下屬也會催著他早點睡吧?


    盛晚晚又開始思考他在做什麽了。幾乎是每天,她都在想他,想他都在做什麽,是否已經吃了飯,是否已經睡下了,或者是否還在逗小炎炎玩?


    她潛入了宮中,如大長老在信上所寫,她毫無阻攔地入了宮中,無人敢阻擋她的去路。


    看了一眼那最高的宮殿,緩緩走入。


    她就等著……白瑤給她訊號。


    等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盛晚晚開始有些擔心而懷疑,在宮門口開始來迴踱步起來。


    白瑤怎麽還沒有出來,還不出來,讓她的心都安奈不住了。


    大概是感覺到她的心聲了,天空劃過了一道極亮的光,煙霧自宮殿處彌漫開來。


    ……


    “他已經睡下了,我確定他不會醒過來。”白瑤說完這話,目光又開始在盛晚晚的身上逡巡著。她忽然有些擔心,想要跟著一同入殿,看她引蠱。


    盛晚晚點頭,直接就說:“那我進去了,你在外麵等著。”


    她要把門給闔上時,又被白瑤給阻止了。


    “晚晚……”白瑤欲言又止。


    “不用說,什麽都不用說,等我出來你再說吧。”盛晚晚笑著拉開了她的手,將門給關上,上鎖。


    她深唿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看向榻上安詳睡著的人,緩緩靠近。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跳卻因為這樣的靠近而漸漸狂烈起來,她完全可以肯定,她其實是在緊張,非常緊張。她走至了榻邊,緩緩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一瞬不瞬,久久無法挪動。


    她的手,猶豫了一下,緩緩伸出,開始勾勒他臉上的輪廓。


    這樣的觸碰下,她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


    她不敢去太流連,怕他會醒,即便知道在打了麻藥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醒來的。


    男人俊眉的五官,此刻竟是比往常要柔和了幾分,少了一絲淩厲之感,靜謐而美好。


    她這麽呆呆地看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的癡了,久久挪動不了視線。


    久到她差點都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她輕聲歎息,從空間裏把所有的草藥器具都準備好,然後撈起衣袖,準備開始動手。


    手伸出,又停頓了一下,還是動手給他寬衣。她的動作嫻熟萬分,三下五除二就將他的上衣給剝掉,而且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等剝完了他的衣裳,盛晚晚又開始給他解開他胸前的繃帶。


    如果是平常的她,必定會諧一把油才甘心,可是這會兒,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情。


    在中指割開了一道口子,將自己的血滴出了兩滴在他的胸口的傷口處。


    那原本結痂的傷口,因為她的血,緩緩裂開了一條縫。


    她的血液本不是蠱蟲所喜愛,所以她特別在來之前吞下了一種草藥,這種草藥專門用來吸引蠱蟲所用。這個時候用來引出蠱蟲的最佳時機,也就是這樣了。


    血,一滴,兩滴。


    在她隱約覺得快要看見希望的時候,忽然一道淩厲的目光落向了她。


    她一怔,抬頭來,猝不及防就對上了那淩厲萬分的紫眸。


    “你……”她沒想到,他是醒著的!


    沒道理,難道麻藥的效果過去了?


    軒轅逸寒所有的意識都是麻木的,隻是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拉扯著他,讓他不能睡下……


    “盛晚晚,你瘋了?”他出聲,聲音卻比以往暗啞了幾分。


    盛晚晚撇撇嘴,看來他身上的麻藥藥效還在,否則他也不可能這麽平靜過地來跟她說話了,“你說吧,我什麽時候正常過?”


    “……”男人竟是無言以對。


    盛晚晚見傷口有裂縫,那些蠱蟲卻遲遲不出來,盛晚晚有些鬱悶,抓過匕首又準備劃一刀,男人的大手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腕。


    隻是麻藥的緣故,他的力氣很小。


    盛晚晚完全可以掙脫,隻是她沒動。


    能夠在麻藥的強力麻痹下還能夠清醒的,大概也隻有他軒轅逸寒一人了!


    這個人的意識到底是有多強,強到可以抵抗這樣的麻醉?


    “晚晚……”他的語氣放柔了幾分,“別鬧了。”


    “鬧?我可沒有鬧。”盛晚晚一邊說一邊抽迴了自己的手,這對她來說,輕而易舉,現在的他簡直是不堪一擊,隨意就能夠推倒,甚至她還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當務之急,可讓她完全沒有那個色心。


    “晚晚,我會殺了莫炎。”見她已經動手割開了手指,軒轅逸寒蹙眉,渾身該死的沒有力氣,可是至少不會痛。


    他竟然威脅她?而且還是用莫炎的命來威脅她?


