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打掃起來費了不少的時間,孫楊命人將俘虜統一送往了後方城池關押。皇甫酈和顏良兩人則是被帶上了枷鎖,這兩人一個是皇甫家後裔,一個是袁紹的死忠,若真是處死了他們,又讓孫楊有些不舍,一時間,孫楊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就隻能先將他們關進了特製的木籠子裏頭。


    曹操似乎看出了什麽,又或許他想要保存實力,不管怎樣,孫楊始終是猜不透曹操心裏在此時的想法,隻因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戰。


    還有更加奇怪的事情,這一戰,蹇碩的那一營兵馬竟然也是沒有動靜,這樣的迷局一直持續到第三天,前往洛陽的阿九終於派人傳迴了消息,他此刻已經到了孟津港。


    洛陽,孟津港。


    夜很深,夜幕中也少有星光閃爍,孟津港一片安寧,身處戰線後方的漢軍校尉似乎很大意,他幾乎沒有對河麵進行絲毫的設防,漢軍將士們也正處於酣睡。


    “給錦衣衛發信號!”阿九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是!”阿九身後的傳令兵點燃了一支火把,站在船頭上使勁的左右搖晃。


    不久,陸地上傳來了一聲輕輕地‘唿哨’


    “來了!”錦衣衛在孟津港伏下的探子在夜色的掩護下偷偷摸上了船。


    涼州的騎兵們從緩灘悄悄地靠了上去,港口裏幾無喧囂,哨崗上的燈光在微風中輕輕蕩漾,給騎兵們指明了準確方向,也不用特意派出偵騎,就已經知道孟津港漢軍的營地。


    “敵~~~”哨崗上的漢軍士兵察覺到動靜,低頭向下一看,頓時一支弩箭穿過了他的頸部,而他,也隻來得及喊出第一個字。


    “被發現了。”孟津港內,另有數十錦衣衛聚到了一起。


    “不怕,孟津港隻有數百漢軍,九將軍已經靠過來了,我們分開行動,燒他們的軍帳。”為首的錦衣衛使說道。


    “好!就這麽辦!”錦衣衛瞬時四散撤開,一時間孟津港內大火連天。


    “殺進去。”阿九正率騎兵趕來,一見孟津港大火連天,便知道,是機會來了。


    “殺~~~”河灘上迸發出了懾人的殺氣,殺氣直衝雲霄,不到片刻,阿九率部朝著漢軍營地殺了過去。


    漢營中,喊聲震天,數百漢軍不到片刻就被洶湧如潮的孫楊軍殺盡。


    “去!把戰馬放下船,天明之後進軍洛陽。”阿九下完命令,連天的大火已經被撲滅,數千大軍就地進行著休整。


    第二日,大軍吃過幹糧,喂好了戰馬,便朝著洛陽城直奔而去。


    “陛下,崤函關傳來消息,大軍敗了,北軍全覆滅,西園軍也損失慘重,還請陛下再定奪。”朝堂上,劉宏拖著病體上了朝,大將軍何進將剛從前線帶迴來的消息呈給了劉宏。


    “什麽?”張讓瞪大了一雙充滿褶皺的眼睛。


    咳咳~~~


    漢帝劉宏聽到這一消息,一雙幾欲無神的眼睛裏登時充滿了怒火:“袁…袁紹,豎子爾!壞朕大事、壞朕大事,此次,絕不...輕...輕饒!咳咳...咳...”


    “袁紹,豎子也,各位大人都有耳聞!”張讓抓住了機會,自然想要好好地表現一番:“請各位大大議議,該如何處置袁本初。”


    “陛下,臣請將我家紹兒押迴洛陽,聽候公卿共議。”袁逢這時候站出班來,他心中也在估算著這次保下袁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準!”劉宏微微抬頭,一雙赤紅地眼睛緊盯著袁逢。


    袁逢心裏猛然間身子一顫,他這才發覺,原來,靈帝也有‘君威’,他慢慢低下了頭,直到朝議結束。


    此刻,漢庭的公卿大臣中還沒有人知道,武威軍的阿九已經從黃河道上殺入了孟津港,正衝著洛陽虎逼而來,這一段路也就隻需要幾個時辰而已。


    “籲~~~~”


    洛陽城,十裏外的郊區


    阿九停下了前進的步伐,正看著得到消息的世家探子和大漢朝的探子們潮水似地奔赴洛陽,阿九早已經得知,洛陽幾乎沒有設防,稍有戰力的隻有五部尉和大漢禁軍,但這兩支軍隊都已經被皇公貴戚掌握了好幾十年,成了他們後輩子弟鍍金的場所,哪裏會有人願意為了這個苟延殘喘的大漢朝去拚命。


    “攻城,逼劉宏就範!”阿九所率本就是騎兵居多,自然是不可能真進攻洛陽,但隻要能威懾洛陽,使公卿們正視武威的存在,那他阿九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哇!”聽聞城外竟有‘數萬’騎兵聚集,張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急匆匆地朝著劉宏寢宮衝了過去,後邊還跟著數名宮女太監。


