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天時間,便到得辰州。這令謝安韞驚訝不已,這可是得兩天的路程。等到他看清了拉車的馬是一匹軍中上等戰馬卻不由得無語。

    要知道西燕好馬良種少,可以作為軍中戰馬的更是百裏挑一的好馬。那軍中戰馬也還分等級,最上等的便是眼前這等通體玄色、毛發發光柔順的神駒。

    把價值千金的軍中戰馬當作是拉車的馬這等任性之事,大概也就二爺做得出來。

    在過城門的時候,因為陸子期而取得特權,連路引也沒要就直接給進城。因著這一著,二爺是對謝安韞滿意了五分,肯定了自己慧眼識人的目光,然後順道冷眼譴責沒用的王時行。

    王時行委屈啊,縮馬車上勤勤懇懇的趕路,把滿腹委屈往肚子裏噎。旁邊的青玫麵無表情,直視前方,不時殺氣溢出。

    同樣坐在馬車外麵的陸子期那一男一女兩仆從看看左邊看看右邊,一路抱團沉默。

    王時行把馬車趕到辰州府,把陸子期送還給陸府尹也不顧其挽留,徑直架著馬車尋一處旅店打尖。

    齊二爺下車,謝安韞跟在他的身後三步遠。二爺迴身一瞧,謝安韞身後三步遠還跟著小隻醜陋的青玫。這一個一個的,還串成了糖葫蘆。

    齊二爺不太樂意,便道:“怎麽她跟沒斷奶似的狗娃?粘著你倒一刻也不舍得離開。”

    謝安韞看一眼齜牙的青玫,安撫她一眼,道:“青玫跟著我,向來忠心。二爺,她隻是擔憂我罷了。”

    “她是你的人,但你把自己賣給爺了。爺不喜歡自己的屬下伺候爺時還要跟著個阻礙,管好她。”

    謝安韞抬頭看他,齊二爺冷下臉:“這就不給順心了?”

    青玫衝動要上前,謝安韞一把攔住她。

    青玫疑惑:“爺?”

    齊二爺嗤笑:“你也是爺?”

    謝安韞不卑不吭:“屬下這聲爺不過是笑話,沾點福氣,看看將來能不能真當得個爺。屬下答應二爺,給您七年順心,就不會做出讓二爺不快樂的事。屬下的人屬下也會管理好的。”

    這時,安管好馬車的王時行過來就見到這場麵,感覺不太妙,剛想退縮。神通廣大的二爺頭也沒迴叫住他。

    “王時行,去安排房間。”

    王時行奉命去安排房間,齊二爺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下,謝安韞跟著。青玫亦步亦趨。

    待王時行過來,手中已

    拿了四塊木牌子。二爺一瞧,立刻就說了。

    “退一塊。”

    王時行一愣,“二爺,四人。”

    “你跟爺住。”齊二爺大手一揮,指定謝安韞。

    謝安韞一怔,愣愣地看著二爺。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應當是不會引起人特殊的興趣。但是就是這麽髒的他,那高潔尊貴的二爺卻要跟他同住。該不會......

    原來鼎鼎大名的齊二爺還有這特殊癖好麽?

    青玫登時就衝上去拒絕:“不行!”她家的爺可是靈子,還是那麽美麗的靈子!怎麽能羊入虎口?

    謝安韞心驚的上前攔住她,齊二爺氣定神閑,丟下一句話就上樓。

    “把自己收拾好了自己進來。”

    謝安韞搖搖頭,示意青玫不用太擔憂。

    那廂王時行已經吩咐了掌櫃的送水上去青玫的房間,便是要謝安韞洗淨了送上門給二爺享用。

    王時行先進去二爺的房間服侍他沐浴進食等事項,完了還賴著不走。目光不時在門口飄忽著,心神不寧的。

    齊二爺倚在榻上,濕發披在後麵等著晾幹。支著頤,瞥一眼王時行拿著扇子扇幹他的濕發,但這心不在焉的王時行扇著扇著竟把扇子往自己身上扇。

    “王時行。”

    “在。”王時行一個激靈。

    “下去。”

    “啊?二爺,屬下還要伺候您進食安睡呀。”重點是要矯正二爺扭曲的審美觀呀。

    “有人伺候,下去吧。”

