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傳來的的劇痛讓趙一酒行動受了點阻礙,他麵色沉沉,身上的陰鬱比平時還要濃重。


    周雪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麵,介於要仰仗這位新郎哥保護自己,她十分安靜,壓根兒不敢觸對方的黴頭。


    但是這不妨礙她觀察鬼新郎的狀態。


    今天她睜開眼仍然躺在紅色的床上,這次趁著誰都沒來,她直接從正門跑了出去,以防那個瘋子就在窗外等她自投羅網。


    走了沒多遠,一身紅衣的鬼新郎就找了過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鬼新郎找到她的速度總是比那個瘋子快,可能那個瘋子對她的感應能力不如鬼新郎吧。


    但是鬼新郎一走進,就嚇了周雪一跳。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這位冰山老哥的模樣太淒慘了。


    昨天夢到他,他還是完完整整的樣子,而今天,紅色的衣服被血液滲透,在原本就鮮豔的布料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暗色痕跡。


    左腿上綁了一圈被紅色暈染了的白色紗布,胳膊上的袖子則撕裂了一部分,露出數道長短不一的劃痕。


    更明顯的是鬼新郎的臉,雖然仍舊陰沉,看起來就不好惹,但嘴角處的皮膚被利器割裂,劃出了一道有點惡趣味的長長印痕,像是給這張不會笑的臉手動增加了“笑唇”一般。


    額頭上、眼角處,都是細細的傷口。


    最最最恐怖的是……鬼新郎的右眼中,眼球消失了。


    隻剩下一個血洞,露在外麵猙獰又可怖。


    周雪看清楚的時候差點兒沒嚇得叫出聲,還以為鬼新郎變成厲鬼加入了殺她的陣營。


    好在,即使模樣淒慘無比,老哥理智仍然在,見到她就朝她點了點頭,用一種冷靜地出奇的語氣道:“去第二進院子躲著。”


    他們此時正小心翼翼地在往第二進院子走,因為據鬼新郎所說,十分鍾之前,那個瘋子又不見了,不知道躲到了哪裏。


    第二進院子很開闊,出入口有三個,無論瘋子從哪邊來,他們都有足夠的選擇餘地去逃跑。


    周雪隻能傍大款……不對,隻能抱大腿,即使這個大腿自身看起來也完全不能跟瘋子抗衡。


    趙一酒自己也很緊張。


    放眼成為推演者後的日子,他頭一次遇見這種級別的boss,即使是實體類鬼物,而且到目前為止都沒用過靈異類能力,僅憑借身體力量和身手,就把他壓製得死死的。


    別的推演,鬼物的可怕來自於為止,自己層出不窮的靈異手段,驚嚇、恐怖,從心靈上給推演巨大的壓力。


    ……這個大師倒是也給了他很大壓力。


    純粹用實力差距組成的壓力。


    想到這裏,趙一酒心情更加不好了,渾身上下持續不斷的疼痛讓他的精神一直處於很緊繃的狀態,疲憊感也是不斷往上湧。


    要說幾個小時前,他還覺得躲開那個瘋子就行,甚至有閑心找找線索,那麽現在,他就隻希望盡量不要碰到瘋子,因為……他已經不敢保證能從對方手裏保護周雪了。


    周雪不在的時候,方府裏隻有他和瘋子兩個有意識的存在,就在這段時間裏,不知道為什麽,周雪走了對方反而追殺他追殺得更加起勁,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遠超出趙一酒的想象。


    比起鬼物,瘋子更像是人類,就是那種,由於太過變態和強大,以人類之軀被賦予了和鬼物一樣恐怖的壓迫力、甚至妖魔化的的殺手。


    比如“死亡醫生”、“棋盤殺手”、“食人惡魔”、“羅斯托屠夫”等等。


    再比如恐怖電影裏的傑森。


    這些人,雖然是人類,但往往能突破人類底線,做出比魔鬼更可怕的事情,有一些甚至在身體素質上都與人類有所不同。


    方府裏這個瘋子也一樣,他明明看起來隻是人類,用來攻擊的隻有一把尖刀,手段全部是物理攻擊,但身手極好的趙一酒竟然會在正麵衝突中被虐。


    ……大概是兩個小時前。


    趙一酒一直逃跑躲藏也會累,終於決定在某個房間的床底下休息一會兒,於是在剛擺脫了一次瘋子的時候,趁著對方不在暗處,跑進了主臥室的床下。


    休息了五分鍾,趙一酒沒有聽到那瘋子的動靜,趴在地上看外麵,也沒看到房間門被打開過。


    說明瘋子沒有找到這裏,但是根據趙一酒熟悉的躲藏經驗,對方很快就會來了。


    就像他擁有幫助他快速確認周雪位置的係統提示一樣,這個“大師”似乎也有準確尋找到他為止的方法,隻是這方法的延遲性好像有點強。


    不管怎麽說,他都得離開這裏,重新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趙一酒歎了口氣,幹脆利落地爬了出來,然而還沒等他起身,他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一種微弱的、不屬於他的唿吸聲。


    他瞳孔一縮,手上短刀以一種尖銳的角度狠狠朝後紮去,撲了個空,下一瞬,他頭發被人抓住,一聲輕笑響了起來,再然後是小腿處襲來的劇痛。


    尖刀從一側紮入,從骨頭那裏穿過,又從另一邊透了過去。


    是那個瘋子!


    趙一酒下眼瞼跳動了一下,對自己的傷毫無觸動,他隻迴頭,近距離麵對了瘋子那張戴麵具的臉。


    近了看,和虞幸長得其實不像。


    他腿被釘在地上動不了,卻也意識到瘋子此時手裏沒有可用的武器了,趁此機會進行了十分兇狠地反擊。


    瘋子一一躲了過去,然後拔出尖刀,朝趙一酒的眉心刺去。


    趙一酒格擋下來,驚異於對方的力氣,他和瘋子比起力氣來,就像是兔子和獅子,沒有可比性。


    這位“大師”角色的身手竟然也很好,這麽近距離的戰鬥,明明應該是趙一酒的強項,卻總是使不出力。


    他的身上迅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終於,他被瘋子仰麵摁在了地上,瘋子跨坐在他身上壓製著他的掙紮,手中刀尖對準了他抿直的嘴角。


    瘋子開口了,語氣裏充斥著笑意:“挺有意思的,這種情況下還是很平靜呢……”


    “但是你這副不生動的臉我不喜歡,這樣吧,我給你換個表情?”


    刀最尖銳的部分刺破了趙一酒的嘴角,在他緊縮的瞳孔映照下,緩緩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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