    盛晚晚明顯看見了那裂縫中隱約有蟲爬出,她見他還要說話,也顧不得其他,迅速低首覆住他的唇,堵住他的所有話語。


    他微怔,被女子芬芳的唇瓣堵住的好像不是嘴,而是心。


    奈何盛晚晚,讓他根本反抗不了,更讓他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盛晚晚一邊親,一邊將手指摩挲在他的傷口處,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下,讓他覺得胸口被撓著,心口也仿佛被撓著,癢癢的。


    黑色的血,順著那縫隙緩緩流淌出來。


    她都催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這些蠱蟲現在終於是準備出來了。


    隱約能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著傷口往外爬似的。


    盛晚晚純屬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所以才會親上他的嘴,她現在的所有意識都在手指上。


    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別鬧,快了!”盛晚晚皺眉,唇瓣還貼著他的,貼著他的唇瓣,說這話的時候,這樣的語氣,簡直是磨人。


    他現在還能撐著,完全就是靠著心底的那股強烈的意識,但是終究還是盛晚晚的唇太舒服,麻意漸漸傳來,讓他的意識慢慢開始渙散。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臉上,忽然有些心中不安……


    她把蠱蟲引到身上後……


    心中有個聲音撕扯著他的心,可是他卻感覺是牢籠中的困獸,被捆縛住掙紮不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在屋內。


    “沒事了?”耳邊有人說話聲。


    “沒事了!”白瑤的聲音毫不掩飾地興奮和激動。


    “爺兒,醒了!”葉寧瞧見了榻上之人睜開了雙眸來,迅速上前來,他說不出心裏的激動,折磨了他們家王爺的噬心蠱,終於是解除了!


    “晚晚……”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兩個字。


    白瑤臉上的笑容漸漸沉靜下去,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會問盛晚晚的下落。


    昨日的麻藥效果還在,讓軒轅逸寒的神誌還是有些渙散,他坐起身來,葉寧迅速上前扶住他。


    “晚晚呢?”他蹙眉,聲音都有幾分暗啞。


    聽見他這麽問,葉寧和閻澤也是滿臉懵懂,他們也是大早上聽到白瑤說起的這件事情,他們都不曾知道,昨晚上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隻清楚地知道,他們家王爺的噬心蠱,解了!


    軒轅逸寒那淩厲的目光落向白瑤。


    那雙眼眸,比往常更淩厲而鋒利。


    白瑤輕歎:“我不知道她去哪裏,她說她有事走了,但是到底是什麽事情,她不告訴我。”


    他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他竟然在這一刻,意識到了什麽叫恐懼。他是真的開始害怕,害怕失去她……


    ……


    盛晚晚騎了一匹馬,離開帝都,往大長老給出的地址尋去。


    她抬起自己的中指看了一眼,撇撇嘴,覺得噬心蠱也不過如此。


    大長老若是知道她沒事,應該會很失望吧?


    想想都覺得精彩,她還挺想看看,大長老那老頭的表情,該是怎樣的精彩紛呈?


    她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那裏芯片傳來了信息。手上的絲線,不知道在何時又不見了,看來那頭的教授準備做下一次操縱準備了。


    她若是不離開,她真怕自己又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情。


    所以,暫時的離開,是最好的吧?


    而且莫炎到現在都還不肯為她取出芯片,她幹著急也沒用,先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說。


    行至大炎城,她翻身下了馬來。


    看了一眼客棧,輕輕咳嗽了一聲,走入了客棧裏。


    客棧裏的人迅速上前迎接。


    “給爺一間房。”她故意操著渾厚的嗓音說話,完全是為了遮蔽自己的身份。


    小二沒有任何的懷疑,笑著點頭:“好咧!”


    盛晚晚坐下,看了一眼窗外的四周情況。


    聽聞大炎城外有一片濃密的森林,林子裏各種奇珍草藥都有,按照大長老的意思,讓她來這裏尋找母親的蹤跡的意思,讓她有些猜不透。


    母親的死,到底是和魔帝有關嗎?


    噬心蠱若是用來化解痛苦的話,又怎麽會奪了母親的命?


