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虞幸擺好姿勢的瞬間,病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莎芙麗和暗賊這兩個穿著護士服的身影同時闖入,兩人看到虞幸的一瞬間,莎芙麗先是輕笑一聲,喝了一句住手。


    不過緊接著,他們就看見地上躺的不是那個嘉賓的屍體,而是一句明顯為恐懼醫院本土鬼物的女屍。


    “啊呀~”莎芙麗有些驚訝,攏了攏衣服,“原來你是在做任務麽?”


    虞幸收起匕首,站直了看向他們。


    莎芙麗精神不錯,暗賊則有些萎靡,渾身發青。


    他原本沒什麽存在感,站那裏別人可能都會下意識忽略,現在反而存在感強烈起來,趨向一個普通人。


    暗賊跟在莎芙麗旁邊,甚至還比莎芙麗站得靠前一點,莎芙麗和虞幸搭話,他就小心地站在旁邊,一副不相關的樣子。


    其實暗賊這個人,虞幸已經在趙謀給出的資料上了解過,這人不怎麽老實,進入推演後仗著自己的能力特點,經常跑去偷窺異性,他算是那種有點用處,但不務正業的人。


    好好一個“刺客”苗子,不練習刺殺技能,反而跑去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就算是再lsp基金會裏,這家夥的行為也是獨樹一幟的猥瑣,別人澀批起碼要麽正大光明,要麽就是口嗨,要麽就是憑借自己的魅力讓異性主動配合,想暗賊這種偷窺狂……沒什麽人喜歡他。


    但是他存在感低的能力確實好用,很適合做團隊偵察兵,所以lsp基金會一直沒有放棄他,打算找渠道好好培養。


    這一次餘景帶他來,應該就是一次試水。


    總而言之——虞幸看到暗賊在莎芙麗身旁的神情,就對他們兩個人現在的情況有了一個猜測。


    這麽一個大美女在旁邊,暗賊怎麽可能一點小心思都不動?這明顯是主動湊上去之後被莎芙麗打服了。


    或者……


    虞幸的目光掃到暗賊那發青明顯的皮膚,這可能是被莎芙麗的毒脅迫了。


    “這隻鬼是你殺的?”莎芙麗貌似有些好奇,嘴上說著,卻一點也不打算離開,反而走近幾步,近距離地觀察女屍,“你的任務這麽兇殘?因為這鬼在我印象裏不是任何固定地點會刷出來的。”


    虞幸沒否認也沒肯定,看看地下的女屍,幹淨利落地又給它補了一刀,徹底結束了這隻女鬼的npc生涯,然後麵不改色地笑道:“剛才沒殺,現在殺了。看來是我發出的聲音太大,讓你們誤會了?”


    剛才女鬼的叫聲,確實有可能是某個嘉賓遭受了非常過分的折磨的慘叫。


    隻要對自己實力自信的,聽到這聲音都會來看一看,說不定還能直接看到兇手,這樣指認環節就穩了。


    但是顯然,莎芙麗和暗賊的到來沒有湊熱鬧這麽簡單,看這樣子,聞聲而來根本就是他們的借口,因為他們壓根兒就不想走。


    虞幸解決了女屍,感覺莎芙麗又走近了幾步,就站在他旁邊,一雙從護士服下露出的光潔大長腿有意無意蹭過他的白大褂。


    他估摸著,要是他現在直接朝莎芙麗那邊抬頭,就能看到裙底了。


    莎芙麗把他這短暫的停頓收在眼中,揶揄笑著,聲音從他上方傳來:“嗯?怎麽不敢抬頭了?姐姐有這麽可怕嗎?還是說……你其實沒什麽經驗,在緊張?曲銜青不能經常滿足你嗎?”


    “嗯,在腿上抹毒,確實很可怕。”虞幸微微離她遠點,沒接後半句明顯是在挑釁的話,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指指白大褂上被腿蹭到的部分,“我要是不小心摸到這裏的布料,豈不是中毒更深了?”


