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公山的大堂異常簡陋,實質不過是間稍大一些的正堂屋子。


    嶽不群坐在大堂調理內息,和白板的一番比鬥,並沒有耗費太多的氣力,大約發揮出八成功力,窺了個破綻削了他一小節尾指,隻能說是略作懲罰。


    從看到白板起,嶽不群就知道不能殺死他,否則就會跟左冷禪結下死仇了。


    從過往情報看,左冷禪的手伸進了綠林,野心勃勃地擴大勢力,白板顯然就是他安排在西北的黑手套。


    沒過多久,李易根進來稟報,“劉得樂找到了。”嶽不群伸手示意帶上來。


    清瘦的劉得樂渾身髒兮兮的,頭發胡亂盤在一起,臉色灰敗,神情卻還算鎮定,見嶽不群後,跪下磕了個頭,道:“謝掌門救我一家大小。”言罷垂首無言。


    “說說,是怎麽迴事?”嶽不群淡淡道。


    “是,掌門。”


    “那一日我迴到家,家人已被帶走,那人要求我下午迴樓取五千兩銀子,否則殺死我全家大小,小人無法,隻能照做,然後全家被帶到這裏。”劉得樂垂淚道。


    “你不知道這對華山來說是死罪嗎?”


    “小人知道,但小人父母、兒女在他們手裏,不得不做。”


    “嗯,幾千兩銀子,就這麽輕易從樓裏取走?”


    “小人從小在樓裏做事,各種關節都熟悉,又熟悉掌櫃筆跡,加上同僚不備,所以被我所乘,連累各位同僚,心中實在有愧。”


    嶽不群也不說話,靜靜看著劉得樂。


    劉得樂跪地垂頭,身體微微顫抖,臉色慢慢變得絕望。


    “起來吧,這次倒不能全怪你,不過錯事已做,死罪可饒,活罪難免。”嶽不群輕輕道。


    劉得樂不可置信抬起頭,呆呆看著嶽不群。


    “還不叩謝掌門,傻呆著幹啥。”李易根在旁提醒道。


    “謝掌門大恩!謝掌門大恩!”


    劉得樂一邊磕頭,眼淚鼻涕流下都不及抹,哭道:“我父母已老,兒女尚小,若小人不在,一個家就完了,掌門慈悲,可真饒了小人一家性命。”又不停磕頭。


    “好了,起來吧,下去收拾一番,準備下山,對你的處罰迴去再說。”劉得樂才千恩萬謝退出大堂。


    “倒是個孝子!”李易根讚道。


    嶽不群點點頭,歎道:“這人要有孝心,人品就不會差了,得月樓是不能留了,調迴山裏吧。”


    李易根點點頭,百善孝為先,有孝心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即使做了錯事,別人也會多一份寬容。


    黃不韜帶著幾個人,抬著幾個木箱進來,罵道:“一幫子窮鬼,除了我們的五千兩銀子外,隻搜出百多兩,糧食倒還有幾百石,不過山寨裏還有兩百多老人女人小孩,如把這些糧食帶走,這些人今年得餓死了。”


    “算了,把賽公明和猛金剛的首級帶走,安排個弟子去官府領賞,毒秀士找到沒有。”


    “沒有,這老小子鬼精得很,聽說還沒開打,就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從後山溜走了。”


    “是個人才,走了就算了,沒了幫手,一個老秀才也做不了什麽事,乘天時尚早,收拾收拾下山吧!”


    眾人分好銀子背好,嶽不群又安排幾個外門弟子背了劉得樂父母兒女,出了山寨,往天水方向行去。


    走出沒幾裏路,就聽到前出的魏易林喝道:“什麽人?出來。”


    嶽不群和黃不韜搶上前去,隻見魏易林手裏抓一個小老頭,站在路邊,見眾人過來,才放下手。


    小老頭五十歲左右,頭發灰白,下巴尖尖,留著山羊須,一雙小眼珠溜溜轉。


    嶽不群輕笑問道:“毒秀士?”


    小老頭笑嘻嘻拍拍衣裳,拱手作揖,道:“學生宋文則,見過嶽掌門。”


    嶽不群好笑道:“你不是逃了嗎?居然在這裏等我們,不怕我一劍殺了你。”


    “小老兒跑到後山,轉念一想,我家人全亡,無親無故,能去到哪裏?況且在這深山,一過夜也許就喂了豺狼,還不如跟了嶽掌門。”


    “你一個老山賊,我華山可不敢收留你。而且,你剛策劃綁了我華山的人,你就不怕我讓人剁了你報仇!”


    “人可不是我綁的,甚至我還反對,隻是,小老兒人微言輕,做不了主,現在人不都在這裏嗎?錢財也沒少,這仇是沒有了。”宋文則耍賴道。


    “而且,我雖上山落草做了賊,但我這輩子,可從沒害過一個好人,綁的也都是為富不仁之輩,倒是為百姓做了好事。”


    “哦!你是怎麽上山的?”


    嶽不群對這老頭有些興趣了,從情報來看,雞公山之所以活得這麽滋潤,應該就是這個小老頭的功勞,這樣的人才可比較難得,至少,現在的華山,還是能用的上。


    “小老兒前半輩子隻會讀書,人也讀傻了,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生活沒有著落,也就跟著上了山。”


    “原本以為就此了結殘生,誰知山寨來了兩個大巴山的強人,倒激起我複仇之心,我為他們出謀劃策,勸他們不要做劫道的活,這樣收益不高且風險大,轉而到別處去綁人要贖金,這一做就三年,沒引起官府和其他武林好漢的關注,倒也算順趟。”


    “然後,你的仇也報了吧?”嶽不群冷冷道。


    “當然,我把他兩父子都綁了,一刀一刀剮了,才解了我心頭之狠,可惜我那可憐的女兒,卻再也活不過來了。”宋文則說起仇人,已經滿心痛恨,惡狠狠說道。


    “賽公明和那幾個人是什麽關係?”嶽不群問道。


    “沒什麽關係,半年前來找過賽公明,賽公明不敢得罪他們,好吃好喝招待著,一個月前又來了,說要綁得月樓的人,賽公明倒是知道得月樓是華山的產業,沒答應,後來不知怎地,又答應了下來,就去綁了,消息都是那幾人查探的,這事我沒參與。”


    宋文則解釋道:“我可知道華山的威名,在陝西找華山的麻煩,這不是找死嗎?”


    這話是對華山派的奉承,四周的華山弟子聽了,看向宋文則的眼神,已經沒了敵意,覺得這老賊頭人還不錯,有些見識。


    “那白板你認識嗎?”


    宋文則雖沒聽過白板這個名字,但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誰。


    “不認識,他隻來了四五天,前麵來的幾個高手都聽他的,大家也都怕他,他根本不搭理我們,一個人天天在屋裏呆著。”


    又細細說了其他四人在山寨裏的事,卻也沒什麽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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