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剛想走,眼尾忽然瞥見,不遠處悄悄出現的竇鵬,竇鵬的出現就像是一盆冷水,讓他軟下的心又重新武裝上了盔甲。


    硬生生的收迴邁出的腳步。元稹戀戀不舍的鬆開手。“我現在有事,必須要走了。過兩天我再過來。你也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剛來就要走了?楚翹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失落,卻還是扯出一絲笑,點點頭。“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元稹雙手扣住她的肩膀。認真的看著她。答應我一定要好好考慮,好麽,我希望你能同意,我想每天都能看見你。”


    “好。”楚翹唱著十八相送揮著小手送走了情郎,轉身往迴走,還忍不住臊的慌,想她堂堂二十四五的現代人,竟然會被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給忽悠的暈乎乎的。


    真是越活越迴去了,她想。不過,誤會解除,她心裏還是甜蜜蜜,嘻嘻。


    走到門口,墨瑾說要肚子疼要上茅房,沉浸在甜蜜中的楚翹也沒多想,便自己先進了屋。


    看她進屋後,墨瑾繞到後麵從杖子牆翻出去,奔著元稹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在快出村的時候,追上了。


    “太子殿下請留步。”墨瑾和平時一樣,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後。


    聞言,元稹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竇鵬一個箭步上前擋在前麵。戒備的看著墨瑾。


    墨瑾踱著小步悠哉的往前走,瞟了竇鵬一眼。“讓你的手下放輕鬆些,本姑娘不過是有幾句話要和太子殿下說一說,用不著緊張。”


    元稹擺擺手,示意竇鵬退下。“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也沒什麽要緊的話,不過就是想問問太子殿下,如果遇到一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之人該如何對待。”


    元稹淡然一笑。怎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那也得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麽過河拆橋。”


    “比如太子殿下....”笑痕漸漸冷卻,墨瑾的眼睛裏浮現出絲絲殺氣,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跟喪家之犬似得。要不是公子,他能如此風光的出現在這裏?做夢吧,過河拆橋也就算了,還死不要臉的跑過來挖公子的牆角,真當公子是好欺負的呢。


    “放肆!!”竇鵬高聲嗬斥道。


    “放肆?他既不算是我主子,何來放肆一說?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跟在這種沒有底線的主子身邊,小心哪天你沒了用處,他也跟你來個過河拆橋把你一腳踢開。”


    “你...”竇鵬是個武將,論伶牙俐齒哪裏能說的過墨瑾。


    元稹睨了竇鵬一眼,轉而看向墨瑾。歎了口氣。“兵不厭詐,若你主子連這點都不懂,還妄圖什麽大位。迴去告訴你主子,我元稹等著。”


    說罷,轉身離開。


    墨瑾看著他的背影,冷冷的說道:“太子殿下的話我一定會一字不差的轉達到。”


    迴去的路上,墨瑾琢磨著因為這件事楚翹姐肯定對公子有所怨懟。所以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她發現自己把元稹來過這件事告訴公子。不然連帶著她也會被楚翹姐討厭。


    隻是,這件事必須要盡快讓公子知道,人家都來明目張膽的挖牆腳來了,公子不能任由這樣下去。不然楚翹姐真的會被元稹給挖走的。


    不過她就是怎麽想也想不明白,論相識的時間,明明是公子和她先認識的。怎麽就讓後到的元稹占了先機呢。而且瞅楚翹姐那樣還挺喜歡元稹的。這她就更想不明白了。無論是相貌還是家世,公子差哪啊。楚翹姐怎麽就能舍公子看上元稹呢?


    一路琢磨著迴到家,還沒進裏屋就聽見楚嫣抱怨元稹過來也沒讓人家進屋的事兒。就連一向很安靜的楚傑和楚昊也嘰嘰喳喳的說著,三句話不離元稹。


    這個元稹的手段還真是了得啊。家裏家外除了還不會說話的朵兒,其他人全都被他忽悠住了。


    掀起簾子進屋,瞧著一屋子鬧哄哄的氣氛。墨瑾心裏很不是滋味。過來這麽久,她第一次有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脫鞋上炕笑嘻嘻的偎在楚翹身邊。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楚翹抓著她凍的冰涼的手往小被子底下伸。


    “天冷凍屁股,好半天才拉出來。”


    楚翹點了她一下。哭笑不得。“都這麽大姑娘了,說話還這麽不著邊際,不嫌丟人啊。”


    “有什麽好嫌的,滿屋子除了楚傑和楚昊這兩個目前隻能成為小男孩的男人外,其他的都是女人。有啥丟人的。是不是朵兒。”


    墨瑾邊說邊把朵兒抱到腿上,朵兒呲著新長出來的三顆小牙,沒心沒肺的笑著那叫一個開心。“你看朵兒都說沒事了。”


