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沒有讓餓鬼吃到飽。


    把空了的簍子塞迴櫥櫃,無視了餓鬼淚眼婆娑的期待表情,他調動感知,控製著隱藏的詛咒線把餓鬼兩半身子縫了起來。


    詛咒嚴絲合縫地讓兩半身體結合成了完整軀殼,一點縫隙都沒有,餓鬼摸了摸肚子,有種超乎尋常的感動久久不能消散。


    它看向虞幸的眼神,已經像在看一個渾身是飯的飼養員了,巨型嘴巴抽搐兩下,浮起一個勉強能夠辨認的笑容。


    其他鬼躊躇一會兒,然後全部圍了上來。


    虞幸被驟然接近的鬼物們驚了一下,警惕地環視一圈,發現它們一個個都在用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目光或者肢體動作對著他。


    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說,‘我們也想吃飯……’


    信徒們其實也不是活人,所以信徒吃的東西,本就是鬼物感興趣的。


    虞幸眉頭一挑,知道是自己“不可反抗的強大”震懾了他們,讓它們不敢擅自行動。


    他露出一副詫異表情:“你們幹嘛呢?餓鬼沒喉嚨你們也沒有嗎,等著我喂你們?”


    “什麽叫強盜啊,大半夜進來了,你們不會還要講禮貌吧,愣著幹什麽,吃啊!”


    人類的話語擲地有聲,讓不少鬼物都震撼地扭頭開始挑選自己想吃的東西。


    好人啊!鬼物們想著,更不想對虞幸動手了。


    虞幸也很感謝它們。


    看看,翻箱倒櫃的姿勢多麽優美,櫥櫃被破壞的多麽徹底,啊……明早可以看熱鬧了,謝謝你們,好鬼啊!


    他麵帶微笑,如同老父親看著兒女們吃飽了一般欣慰。


    待到親眼看到鬼物把食房弄得一團亂,他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廚房的角落。


    這裏放著一個和其他灶台一模一樣的舊灶台,灶台表麵被油汙汙染得深一塊淺一塊,摸起來更是一片黏膩,似乎久經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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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種假象已經對虞幸沒有用了,他蹲下來,用手感知了一下,然後張開五指呈爪狀,砰的一聲插進木頭裏,用力向外拽,硬是把一整塊灶台外部的木板撕了下來。


    失去了木板的覆蓋,頓時,灶台內部一根根盤旋扭曲的枝條沒了掩護,暴露在虞幸眼前。


    這些枝條上布滿了黑色紋路,鮮活,惡劣,肆意生長。


    籠罩整個食房的詛咒力量,皆源自此處。


    虞幸剛剛探查廚房時就已經發現了這裏的特殊,隻是先搞定了鬼物才來處理,他興奮地舔舔嘴唇,用生長了樹形黑紋的那隻手握住了枝條。


    汲取。


    同化。


    不是地下之城同化他,而是他從一個小節點開始同化地下之城!


    他一定能廢了這裏。


    那些活著的枝條扭動起來,紛紛向地下迴縮,卻被虞幸死死抓住,樹枝上的黑紋遊動著,盡數遊蕩到了虞幸手背,不知所措地胡亂延展。


    終究還是樹枝力氣更大,虞幸的手心被粗糙的樹皮磨的血肉模糊,最深的傷處可以看見森森白骨,還是被樹枝逃掉了。


    灶台裏出現了一個幽深的長洞,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不過,夠了。


    虞幸帶著笑意,張開手掌,對著血肉和白骨發出了兩聲滲人的哼笑。


    下一秒,傷口蠕動著,肉眼可見的重新生長,很快光潔如初。


    但黑紋實打實地增多了,短暫的適應過後,虞幸半引導半放任地看著黑紋紛紛加入到樹形紋路的根部去,他擼起黑袍的長袖,黑色紋路已經延伸到了他的肩膀。


    “啊,社會人,大花臂。”他舉起胳膊,“我也是有紋身的人了。”


    一直很在他旁邊不肯走的餓鬼:“……”


    不知道為什麽,帶著濃濃詭異美感的鬼紋居然會被這個人類用如此膚淺的比喻來類比。


    真是……算了,這個人類能喂它吃東西,說什麽都是對的。


    欣賞了一會兒鬼沉樹牌紋身,虞幸放下胳膊,蹲在原地托著腮思索。


    其實肉身上的紋路,他不是第一次見,第一次見應該是……


    墓穴的深淵處,他帶著無上快感一躍而下直至底部時,看見的喻封沉。


    喻封沉身上的黑紋就是這樣,不僅覆蓋了整個身體,也更自然更契合,宛如原本就是一體,天生就該待在喻封沉身上似的。


    在對方身上的黑紋,才是真正的詭異美感,與生俱來,令人驚豔。


    想到喻封沉,虞幸摸了摸下巴。


    他會變成鬼沉樹的目標,喻封沉沒道理不會,隻是不知道鬼沉樹會把喻封沉也放到這裏來,還是會另外尋找一個吸收喻封沉的方法。


    他有種感覺,看喻封沉那個樣子,和鬼沉樹的聯係應該更深,知道的也應該更多才對,如果現在他們兩個能見到,他就可以從喻封沉身上得到很多關於鬼沉樹的信息。


    或許還有女巫的信息,喻封沉曾經把自己的黑貓給女巫帶,兩人的交集不會太少。


    沉思了一會兒,虞幸將注意力拉迴到現在。


    他對餓鬼揮揮手:“來,兄弟幫個忙,在這兒按個印子。”


    餓鬼一步步挪過去,依言,用自己髒兮兮的小手在木板上按了個手印。


    這樣一瞧,虞幸就能順理成章地把破壞灶台的鍋推到餓鬼身上了。


    他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正在到處打劫食材的鬼物們,什麽也沒說,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食房。


    下一個目標是娛樂區。


    這裏讓虞幸注意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其本身存在的合理性。


    就這些信徒,天天隻能在木屋外活動十二小時,平時又要在蒲團上讚美木神,又要完成任務,又要吃飯洗澡,似乎還得種田,然後動不動就聚在一塊,聽神諭、迎接新人。


    就這,還需要娛樂?


    娛樂區能有什麽,他們連身體交流上的娛樂都能在外麵正大光明的進行,總不至於還會設立什麽台球室、賭場之類的吧。


    所以娛樂區的存在本身就很令人在意,正好今晚閑著也是閑著,趁沒人的時候去娛樂區逛逛再好不過了。


    虞幸赤腳走在路上,時不時就會看見一隻搖晃的鬼影。


    可那些鬼影看到他後停頓一會兒,就會立刻離去。


    走了一段距離,虞幸迴頭,果然看見大頭餓鬼正遠遠的跟在他身後。


    第十二章 社會人,大花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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