    她越來越多的疑問,在腦子裏一次又一次的閃過,百思不得其解。


    “聽說了嗎,今日帝都那邊有大事發生了。”隔壁桌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聽見他們的議論聲,盛晚晚的注意力迅速被他們給轉移了。


    “什麽事情啊,瞧你這般表情。”另外一人也有些好奇了,大概消息還不是很靈通,所以在這個人說這話的時候,對方的表情還帶著幾分懵懂。


    “這事情難道你們都沒有聽說過嗎?這陛下今日下令抓了那莫炎,今日已經抓入暗牢中關押了。”


    “這個莫炎,是不是當初被關押在暗牢中十幾年地那名犯人?”


    “就是他!”


    盛晚晚一怔,心中暗暗叫了一聲糟糕。


    軒轅逸寒那丫的,恐怕是打算報仇了。


    莫炎關押在暗牢裏的話,她從來沒去過暗牢,根本不知道怎麽走入,也不知道地處在何方。莫炎怎麽說,也不能出事,尤其是他丫的還把自己的女兒給藏起來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她可不能忘。


    “嘎吱”一聲響,是椅子在地上劃過的聲響,刺耳萬分,這一聲讓正在議論的人紛紛閉上了嘴巴,有些疑惑地抬頭來看向盛晚晚,大家都不太明白,這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是什麽人。


    盛晚晚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小二剛剛在樓上給她安排房間,結果下樓來的時候,卻不見盛晚晚的人影了,他暗罵了一聲:“耍我呢?”


    ……


    趕迴帝都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


    一入帝都,城門口的守衛極為嚴格,幸好她早有先見之明,易了容。


    盛晚晚入了城門後就下了馬來,剛走入,就聽見了自不遠處傳來的口哨聲。她循著聲音跟過去,小巷子裏站著一個男人。


    她蹙眉,因為這條小巷子,讓她有一個很不好的迴憶。


    這兩兄弟,都喜歡埋伏在小巷子裏不成?


    “嫂子。”阿炎輕喚了她一聲。


    “你怎麽知道……”盛晚晚聽見他直接喚了自己一聲嫂子,顯然是驚訝住了。


    “我怎麽會知道你會這個時辰迴來?”阿炎嘴角輕挑,“莫炎被抓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猜你知道肯定會最快迴來。”


    盛晚晚皺眉,這小子,果然是軒轅逸寒的弟弟,這麽欠扁的話語,還真是讓她很想揍人。


    “換個地方說吧,這裏不方便。”盛晚晚看了一眼四處巡邏的守衛,看著那群守衛,邊走邊四處張望,他們的手中還拿著一張圖像,那上麵應該畫著她的畫像。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肯定,按照她對軒轅逸寒的了解,那小子肯定會在她離開後馬上封鎖城門,迅速搜捕,肯定要抓到她才甘心。


    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真的不想走,她也真的很想留下,更想待在他的身邊。


    隻是,在她身上芯片這樣的定時炸彈沒有解除前,她真的不敢貿然留在他的身邊。


    阿炎也完全同意她的話,輕輕頷首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盛晚晚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有些懷疑。


    “去見誰呢?”她不免警惕了幾分。


    阿炎卻是神秘一笑,並不迴答她。


    看著這小子神神秘秘的樣子,盛晚晚也懶得去問了,反正他不說,隻有見了才知道了。她其實更多的想知道,阿炎現在阻攔住她的去路是打算幹什麽?


    “其實我從小都是被莫炎帶大的,不然他也不會給我取名叫阿炎了,養育之恩,定當湧泉相報,現在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哥哥殺了他。我需要報恩。”


    “等等,阿炎,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打算劫獄?”盛晚晚聽出來他話中的意思了。


    劫獄啊,雖然一開始也是她所想的。


    莫炎要是死了,誰來給她取芯片啊!


    本來希望就微乎其微,機會更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她也絕對不能放棄,這會兒莫炎若是死了,她就真的要和軒轅逸寒徹底保持距離了。


    “嫂子,這難道不是你迴來要做的事情?你人都出了帝都了,現在迴來不也是打算劫獄?”阿炎瞥她一眼,那眼神都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盛晚晚一時語塞,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劫獄啊,說不定會惹怒他呢?


    畢竟是殺母之仇,她幫著莫炎,他必定會憤怒吧?