    楚翹簡直敗給她了。她那麽小懂什麽,真是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這邊外麵數九寒天屋內其樂融融。蘇夜那邊可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下朝迴家。關上書房的門,蘇夜的臉立刻就黑了。也難怪他生氣。皇上素來偏心,這他是知道的,可這次也太過偏心了。


    沿海倭寇猖獗,先皇那朝曾幾次出兵圍剿都無功而返。讓他一個從來沒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去圍剿,這不是等於直接把他往狼窩裏送麽。


    若是勝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敗了。參奏的本子肯定像雪花片子似得刷刷刷的飛進禦書房的桌子上。


    別說是勝了,就是能打個平手他都樂了。皇上此舉分明就是想把他往絕路上逼,為太子清路。


    “王爺,您先消消氣。事情已經這樣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想對策。這棋該怎麽走才能走到漂亮。”韓元從婢女手上接過新泡好的茶遞到他跟前。


    蘇夜深吸一口氣。接過茶喝了一口,隨手放在一邊。“立刻去查探對方的底細。越快越好。”


    “是。”


    太子府


    今日朝堂上占了上風。太子自然是高興的。悄悄的招了幕僚在書房。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殿下,眼下的形勢雖然對靖王不利,可微臣認為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兵部侍郎連永泰開口說道。


    “連大人說的是,靖王生性狡詐。若是讓他扳迴這局,難保皇上不動重用靖王的心思。”寧國公許明達跟著說道。


    寧安公府是皇後的母家,寧國公許明達也就是蕭景琛的親舅舅,同時還是他的嶽丈。如此關係,若沒有太大的變故,寧安公府是妥妥的和蕭景琛在一條船上了。


    蕭景琛思索片刻,看向連永泰,“你什麽都不用管,隻在必要時在時間上拖上一拖即可。切記,不可太過明顯。”


    “微臣明白。”


    他又看向寧國公。“眼下南邊氣候潮濕陰冷,舅舅暗中跟顧大人知會一聲。在軍需物品這方麵稍微緩一緩。隻這兩樣就夠靖王受的了。”


    寧國公點點頭。“不過即便這樣咱們還是應該再做一道準備。萬一靖王過了這兩關,咱們也不至於功虧一簣,微臣覺得還是應該在靖王在意的事情上做做文章。必要時也能牽扯一下靖王的注意力。”


    寧國公的態度很謙和。太子喊他一聲舅舅,那是抬舉他,他可不能真的就倚老賣老。失了分寸。


    他在意的事?蕭景琛頭疼了。除了靜嬪。他有在意的事麽。可靜嬪自打入冬以來就一直抱病。除了早期問安,平時連宮門都不踏出一步。而且在禮數上也是挑不出半分差錯來,不吭不響的,你使什麽手段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樣,聽不到半點響聲。


    況且,因為涵貴人的事兒,母後已經在父皇麵前討了個沒臉了。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讓母後再跟著他冒險了。


    可寧國公的話又很在理。這些年任憑父皇如何冷落靖王。靖王愣是能把日子過的風生水起,就憑這份手腕。他也不能小覷。


    眼見時候不早了。蕭景琛說道:“時候不早了,各位都迴去早點歇息吧,眼下先盯著兵部和戶部別出什麽紕漏,其他的稍後再議。”


    “是。”


    人都走了。蕭景琛屏退了下人,一個人呆在書房裏,慢慢轉悠。腦子裏一直在琢磨著寧國公的話,除了靜嬪誰還能影響到靖王呢?


    轉悠琢磨的功夫,視線落在閣子上的一封密函上,那是數月前吳木林送來的,當時突然有事來不及銷毀就隨手放在角落裏了。


    掏出信,掃了一眼。就這一眼,他心裏的苦悶一掃而空。快步走到桌後坐下,拿起紙筆,沾沾墨汁飛快的寫著什麽。


    寫完後,他把毛筆放在筆架上,吹幹墨跡。放進信封裏,用石蠟封好,招來人囑咐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寵姬的房間走去。


    說迴橋北村。冬天太黑的早。楚翹把中午的剩菜剩飯熱了熱,簡單的吃了一口。吃過飯,她又去外麵把下午蒸的那鍋豆包收好。燒水給朵兒洗漱,一頓忙活下來。時間也晚了。


    換了幹淨衣服的朵兒和楚傑楚昊玩了一會,就歪在炕上睡著了。楚翹也盤算著等過兩天楚霖迴來了,也該給楚傑和楚昊洗洗澡了。楚傑和楚昊畢竟大了。她洗也不方便,之前韓林他們在倒還好說,如今韓林他們走了,洗澡倒成了難題了。