    王時行苦著臉,就是有人伺候才可怕呀。實在不行,換個人伺候也行呀。不需要傾國傾城,臉過得去就行。

    這廂仆為主苦惱,那廂同樣的情形。謝安韞沐浴完畢,露出那張山妖豔鬼似的絕色容貌。加之經藥性改過且半年禁錮生涯,那皮膚白得晶瑩,說是冰肌玉骨也不為過。

    燭光之下,晶瑩水珠順著烏黑檀發而下,順著晶瑩白皙肌膚滑落,白與黑的交織,充滿著極致的誘惑和極致的風情。

    精致的眉眼、五官,於昏黃燭光下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柔和。

    若不是年紀尚小,身段和眉眼還未完全展開,那還真可稱得上一顧傾人國。

    青玫阻止謝安韞進去齊二爺的房裏,“爺,您是靈子。那人是男人,他會傷害您。就像崔遠恆一樣,變成一個禽獸。”

    謝安韞穿好衣服,轉身麵對青玫:“青玫,你叫我一聲爺,最好就忘了我是靈子這件事。”

    “爺?”

    手放在房門上打開,出去。

    “從現在開始,我不是靈子。我是男人。青玫,你要記住。我留你,不是讓你來阻礙我。哪怕是關心。”

    房門關上,謝安韞留下青玫一人思考。

    謝安韞未來要走的路是和世家鬥,是和這個王朝權力最大、力量最強的世家和皇家鬥,等同於與天下為敵,其中兇險不言而喻。

    青玫如果想要跟著他,就要有覺悟。

    謝安韞走到齊二爺的天字號房,大力推開,見到的就是一臉憂愁活像個老媽子的王時行。對方本是皺著臉,一見他,嘴巴大張放得下雞蛋,明顯被驚豔到了。

    謝安韞朝他點頭,表示敬意,同樣示意他讓開。

    “請請請...請進!”

    驚豔過後的王時行興奮了。好一個絕色,雖是妖了些,但起碼可以拯救爺的審美。

    “爺,人來了。”王時行示意謝安韞上前:“快上去伺候。”

    齊二爺睜眼,黑幽幽的一片,盯得人心慌。王時行不敢對上,轉開了。謝安韞卻沒什麽害怕,坦蕩得很。

    不待王時行驚歎居然有人能不懼怕二爺那雙鬼眼,那廂齊二爺開口了。

    “你是靈子?”

    謝安韞否認:“不是。”

    齊二爺對上謝安韞的眼,無波無瀾卻有無言的壓力。後者沒有閃躲,和他對視了幾刻鍾。然後,慵懶的齊二爺召喚他:“過來。”

    謝安韞走過去,“把頭發扇幹。”聽從齊二爺吩咐,拿起扇子給他扇幹頭發。

    齊二爺人長得妖,那墨發也妖。烏黑柔順像是有生命一樣,蜿蜒著散在榻上。

    謝安韞在心裏評判著長得很妖的齊二爺,殊不知自己在第三者的眼裏同樣妖得很,不止妖,還多了男人所沒有的豔色。

    平時一隻妖孽就讓人亮瞎眼,這一下兩隻,那殺傷力可就是疊加了。

    王時行,可憐的王時行還沒從那醜得挑戰世俗審美觀的小孩原是傾城絕色的衝擊中迴神,又被這一幕刺激到了。

    “出去。”

    齊二爺冷冷地趕走礙眼的王時行。

    王時行哭著離開。

    屋內靜悄悄的,謝安韞抓起一

    縷二爺的墨發認真的給他扇幹。齊二爺閉眼享受,大概是覺得美人伺候這感覺就是不一樣吧。

    齊二爺覺得那一雙在自己頭上穿梭的小手就像是撩在了心尖上一樣,癢癢的。就像,那天破廟裏他的眼睫毛劃過手掌時的酥麻感一樣。

    這種感覺很舒服,二爺一點也不排斥。還挺喜歡。

    比起王時行那個粗魯的漢子實在好太多。

    齊二爺很為自己的英明之見而讚歎。

    “你身上,是什麽味道?”

    齊二爺突然開口問。

    謝安韞愣了一下,迴答:“屬下沒有熏香料。味道...大概是房裏熏香的味道。”

    二爺搖頭,“不是。”睜開眼,往他身上湊,鼻子一聳一聳的,聞著。“很冰涼的味道,挺好聞的。”

    抬眸看他:“像是藥草。”

    謝安韞怔住,還沒反應過來。齊二爺起身到餐桌旁,舉箸進食。

    謝安韞忙過去伺候,剛擺布了一副碗筷,就聽二爺說:“一起吃吧。”

    “屬下不敢。”

    “那你就敢不聽爺的話?”

