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虞幸是個會讓敵對人員輕易獲得優勢的人嗎?


    很明顯不是的。


    就算把現場搞得一番稀爛,他也要插足其中,把對方的優勢給降下來。


    “我離你的房間是最近的,連我都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或許你想要從周邊鄰居口中得到線索,已經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虞幸主動提出這一點,神色中染上些許的遺憾。


    “或許你應該換一個思路,比如想要刺殺你的人的目的是什麽?他究竟從你身上獲得了什麽。才會讓你安然無恙的醒過來。”


    頓時, 無論是克勞斯還是安貝爾,都臉色大變。


    ……


    “為什麽把我們聚集到這裏?”


    “不知道,說不定是之前的調查有結果了呢。”


    “可是看起來不像,你們瞧克勞斯先生的臉色有多差?不會是又出事了吧,哦我的木神大人。”


    兩百多個信徒都被聚集在了居住區前麵的一大片空地上,議論紛紛。


    有些人以為是樹巫大人把他們聚集過來準備宣布前一天事件的調查結果的,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樹巫,隻有麵容沉靜的聖女和嚴肅的話事人站在最前麵。


    克勞斯隻維持秩序,也不說具體有什麽事兒,純粹就是在拖時間。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在這樣的聚集之中,還少了大約十個人,全都是平時跟在話事人身邊,也會管理一些事情的那些人。


    他們去哪兒了?為什麽獨獨沒有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克勞斯仍舊不說話,而聖女也不像平時那麽歡快,一雙眼睛掃過眾人時,帶上了一種令人感到刺痛的冷冽。


    虞幸站在隊伍的末尾,和江孑冷站在一起, 人群中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發生了什麽——


    早上和安貝爾一起去見過克勞斯之後,他的暗示讓兩人想起了陰都之心, 立刻前往樹巫那邊進行驗證。


    在這期間, 克勞斯告訴虞幸,隻有樹巫擁有換心的能力,若是讓他們自己來,身體會完全崩壞,所以如果安貝爾的心髒出了問題,就意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會影響到地下之城的根基。


    ——一個分享了樹巫能力未知人員!


    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那種強大的潛力足以隨時將這裏引爆,發生巨大的騷亂。


    虞幸對此深表認同。


    不過換心的細節他並沒有看到,因為這件事兒其實明麵上和他並沒有關係,在作出了提醒之後,又跟著克勞斯走了一段距離,他就被兩個人丟下了。


    這讓他沒能靠近樹巫居住的地方,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這反而給了他反應的時間,可以將這些事情告知江孑冷。


    和安貝爾以及克勞斯分開的兩個多小時之後,克勞斯以自己的名義召集了這場所有人的大聚集,很顯然,他們在樹巫那裏得到了陰都心髒已經被調換的消息,將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又拔高了。


    陰都心髒,是犧牲了一萬多人才創造出來的極致邪惡的物品, 作為養料,對鬼沉樹一定非常重要,說不定要很多個信徒迴來,其中才能有一個信徒帶迴這種等級的養料。


    在他們手上被弄丟,這可是巨大的失誤,尤其是安貝爾·布拉德利,身為聖女,她有責任為鬼沉樹創造價值,而若是犯了錯,她的聖女之位也就做到頭了。


    克勞斯也是一樣的,所以現在他們兩個的心情比普通信徒更加糟糕,已經不想再好心的對其他人多做解釋,而是直接使用了效率最高的方法——


    聚集所有人,派信得過的信徒一間一間搜索居住區的房屋,先行尋找罪證。


    地下之城就這麽大,如果有人拿走了心髒,藏在屋子裏是最安全的——起碼在這些信徒有限的智商裏,應該是這樣的。


    虞幸等著這場無用功結束,他隻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樹巫必不可能還在她的居住區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肯定是要出來主持大局的。


    那麽現在這個人呢。


    隱藏到什麽地方去了,又在做些什麽?


    直覺告訴虞幸,這個樹巫非常不對勁,他有必要在接下來的地下之城生活裏先行將樹巫的底細調查清楚,省得多出事端。


    但現在他不能動,隻能跟在隊伍裏麵,就在虞幸已經無聊到踢地上的石子玩的時候,江孑冷默默的偏過頭去,那臉色就像在說:“都成年人了,為什麽還是這麽不穩重。”


    虞幸自然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旁邊的這個小孩鄙視,但他不在乎,在原地晃了晃的,把地上的石子踢成了一個大狗的輪廓。


    然後他消停了一會兒,反正是在隊伍末尾,見沒人注意他,他又跑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弄過來一大堆石子,在大狗的旁邊又弄出來一隻狐狸。


    江孑冷:“……”


    “你這樣做,要是安貝爾或是克勞斯正在注意你,他們會以為你在給誰打暗號。”


    “不會的,你見過誰家的暗號這麽可愛。”虞幸漫不經心地說著,在大狗的腳邊擺了幾塊形狀比較有特色的石頭,組成了一柄小劍。


    然後他試著在狐狸的臉上搭一個眼鏡,可惜這已經不是石頭能完成的事情了,眼鏡一放上去,狐狸的臉就變得一片模糊,如同一堆無意義的亂石。


    “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虞幸還歎了口氣,“真無聊,為什麽地下之城沒有畫紙畫筆。”


    如果有這些用來消遣的東西,他還能在不搞事的時候安安分分地做點興趣愛好。


    “你真無聊。”江孑冷默默地說。


    這樣的無聊沒有持續太久,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等人群實在堅持不住,已經開始騷動的時候,一名經常跟在克勞斯身旁的信徒從居住區跑了過來。


    這人虞幸也算熟,正是那名金頭發的少年。


    “克勞斯先生!我們發現了托馬斯的屍體!”少年語氣鏗鏘,大約是感覺自己立了功。


    “他是被挖掉心髒死亡的,已經死去很久了,在死去之前他有被按住的痕跡,所以屍體仍然留在床上。”


    “我們懷疑安貝爾·布拉德利小姐現在心裏的心髒就來自於托馬斯,你要過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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