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離開四個人,餐桌邊頓時顯得空空蕩蕩。


    候選者男人神經質的抖著腿,自從他意識到收銀員可能跟著中年阿姨後麵離去了,就更加緊張。


    他不斷在人群中尋找剛才看見的,和他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傳菜生的臉,可不知為什麽,這迴他完全找不到對方了。


    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讓高樓看得不爽,他等了男人一眼,又轉頭審視地看著虞十七。


    “喂,既然小天師他們走了,我們也不能在原地什麽都不做,你現在就去找你的複製體聊聊。”


    虞十七一臉不解:“剛才小天師不是說讓你去的嗎?”


    “我去了,誰來保護這桌人的安全?”高樓似乎忘了還有個殺手坐在這裏,也可能是默認殺手性格冷漠不關心別人死活,“危險來了怎麽辦。”


    虞十七也收起那副好欺負的樣子,雙臂一抱,透出一股愣頭青的任性來:“我不去,我就坐在這裏,誰愛去誰去。”


    高樓:“……”


    西裝男顯然不耐煩了。


    他自認為,在之前的自我介紹中,除了小天師,他是全隊資曆最老的人,現在小天師離開,他理應有指揮權。


    可麵前這個據說隻經曆了三場推演的小白臉,卻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耐心。


    “我勸你聽指揮,不要讓全隊人因為你蒙受損失。”高樓板起臉,渾身氣場逐漸變得可怕陰沉,“誰給你的錯覺,認為這是我在和你商量?”


    “小天師給的。”虞十七歪了歪頭,“我勸你聽他的指揮,他說讓你去就你去,別搞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派。”


    高樓要用權利壓人。


    虞十七就拿出更“大”的權利壓他。


    而這一點,顯然是高樓最介意的那一點,看著麵前的人一副就算小天師走了也隻聽小天師的話的樣子,高樓心中的煩躁和被忤逆的憤怒不斷攀升。


    兩人這就要懟起來,候選者男人往後縮了縮,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年輕人還沒踏進社會吧,你不會以為,推演裏也和你在學校玩的過家家一樣,能讓你想幹嘛就幹嘛?”高樓的手放在了桌上用來剪大塊肉的剪刀上,威脅意味明顯。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那把剪刀上憑空浮現斑斑鏽跡,成了一把破傷風之刃:“我看你就是慣的!”


    這樣特別的能力,也是高樓威脅的一環。


    他認為,在他展示了這種力量後,小白臉會立馬滑軌。


    可他隻看到小白臉勾了勾唇。


    虞十七道:“老東西在公司職位不錯吧,平時有很多下屬供你驅使?優越感很強嘛,把自己的利益美化成集體利益這套這麽熟練,員工背地裏都在罵你吧?說不定你還以為你的話術天衣無縫,讓他們心悅誠服?”


    論氣死人,虞幸——繼承了虞幸記憶的虞十七有著很豐富的經驗。


    “不會吧,你不會以為推演裏也和你在公司過家家一樣,講究排資論輩吧,能讓你倚老賣老?”


    他學著高樓,把所有斥責都還了迴去。


    “勸我不要讓全隊蒙受損失?我給你舉舉例子,和這句話意思一樣的還有——自覺滾出去,別耽誤全班時間;你怎麽就不聽話,非要和某某接觸,讓我們家丟臉。”


    說完,虞十七感覺到一陣暢快。


    原本就性格惡劣,再加上“鬼物”的內核作祟,他越來越不想收斂。


    一聲輕響,虞十七拿起了餐盤旁邊的金屬叉子,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時,把尖銳的部分插進了高樓拿著剪刀的手背上!


    “啊!!!”高樓慘叫一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候選者男人緊跟著尖叫一聲,然後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用驚恐的目光盯著虞十七。


    旁邊那些動物臉食客再一次整齊劃一的朝他們看來。


    “噓,別叫。”


    虞十七微垂著臉,看著叉子穿透那隻手掌,結實地紮進餐桌裏,而色厲內荏的高樓想把叉子拔出來,又因為痛而不敢動手。


    他輕笑道:“別叫,別因為你一個人,讓我們整個隊伍承受損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殺手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然後殺手站起來,對四周擺擺手,“抱歉,我們玩得太開心,有點吵了,各位不用在意。”


    高樓即使有一萬句髒話想說,也在此時死死噤聲,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如果不依照“食客”邏輯進行推演,會不會真的觸發死亡條件。


    整個前廳都很安靜,每一個食客都在凝視他們,服務生們也停下來,保持著臉上洋溢的笑容。


    羊臉領班站在角落裏,平靜的目光忽然落在虞十七身上。


    它似乎想起了什麽,羊臉扭了扭,朝烤肉店門口看去。


    自薦當迎賓的員工已經不見身影!


    領班的麵色詭異扭曲,它最先動彈,轉身隱沒進連接後廚的走廊裏。


    “哈哈打擾了打擾了,我們之後肯定小聲點!”殺手還在向食客們解釋,他發出爽朗的笑聲,一時間,虞十七明顯感覺到對方是真的很開心。


    不同於之前的存在感薄弱,可能是虞十七的舉動讓殺手感到高興,所以殺手甚至主動開始表現出參與感。


    寂靜又持續了一會兒。


    半晌,食客們終於恢複正常,繼續用各自的餐,推演者這桌的氛圍卻依舊詭異。


    殺手幫磨磨唧唧的高樓把餐叉拔了出來,高樓咬牙發出一聲悶哼,捂著鮮血淋漓的掌心怨恨地看著虞十七。


    “怎麽啦?”虞十七關切地笑著,“你的眼神好可怕啊,事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高樓想髒話,但明顯的異常讓他放棄辱罵,轉而問,“你到底經曆了多少次推演?!”


    虞十七笑意更深:“我不是說了嘛,我是新人。”


    某種程度上說,他這次連謊都沒撒。


    他可不就是個剛被複製出來的新“人”麽。


    高樓不信。


    但沒有證據。


    他隻能咬牙忍了這個虧,承認自己踢到鐵板了。


    那殺手見他們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有點可惜地歎了口氣。


    “多有意思啊,哥們兒。”殺手輕輕拍桌子,“都不敢動手有什麽好玩的,我就想看到一言不合動刀子的主。”


    “‘未知’是吧?我們脾氣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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