    接下來,她都可以預見,要走的路該是多麽地顛簸難走。


    “可你也不能這麽草率就行動吧,就我們,兩個?”盛晚晚懷疑地看了看他,再懷疑地看了看自己,小臉都黑了幾分。她都不能相信,憑他們兩個人能夠繞過暗衛中這麽多的高手?


    阿炎豎起食指搖了搖,說:“並不是我們二人,正好,到了。”


    盛晚晚疑惑地抬頭來看,瞧見了前方一處宅子的大門大開著。


    “怎麽樣,這可是我的新宅子。”阿炎往裏走去,嘴裏還不忘介紹。


    盛晚晚嘴角抽了抽,看著這新的宅子,“阿炎,你這新宅子是不錯了,可是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晚晚。”另一道聲音,自屋內傳來,聲音雖然平靜,可是那語氣中夾雜的複雜之色,還真是讓人很容易就捕捉到。


    盛晚晚抬頭來看,發現肖澈站在門邊,他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臉色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還以為讓我見誰呢!”瞧見肖澈,盛晚晚的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她並不希望,這件事上牽扯進肖澈,因為她的芯片若是要取,肖澈肯定會阻止莫炎來取。


    “你還想見誰?我哥哥?”阿炎白她一眼,話也說得直白。


    “三人一同劫獄,你有幾成把握呢?”而且關鍵的問題是,暗牢裏都是什麽,她和肖澈根本不知道,也未曾進入過。


    不過好在,阿炎在暗牢裏長大,應該對暗牢十分熟悉。


    阿炎輕哼了一聲:“有我在,你怕什麽?”


    “話是沒錯了,硬闖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盛晚晚摸著下巴,“大長老有沒有弱點啊?”


    阿炎沒想到盛晚晚忽然提到了大長老,神情微微愕然了幾分,也跟著盛晚晚摸著下巴做沉思狀,緩緩搖頭:“大長老的弱點,還真的是不曾見過,不過我知道他有討厭的東西。”


    “討厭什麽?”


    “他最討厭髒兮兮的東西。”


    盛晚晚一聽,雙眸大亮。最討厭翻譯過來不就是最怕的東西了?原來就是有潔癖啊!


    ……


    夜色更深了幾許。


    大長老還在屋子裏睡覺。


    漆黑一片的屋子,外麵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大長老睜開了雙眸來,有些疑惑地往外看去,此刻外麵的光線和屋內的漆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紙糊的窗戶上有一個黑影從左邊飄向右邊,又從右邊飄向左邊,那場景看起來莫名地詭異。


    突然看見這樣的場景,正常人都會被嚇得尖叫出聲才是,可是大長老的臉上卻是沉靜無比。


    看著那外麵飄動的影子,冷嗤了一聲:“裝神弄鬼!”


    他起身去開門,門打開的刹那,他還是被門外的人給驚了一跳。


    赫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醜陋至極的臉,眼睛被挖空,血漬凝固在眼眶周遭的樣子,臉上更是皺巴巴的,疤痕縱橫交錯在臉上,實在嚇人,縱使他自詡閱曆深厚,在這個時刻,還是讓他驚住了。


    隻是被驚嚇了一刹那,很快他就強自鎮定下來,撫了撫胸口。


    “你是何人?”問這話的時候,手掌心已經漸漸蓄積起內力。


    那擁有著一張極為恐怖臉孔的人未曾等他出手,緩緩朝著前方倒去。


    “你說他是什麽人?”盛晚晚清脆的聲音,自這屍體後傳來。她從暗處走出,拍了拍手掌,將五指上的戒指取下扔在地上。


    若是仔細看,會發現戒指上的絲線連著屍體,那絲線極細,根本不易察覺。她操縱著上次在鬥蠱大賽上死去的人來嚇人,也完全是看大長老不順眼才這麽做的。


    “死人也能玩的這麽開心。”躲在暗處的阿炎瞧著,咂咂舌頭。


    肖澈瞥他一眼,那眼神,帶著一種不屑。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阿炎也不怎麽喜歡這個男人,更何況他還是哥哥的情敵,也冷哼了一聲。


    “盛晚晚?”大長老瞧見盛晚晚的時候,表情有些冷凝。


    “大長老,見到我很驚訝嗎?”盛晚晚端著微笑,緩緩抬步走至他的麵前,“是不是看見我沒死,很失望呢?”