    楚嫣從炕櫃裏掏出被褥鋪好,然後把朵兒抱上去,蓋好被子。安頓好後,又從櫃子裏拿出來剛剛做好的藏藍色緞麵檰襟襖子去了楚傑和楚昊那屋。


    楚傑歲數小,一看二姐手裏的新衣服,當時就從被窩裏蹦出來,扯過來就往身上套。楚昊虛歲十歲,對性別已經有了清醒的認識。從二姐手裏接過新襖子,為難的瞧著她,想說還不好意思。楚嫣不懂啊。隻瞧著楚昊扭扭捏捏的捧著衣服不換。


    心急之下,開口說道:“你磨蹭什麽呢,趕緊試試,要是不合身,我一會就改出來。”


    “二姐...男人換衣服你們女人盯著瞅不好。”憋了半天,憋得臉都紅了,楚昊吭哧癟肚的嘟囔一句。


    楚嫣靜了幾秒。忽然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你個不大點的小人有啥可瞅的。”


    正在外屋地收拾的楚翹聽見了,連忙進屋把楚嫣給拽出去了,臨走對臉漲的通紅的楚昊說道:“你二姐和你說著玩呢,你說的對,大姐讚成。男人換衣服女人本來就該盯著瞅,快換吧換好了叫大姐。”


    放下簾子,楚嫣還在笑著,她很少笑的這麽失了分寸。可見楚昊的話真是逗著她了。


    “大姐,你還跟著讚成。他才多大點啊。”


    楚翹一本正經的說:“你沒發現楚昊已經漸漸褪去青澀的樣子了麽。翻過年他就十歲了。你可別再把他當成小孩子了。”


    人家是有女初長成,她家是有兒初長成。她家楚昊長大咯。


    楚嫣收起笑,點點頭。“我記住了大姐。”迴想一下,還真是,不知不覺中楚昊真的一點點張開了。眉眼間與楚霖越來越像了。


    “大姐,楚霖快迴來了吧。”眼瞅著到年下了。牧場再忙總得放假過年吧。算算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到楚霖了。心裏還是有點惦記。


    “應該快了。迴來趕緊給他把尺寸量了,進了臘月門事兒多,頭年再趕不出來。”


    說話的功夫,隔著簾子就傳來楚昊的聲音,姐倆打起簾子進去,楚傑的衣服還好,袖子稍微有些長。楚昊的可就麻煩了。吊腿,短了。


    這才幾天的功夫啊。楚嫣嚷嚷著。“楚昊,你長的也太快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短了。咋辦啊大姐,要是接一塊多難看啊。”


    楚翹琢磨了一下。“先脫下來吧,迴頭找塊合適的花布做個圖案貼上去。”


    等拾到完迴屋,楚嫣盤腿坐在炕稍,油燈在炕桌上放著。手裏拿著一塊淺色的花布在那比劃呢。“你們看啊,一點也不好看。”


    墨瑾縮在被窩裏,探過頭來看了一眼,表示同意。“的確挺醜。”


    “是吧。”楚嫣的小臉當時就垮了。“咋辦啊,大姐。”


    楚翹拖鞋上炕,瞅著小棉褲琢磨了一下。然後從櫃子裏掏出來剩下的花布,以及一塊黑絨布。拿起來剪子刷刷就是幾剪子,剪了一個和褲腿差不多一個手掌寬的兩條布,“那,絮上棉花縫好後,在兩邊包上黑絨邊,然後縫到棉褲上。這樣再看不就看不出是接的了麽。”


    “也是,這麽整完是看不出接的了,大姐你太厲害了,我現在就弄。“說完,楚嫣把棉花掏出來就開始弄起來。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弄好,整完這些,楚嫣也困的哈欠連連,上下眼皮直打架,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裏,不到一分鍾就睡著了。


    聽著楚嫣均勻的唿吸聲,楚翹真心覺得羨慕,啥時候她也能躺下就睡就好了。腦子裏很亂,白天亂哄哄的倒還好一些,不給她容空去想這些。等到大家都睡了安靜下來後,那些牽絆就都湧上來了。


    腦子裏映出元稹的臉龐。她情不自禁的上揚嘴角。眼神中透出一抹溫柔盯著黑黑的屋頂。想起心愛之人。每個女人大抵都和她一樣吧。心裏暖暖的。


    可又想起元稹的話。她又漸漸沉默了。真的要跟他走麽?她不是一個人,還有弟弟妹妹。他能保證他的家人真的會接受她們麽?


    而且去了之後呢,難道一大家子都要讓他養著。就像被圈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一樣麽。


    這邊,墨瑾也沒有一丁點睡意,腦子裏想的也是元稹。隻不過和楚翹的心情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在沒有通知公子之前,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元稹挖角成功麽?琢磨來琢磨去,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賭,賭大姐根本就不知道元稹的真正身份,否則,她絕對不會這麽平靜。


    她猜大約楚翹也沒睡吧,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她開口了。“大姐,你還沒睡吧。”


    片刻,隔著一個楚嫣,楚翹迴了句。“還沒,你怎麽也不睡。不會太冷,睡不著吧。”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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