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都覺得這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一個人抱著一個死人還宮中行走,還是很少見的。更少見的是,楚鈺的表情是那樣隱忍而哀傷。


    大家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但對楚鈺的走來都紛紛的退讓。


    敬妃的亡靈沒有人敢打擾,楚鈺這個人現在也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天空的陽光還很燦爛,穆梟隔的老遠,就看見那個人抱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跟他一般大的年紀,這讓他心裏覺得有些別樣的感覺。想起他昨天晚上喝的爛醉時的模樣,覺得,他或許本不該是這個樣子。


    索性躲在一個角落裏,默默的看著那人。對於他母親的死,穆梟心裏是沒有半分觸動的,現在他願意留下來,純粹的隻是因為那個人。


    可憐嗎?這個世上的人誰都有可憐的事情。可悲嗎?不過是死了一個親人兒子。人活著,本來就是一個人,他應該習慣這種被稱作為孤獨的東西。


    “楚鈺哥哥。”甜甜的嗓音,響起在空中。楚果果眼睛明亮的盯著那個人,可是看著他走近,眼睛裏的希冀就瞬間化為泡影。


    楚果果是在楚鈺離開不久以後過來的,她應該還不知道敬妃已經死去的消息。穆梟看見她的第一眼,覺得這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天真無邪的樣子。


    隨後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楚果果。果果?不就是他昨晚嘴裏念叨的名字嗎?


    穆梟轉頭,看見抱著敬妃的楚鈺在看見楚果果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想避開楚果果。


    可是眼中心中的哀傷,還是無法讓他挪動步伐,甚至在看著楚果果的眼裏,也帶了幾絲恐怖的猩紅。


    楚果果嚇的後退了一步,卻又加快速度,朝著楚鈺奔過去。


    她聽到了楚鈺麵前,望著他懷裏的敬妃,忽然就哭了。


    “鈺哥哥,是我害死了她嗎?她們說敬妃娘娘死了,說是我害死的,是這樣嗎?”


    楚鈺眼中的神色複雜,看著楚果果的眼淚,再想著懷中的敬妃,他的心裏就不知該做何想。


    最終,他還是避開了楚果果。


    楚果果楞在原地,臉上還掛著淚水。


    這樣冷漠的楚鈺,是她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那一刻,她知道,那些人說的話,都不是在騙她。她是真的,害死了敬妃。


    穆梟琥珀色的眸子一動,有些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迴頭望了一眼楚鈺,決定離開。


    這些事情,都不是他習慣的,還是先迴到穆府再說吧。他剛想動身,卻又想起杜雨賢這個禍害還在宮裏。


    他想要挪動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那一刻他做了一個決定,幹脆讓自己哥哥把這些討厭的人全部殺光吧。殺了,就眼不見為淨了,她們也不會再弄出這麽多的事情來了。


    人都散去之後,楚王一個人來到了一個地方。


    他駐足在那空曠之地,望著滿地的繁花,再順過那些花,看著那一塊古樸的匾牌。


    那是當年他親手題上去的:芳華宮。


    “月華,”他在心頭默念出這個名字,一直在他心底裏沉睡著的名字。


    他的目光略為寂靜,一地的花,她最愛的,就是這些話。他想起了她的音容笑貌,想起了她在花海裏給他跳舞時候的樣子。


    楚王陷入了深深的迴憶裏,那個時候,他還是不是楚國的王。她也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不起眼的丫頭,隻是一個丫頭而已。來到他身邊被自己的母親收養的時候,她不過十歲。


    據說她的身份是高貴的,可是楚王在遇到那女子的時候卻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比這女子更平凡的人了。


    十歲時候的她,規規矩矩,稱作他為爺。她從不叫他兄長,從不。


    他的心,一直都撲在皇位身上的。就在他還小的時候,他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懷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渴求心理。他想坐上那個位置,想要俯視著天下的人。


    所以那個女孩,從來都不在他的眼裏。十五之前,他隻知道,她叫月華,喜歡華,是他母親的義女。


    直到那一次,他受了傷。


    她過來給他包紮傷口,他看見她紅紅眼睛裏的淚。那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姑娘是美的如此的驚人。但是她還是總是低著頭,淡雅如蘭的樣子。


    他伸手撫去她頰邊淚水,問她,“為什麽哭?”


    她驚覺自己的失態,將自己的眼淚擦幹,老老實實的迴答他,“眼睛裏進沙子了。”


    她的迴答是如此認真,他看著她的眼,竟無法分辨這句話的真假。這麽一個實在的姑娘,怎麽會說假話呢?


    可他說,“我不信,我感覺,你心疼了。”


    當時的他真不是因為自己在自戀,他是真的感覺到她在心疼。至於是為什麽心疼,那就不可說了。


    她怔了怔,直愣愣的看著他。看著看著,臉就有些微紅。他不知道為什麽,她這一臉紅,手上的給他包紮傷口的動作就格外的……用力。


    他疼的齜牙咧嘴,“你這是想謀殺兄長?”


    她手裏的動作微滯,說了一句,“我叫月華,是你的義妹。原諒月華,不能將你當做兄長看待。”


    他以為是自己不夠那個資格做她的兄長。況且這個姑娘除去必要的時候,都是一直避著自己。


    起先的他是沒有在意這個的,可是後來,從她給他包紮傷口,從他看見她落淚的時候,她就一直在他心裏揮之不去了。


    後來他發現,這個叫月華的姑娘,醫術還真的是好了得。於是隔三差五,就找她過來,卻不是找她來替自己裹傷的,他可沒有那麽多傷受。


    他叫她過來,說,“你在我家住了這麽久,是不是該做些什麽來迴報我?”


    她不解,隨後明白過來,“我能做些什麽?”


    那時候他看書看的乏了,在亭子裏,想不出別的事情來,隨口道,“捶背吧。”


    後來不知怎麽,他隔三差五的就讓她過來捶背。他覺得她看起來雖然柔柔弱弱的,手中的力道可是真的不小。且她那隻柔柔的手給他捏著肩,讓他有種別樣的舒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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