    大長老表情不變,目光落向地麵的戒指,心中不由得一震。這個女子確實是個極為有能力的人,可以以絲線操縱屍體,這屍體猶如木偶一般仍憑她的指揮,剛剛刹那,他差點就信以為真這是活的人。


    “有何事?”他平靜問道,目光掃了一眼暗處的人。


    盛晚晚挪動了一下身子,站在他的麵前,撇嘴道:“大長老問我有何事,是不是在裝傻?把莫炎放了。”


    “嗬!”聽見盛晚晚說把莫炎放了這話,他實在是覺得好笑,“盛晚晚,抓莫炎的是陛下,你若是去求陛下,說不定陛下會馬上心軟放走莫炎。”


    “死老頭!”盛晚晚假裝不了禮貌,低喝了一聲,“你這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嗎?對於你們這些頑固不化的老頭,我早就看清楚了。莫炎在先帝身上安裝芯片一事確實有錯,但是他也是有苦衷的,你們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給抓來,是不是不講道理?”


    “道理?老夫從不講道理!”


    媽蛋,這死老頭,還真是欠揍!


    盛晚晚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涼意,抬了抬下巴,“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我咯!”她剛剛丟掉左手的戒指,可是右手上還有五隻戒指,她動了動右手。


    那倒在地上的屍體迅速起身來,那雙可怖的手從背後扼住了大長老的脖子。


    突然趨近的腐臭味,讓大長老素來有潔癖的人,臉上的架子也跟著出現了裂縫。


    “盛晚晚!”他低喝了一聲。


    “哎喲,知道我為什麽拿個屍體來弄嗎?其實我對這種東西也挺討厭的,可是呢,聽說大長老你比較有潔癖,那這麽有潔癖的好習慣,我必須要好好學習大長老的好習慣才行。”


    這死丫頭,簡直是讓他氣得要吐血。


    “說吧,帶不帶我去暗牢啊?不帶的話,我不知道這位屍體兄弟還會做什麽呢?”盛晚晚舉起右手,右手手指上的五指戒指在月光下,閃著幾分詭異的銀色。


    操縱屍體這樣的技術活,她以前也是做過的。


    完全是為了完成任務。


    最可怕的是人心,有些人做了一些虧心事,最過不去的就是心裏的那道坎。用屍體來嚇人,最容易讓對方說出真話。


    眼前這個老頭吧,恐怕並不是好對付的。


    “我帶你去,把他弄開!”大長老的臉色鐵青著,終於是低吼了一聲,臉上滿滿的都是嫌棄。


    躲在暗處的阿炎瞧著大長老越來越黑沉下去的臉,禁不住都讚歎:“嫂子真是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大長老被這麽一個人給氣成這樣。”


    這臉色簡直是由鐵青轉黑色,活脫脫表演了一番什麽變臉。


    盛晚晚扔了手中的戒指,上前來,塞了一樣東西在大長老的衣襟裏,“喏,你若是不老實帶我們去暗牢,這東西可會咬你的哦!”


    大長老一低頭,身子整個僵硬住了。


    “唧唧……”從衣襟中探出個老鼠頭,正唧唧叫著。


    “拿開!趕緊給我拿開!”他的表情大變,迅速叫起來。


    盛晚晚沒理會他,轉身走了。


    屍體失去操縱,摔在地上,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音。


    在這樣的暗夜裏,顯得詭異。


    “帶我們入暗牢就可以了。”盛晚晚的語氣頗淡,瞟了一眼還在大長老衣襟裏興奮地老鼠,嘴角輕挑,“它好像很喜歡你。”


    “盛晚晚!”大長老大吼一聲,平日裏的莊嚴肅穆渾然不見了。


    誰曾見過這樣氣急敗壞的長老,若是讓外人瞧見,恐怕都要驚訝地說不出話了。


    “帶不帶,就一句話。”盛晚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指甲。


    “帶!”感覺到懷中的那隻東西正在爬動,大長老的表情僵硬著,哪裏敢說不。他生平最怕的就是這種東西,讓他深深覺得惡心!


    ……


    “爺兒,大長老不見蹤影,隻在院門前搜到了一具屍體。”葉寧入了殿內,小聲說道。


    “屍體?”軒轅逸寒蹙眉,本來毫無睡意,此刻更是因為葉寧的話,而睡意全無。


    葉寧輕咳了一聲,點頭道:“確實是屍體,上次慶典上,用來作為被下蠱人的犯人屍體。”


    男人因為這話,那漸漸蹙起的眉頭竟是慢慢舒展開來。


    “爺兒覺得此事……”


    “去暗牢。”他說了三個字,讓葉寧為之一怔。


    “難道是王妃?”葉寧低聲喃喃。


    “葉寧,帶人。”軒轅逸寒並沒有迴答葉寧的話,往外走去。


    葉寧已經不用多問,他都能夠完全確定,這事情極有可能是王妃做的。隻是王爺憑什麽就這麽確定,這是王妃做的,而不是別人做的?難不成抓莫炎就是王爺一早布好的局,壓根就隻是為了讓王妃迴來的籌碼?