    “又怎麽啦!”‘咳咳...’劉宏在宮女的攙扶下勉強坐了起來。


    “孫楊軍已有數萬騎兵殺進了洛陽。”張讓跪倒在劉宏麵前,他知道,這第一個來稟告的人必然會承受劉宏的大部分怒火,但他不得不做這第一個人。


    “逆賊,都是逆賊!朕要殺了袁紹,殺了孫楊,你們都要死,都要死,朕本有數萬大軍啊!結果還是讓孫楊逆賊闖到了洛陽,朕必殺袁紹那豎子。”劉宏聽到消息,顧不得身體孱弱,猛然間從床上站起,直罵袁紹和孫楊,聲音傳得老遠,仿佛他就不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陛下,陛下!怎麽辦啊?洛陽城兵馬隻剩下城門五尉,總數都不過千,若是逆賊一心攻城。那,那後果不堪設想啊!大漢數百年基業也會毀於一旦啊!陛下!”張讓以頭撞地,死死地不肯抬頭。


    “隨朕上城頭。朕,還是九五之尊,朕倒是想看看,這股逆賊到底想作甚?”劉宏心底也有傲氣,作為一個皇帝,他隻容許自己在別人的頭上,又如何能容許他人來踩自己。


    “叫你們皇帝出來,再不出來,某可要攻城了。”洛陽城下,阿九騎著馬,噠噠地在陣前來迴溜達,能殺到達洛陽城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事情;能威脅到皇帝,這更是阿九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今天,他做到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進城。進城,那就是趕鴨子上架,不上也得上,根本就沒有絲毫議價的餘地。


    “哼!陛下豈能來見你這等小小毛賊。”城門校尉還有點骨氣,他躲在城垛後麵伸出半個頭迴應道。


    “朕來了!”劉宏在張讓的攙扶下來到了城頭,他看上去就是一個病怏怏的中年男人,他此刻就站在他的子民麵前,與他眼中的反賊對話。數年後,這段往事成為了洛陽百姓津津樂道的事。


    “你就是劉宏?”阿九問。


    “朕就是!”劉宏此刻表現得極為平靜,他手裏的大漢社稷因何到了這等地步,他心知肚明,可他真的努力過了。


    “我家哥哥缺個老婆!”阿九憨憨笑道。


    “朕給!”劉宏差點沒一口氣憋死,他知道阿九的意思,阿九在城下等了這麽長時間,不就是為了談條件嗎?劉宏心裏極為清楚這一點,於是,劉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是,一般的女子還真就配不上我家哥哥!”阿九靦腆地笑了笑,他又說道。


    “洛陽城的女子,隨你挑!”劉宏也笑了,暗道這家夥沒見過世麵,天下都是我劉宏的,區區女子,小事爾。此時的劉宏身上有了一點點君主的味道。


    “我家哥哥隻娶公主!”阿九微微有些臉紅,這不過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孫楊根本就沒這麽說過。


    “朕…”劉宏有些猶豫了,他也是一個父親,一個病入膏肓才想起有一段難舍親情的父親,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反賊,於是,他歎了口氣,輕輕對著阿九說道:“朕隻有一個女兒。”


    “劉宏,你要知道,你可沒得考慮,我哥哥可是大漢唯一配得上你女兒的男人。”阿九見劉宏似乎不太樂意,便怒目一瞪,在這一點,他不會妥協,為孫楊找個公主做老婆這隻是他的附加條件,也是第一個條件。


    劉宏想了想,說道:“的確,孫楊雖然是反賊,又處在朕對立麵,但他做了朕不敢做的事情(屠殺世族),他的確算得上大漢除了朕之外最像是一個男人的男人。”


    “狗屁!你算什麽男人,整個一病秧子!”阿九聽著聽著就不樂意了,在阿九心裏,孫楊排行第一,誰都比不上。


    “你…”劉宏被氣笑:“你還想替你哥哥找老婆,你就不知道尊敬一下你哥哥的老丈人?”


    “哼!”阿九撇了撇嘴:“你都要死了,還留著女兒幹嘛?不如給我哥哥,我阿九也在此立誓,隻要阿九還活著,你的公主女兒必定是大哥的正妻,沒有之一。”


    “你確定!”劉宏心頭微微一顫,他此刻都有些心動了,他作為天下正主,很多鮮為人知的曆史他都很清楚,大漢目前是個什麽局麵,他更清楚,隻等他一死,大漢必定臣強主弱,天下必定陷入大亂,諸侯爭霸隻是時間問題,他的女兒說不得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我立誓:隻要大漢公主嫁於我家主公,吾阿九必定視其為唯一主母。若不遵誓言,必遭天譴!”阿九正坐馬上,立下了他此生的唯一一個誓言,而這個誓言也伴隨了他一生。


    “朕答應了!”見到阿九起誓,劉宏在城頭上爽快地點了點頭,他從來沒有這麽輕鬆過。劉宏此時心中大為鬆了口氣,有了阿九的誓言,他自覺作為一個父親,他總算是為自己的女兒盡到了一部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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