    他又朝暗賊揚揚下巴:“會像他一樣嗎?被控製還是怎麽的。”


    暗賊臉色扭曲一瞬,隨機恢複了那種小心翼翼地樣子,依舊沒說話,就像是現在這副皮囊限製了他的靈魂一樣。


    倒是莎芙麗完全沒有被拆穿的自覺,嬌聲笑道:“呀呀呀,怎麽就被發現了呢。”


    她對暗賊揮揮手:“出去吧小廢物,這兒不需要你了。”


    照理說,暗賊是lsp基金會的人,不應該對莎芙麗言聽計從,恐懼醫院本就沒有隊伍限製,他應該趁機離開,找一個更好的臨時隊友才對。


    可他隻乖乖地出了門,泛著病態青色的皮膚僵硬而壞死,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瀕死之人。


    暗賊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整個病房陷入安靜,燈光昏暗,與窗外的黑暗互相映射,虞幸目光落在飄起的窗簾後,那裏,玻璃反射著屋內的一切,他清晰看到了莎芙麗臉上那抹既像在看獵物又像在看曖昧對象的神情。


    或許是因為這處空間隻剩下了兩個人,又或許是莎芙麗在空氣裏撒了什麽另類的毒,這裏的氣氛越來越古怪,就像有一種外來而又濃烈的曖昧因子隨著唿吸侵入體內。


    女護士的製服配了一個大高跟,走起路來很響亮,剛才在外麵虞幸聽到的也是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此時,這雙高跟鞋的主人又湊近了。


    “或許我不應該在腿上抹這種毒,應該……”


    她窈窕身影逼近虞幸,仰頭看著比她高了有近二十厘米的虞幸,愉悅地湊上去,雙臂看似輕柔,實則帶著無法阻擋的感覺環上了虞幸的脖子。


    她踮起腳,聲音如同呢喃:“應該下在舌頭上?”


    極具暗示的動作和言語讓虞幸身上雞皮疙瘩瞬間浮起,他微微低頭,正對上莎芙麗含情脈脈的眼神。


    “你知道嗎,幸。”莎芙麗聲音綿軟,像是她才是被蠱惑的那個人一般,“鏡頭前和鏡頭後的你,擁有完全不一樣的氣質,你在偽裝些什麽呢?你根本不畏懼曲銜青,對不對?”


    虞幸感覺精神恍惚一瞬,好在他精神力很強,沒受到更多影響,但要是換了旁人,比如一個正常的掙紮級推演者,這個時候恐怕就已經進入有問必答模式了。


    這個女人先是用人類最無法抗拒的欲望讓人降低戒心,然後開始審訊。


    銀色的卷發落在虞幸胸口處,有點紮人,他現在有無數種答案可以讓莎芙麗滿意地被騙,但是他想了想,還是笑道:“都抱住我了,還提曲銜青的名字,不是有些掃興嗎?”


    莎芙麗的眼睛暴露了一瞬間的驚訝,隨之而來是欣喜:“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嘛,太棒了……幸。”


    “幸,姐姐很喜歡你,來深夜吧,我保證——”莎芙麗看著虞幸,自己倒是有些失神了,在她眼中,虞幸的樣子逐漸產生了細微的變化,一層不知究竟是真存在還是幻覺的麵具析了出來,麵具之後,虞幸那柔和的真實五官模糊地顯現。


    莎芙麗也是知道虞幸有遮蓋麵貌的祭品的,可惜終究是等階差距過大,麵具在她麵前並不能完全發揮作用,在離得這麽近的時候,她得以窺見真容的一角。


    她突然對曲銜青升起了極大的嫉妒,這麽好玩的男人,為什麽不能是她的呢?


    莎芙麗笑容明媚:“你來了深夜,我就任你品嚐,想多少次都行,我們深夜啊……不讓殺害公會同伴呢。”


    “美杜莎也一定會喜歡你的,瞧瞧,清晨模式裏對我的算計你也有一份吧?聰明,膽大,在我眼裏,你真是完美的床伴和隊友……嗬嗬,就算是美杜莎要你,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她的。”她全身上下都透著刻意為之的誘惑,這應該和她的能力有關。


    虞幸嘴角勾著笑容,他迴想起了工作證上那個滿麵桃花的神情,這個時候有樣學樣地學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莎芙麗掛在他身上的身體哪兒哪兒都不老實。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女人瘋起來都很有自虐傾向,韓心怡知道他要殺她還那麽高興,莎芙麗更是沉浸在欲望裏,連上局被算計都不在意。


    或許人格扭曲之後,在這方麵也會有特殊的需求?