    謝安韞這下也不客氣,直接坐下。老實說,他本就是在地獄裏橫行了一百年的修羅。就算是惡鬼,也要稱他一聲爺。

    若不是重生成十三歲,無法修習修羅六道,還是個藥人靈子,謝安韞哪會向人低頭?就算是向人低頭,他也是選擇前世恩人低頭。

    否則......

    正想事情的時候,碗裏就多了一隻雞腿。抬頭看齊二爺,齊二爺很坦然:“你太瘦了,爺想看你胖的樣子。”

    謝安韞完全沒有感動的心情,他覺得齊二爺的出發點不會太好。

    果然,任性的齊二爺繼續說道:“不知道胖了還會不會好看。”說話的同時他手中還不停的夾著肉類往謝安韞碗裏放。

    謝安韞來者不拒,都吃了。動作很兇殘快速,不一會兒,就把碗裏的東西全吃光了。

    齊二爺見狀,繼續夾。直到桌上隻剩下青菜,才停下。看自家妖豔如靈子的屬下,那壘得高高的碗一刻就空了。

    謝安韞擦擦嘴角,對二爺拱手道:“謝二爺厚待。屬下向來最喜歡肉類,胃口也大。以前因為條件限製一直沒吃飽過,現在算是飽了八分。而且,二爺,屬下是吃不胖的體質。”

    齊二爺愣住。

    謝安韞繼續說道:“二爺......您還吃嗎?”

    齊二爺看著滿桌的青菜,身為食肉動物的胃開始抗議。

    “撤下吧。”

    難得吃癟的齊二爺悶悶的撒下竹箸,走進裏室的榻上休息。

    謝安韞打開門招唿客棧小二收拾殘肴,那客棧小二一見他那臉,登時以為是個靈子。一時眼中癡迷,待收拾好了殘肴要離開時還舍不得走。

    小二找了個話題,“客官,這是小的的忠告。近來辰州不太平,入夜可千萬不要出去。待房裏就好,無論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

    謝安韞略感奇怪,問:“為什麽?”

    “這個呀...”小二神秘兮兮的說道:“近幾個月來辰州死了好幾個女子,死相詭異,那心髒都給挖了。這事發生的都在夜裏,人們都說是妖孽作祟。還有人在夜裏聽見了慘叫聲,也有人走夜路撞見黑發白衣,身後好幾條尾巴的妖。”

    “你說的死相詭異,怎麽個詭異法?”

    “您看過心髒被挖的人臉上掛著笑嗎?”

    “你是說那些死去的女子是帶笑死的?”

    “嗨!可不是。心呀,被活生生的挖出來,那不得疼死?辰州府的仵作可說了,那些女子的心是活著時被挖的,可那些屍體臉上都掛著安詳的笑。”

    “你看過那些屍體?”

    小二搖搖頭:“都是聽說的。”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什麽,神神秘秘的說:“小的給您說,您可別給掌櫃的說。要不然小的飯碗不保。”

    “你說吧。”

    “前段時間,咱們這客棧也死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是外地來的,住這兒是給她弟弟治病。沒成想自己倒丟了命,想那可憐的弟弟啊,看到他姐姐的屍體時哭得昏過去好幾次了。”

    “小二哥,能說說那詭異之處嗎?”

    “哦哦,對。那詭異之處就在於女子死去時臉上掛著笑,很安詳。看起來就像是做了好夢似的熟睡。而且,您想想,在客棧裏滿都是人,她隔壁還住著一個老睡不好的客官。這被挖心竟然沒驚醒任何一個人,可不是邪祟嗎?”

    小二剛說完,樓下掌櫃的就在高聲叫人了。小二慌慌張張的下去了。

    謝安韞把門關上,迴身走到躺在榻上的齊二爺身邊:“二爺...”

    齊二爺看他,竟是輕輕的笑了。

    “你確實比王時行

    懂爺。”

    “謝二爺讚賞。”

    “你真的不是靈子。”

    謝安韞沉默不語。

    “沒有靈子是飯桶。”

    謝安韞握拳。

    “行吧。爺在這待上一段時間,過來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霍霍,兇殺出來鳥。變態還遠麽?

    話說,小受受會什麽時候爆發他大爺的架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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