    難怪說不能殺……


    暗牢地處地底。


    盛晚晚才知道,原來偌大的帝宮之下,還有著龐大的地宮,地宮下暗牢的占地麵積也是極大。


    她和阿炎肖澈三人皆是穿上了黑袍,打扮成了侍衛的模樣跟隨在大長老的身後,因為大長老的帶路,一路暢通無阻。


    不少暗牢的守衛都不曾有任何的懷疑。


    帶路的守衛走在前方,小聲說道:“長老,這莫炎,到底要如何處置啊?”


    大長老的臉色很不好,鐵青著整張臉,僵硬著往前走。


    見大長老鐵青著臉不說話,守衛頓時識相地摸摸鼻子閉嘴。他隱約覺得,長老的表情好奇怪,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奇怪,隻覺得……詭異。


    暗牢的甬道裏,靜下來後,隻餘下了幾人的腳步聲,敲打在地麵,在這密閉的空間裏響起一聲聲迴音。


    盛晚晚的目光在牢中搜尋著,看著這暗牢中的布置都還比較人性化。


    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到了牢房的最盡頭。


    “行了,你下去吧。”大長老看了一眼盛晚晚,瞪了一眼後,轉迴頭,揮走了守衛。


    守衛不敢懷疑更不敢多問,謙卑地退了出去。


    牢中的男人盤膝坐在地上,閉著眼睛,神情悠然,並不顯一絲狼狽。


    盛晚晚走至牢門前,“莫大叔。”


    聽見她的聲音,莫炎睜開了雙眸來,皺眉。因為盛晚晚來到這裏,他的表情帶著幾分不悅。


    大長老冷嗤了一聲:“盛晚晚,你要想好,你若是救了他,就是與魔域為敵,他害死魔帝,這罪不可恕,陛下若是知道此事,恐怕陛下也保不了你!”


    盛晚晚一個白眼射來,冷冷道:“老頭兒,誰說是我放的,是你的放的。”


    大長老的表情更僵硬了!


    “怎麽,我說錯了?”盛晚晚眨眨眼睛,表情極為無辜。她又不傻,深知魔域這兒的人對魔帝的崇敬之情極深,莫炎雖然不是真的直接殺害先帝,可是也是害死先帝的原因,必當受萬人唾棄,到了現在,她若是強行帶走莫炎,軒轅逸寒也必定會生氣。


    畢竟是殺母之仇……


    她想跟他說實話,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教授害死了他母親,這樣的仇,他也報不了,隻能用莫炎來出氣吧?


    大長老張了張嘴,想說話,前方傳來了腳步聲。


    忽聽牢外的守衛一聲大聲的說了一句話:“參加陛下!”


    四個字,震了一下盛晚晚。


    盛晚晚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大長老,用眼神剜著對方,“你通知的?”


    大長老想解釋說沒有,可是盛晚晚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這丫頭直接就抓住了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更讓他氣得頭頂冒煙的是,這死丫頭,一手抓匕首,一手抓老鼠,他不怕匕首,可是卻怕這老鼠!髒死了!


    沉穩的腳步聲自牢外傳來。


    “阿炎,肖澈,把人帶走。”盛晚晚看了兩人一眼,抬了抬下巴。


    “你呢?”肖澈皺眉,雖然知道盛晚晚恐怕不會跟著走,他也相信,軒轅逸寒必定不會對盛晚晚做什麽傷害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她留在這裏。


    魔域這個地方,對盛晚晚太多不利。


    就像這長老說的,縱使軒轅逸寒想保盛晚晚,也很難做到。畢竟要給魔域的天下人一個交代,先帝的死,對當初的魔域的百姓都有很大的震動。


    大長老的臉由鐵青轉蒼白,漸漸有了一絲虛弱。


    盛晚晚根本沒注意到這老頭的狀態,瞪了肖澈一眼催促道:“別愣著了,趕緊啊!”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跳聲也跟著震得越來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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