    虞幸沒有深想下去,他現在已經完全得知了莎芙麗的意圖,也”如她所願“地和她待夠了一段時間,她要做的已經做完,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現在他隻希望警報快點響,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要是再沒人拉警報,莎芙麗可能真就要親上來了可惡。


    果不其然,在察覺到虞幸雖然很配合地沒有推開她,但也沒就加入深夜的邀請發表什麽意見,甚至那雙手還不知不覺插入了白大褂口袋裏,一副完全沒受魅術影響的樣子,莎芙麗不太甘心。


    她已經把更具控製力的毒下在了虞幸身上,距離這麽近,虞幸想躲也躲不掉,而且剛才的對話和之前腿上的微量毒素確實吸引了虞幸的注意力,她的毒下得無知無覺。


    哈,能走到今天,誰還不是個套娃啊,在真正的意圖之外套上很多很多吸引目光幹擾判斷的其他行為,這才是常態。


    “幸……你不覺得,你穿得太多了嗎?”莎芙麗舔舔嘴唇,還得再加上一層保險確保虞幸察覺不到她剛才下毒的事,“醫生就是假正經呢……”


    她一隻手從虞幸脖子上下來,搭在襯衣紐扣上,作勢要解。


    “沒必要吧。”虞幸終於舍得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握住莎芙麗的手腕,順勢後撤了一小步,“這兒又不是什麽好地方,時間也不夠,何必這樣?”


    “時間不夠……哈哈,誇自己倒是很熟練。”莎芙麗從善如流地放手,拍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皺,“我隻是覺得調戲一個帥哥很有趣,在調戲這件事上,是不分場合的。”


    “所以,加入深夜嗎?來就在我手下當預備核心培養怎麽樣?這一點我還是能做主的哦~”她又恢複了平時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個人不是她似的,“能讓我這麽喜歡的新人可不多哦。”


    “感謝你的邀請……”虞幸也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一說一他什麽反應也沒起,因為——這女人下毒真是見縫插針。


    他的手指借著整理衣領,劃過後頸的皮膚,那裏乍一看好像毫無異常,可體內的黑氣都對那一塊地方十分不喜。


    是莎芙麗環他脖子的時候,直接用手擦上去的劇毒。


    他還不知道這毒的具體作用,因為他現在沒感覺到身體不適,也沒有像暗賊那樣皮膚泛青。


    估計就是另一種控製之類的毒吧,蠱毒也有可能?虞幸對這個沒有了解。


    他就這麽任由莎芙麗將毒留下,好在之後看看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麽,反正有詛咒之力,他不怕這些。


    詛咒之力接近規則,對毒有天然的壓製。


    “實際上,深夜對我的邀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虞幸笑著,莎芙麗對他做手腳,他當然也要迴贈一點禮物,讓深夜混亂一點才好,“鄭瞻邀請過我。”


    “鄭瞻啊……他也是當核心培養的,不過,是美杜莎直接培養,還不許我動他呢。”莎芙麗對鄭瞻的印象不好也不壞,此時甚至笑嘻嘻的,“你看,你和我們深夜這麽有緣,不來多虧呀。”


    虞幸又道:“許樹也邀請過我。”


    這下,莎芙麗笑容淺了一些:“許樹?那個悶葫蘆也會邀請人?”


    她和許樹不對盤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虞幸現在提起來是什麽意思?


    是在告訴她,比起她,他更會考慮許樹那邊?


    “許樹挺好的,他承諾如果我去他那邊,他會給我很多的資源。”虞幸這話當然是扯淡,許樹一心想讓他暴露鬼物身份然後簽一個讓他們兩個都“強大”起來的契約。


    莎芙麗有些不快,眼中閃過對許樹的瞧不起。


    那個天天帶著口罩的悶葫蘆,要不是仗著許家的力量,怎麽敢和她搶人?


    “等你來了,就知道我比許樹好多了。”莎芙麗向虞幸拋了個飛吻,“你是不知道呀,隻要我不殺人,那我可是人人都趨之若鶩的,誰不想享受呢?在推演的生死邊緣享受快樂,可比平時更刺激。醫院結束,我會在現實裏再向你發出邀請的,那……我就先走啦?”


    虞幸想著,謝邀,現實裏邀請我的時候我應該已經組好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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