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寺廟內響起了悠揚的鍾聲,張載告訴大家,這個法事要開始了。


    白棠:“法事?禪宗秘法?”


    張載比起來大拇指,說:“看你小丫頭年紀不大,但是懂得不少呀。的確,這是禪宗秘法,不過你的這個稱唿是更專業的稱唿,在這裏他們管禪宗秘法叫做——自我觀想。”


    郭鈉:“自我觀想?”


    張載笑了笑說:“嗬嗬,名字其實隻是一個代號,其實就是靜坐,你們都是修行人,應該都懂。沒那麽深奧,隻不過不同的宗派把這些看起來普通的事情描述得很神秘罷了。你們先去大殿吧,我就不去參加‘自我觀想’了,我要去廚房給大家準備食材。”說完,張載樂嗬嗬地走了。


    於凡四人慢慢朝著大殿走去。


    陳幀陽問白棠:“丫頭,你怎麽懂這個什麽‘禪宗秘法’?”


    白棠:“我也是聽我父母說的,他們總是說要參加法式,我有一次好奇就問他們是什麽法式,他們就說——禪宗秘法。”


    郭鈉:“看來這裏的法式和你父母經常參加的法式一樣呢,這麽說來,你父母在這裏的概率應該很高哦。”


    白棠點點頭:“嗯,但願吧。”


    四人移步大殿,這是他們第一次進入這個寺廟的大雄寶殿。


    也不知道是不是視覺錯覺,這個大殿內部感覺非常寬敞,地上放著大約一百來個蒲團,大殿中央有一個大約兩米高的台子,周圍全是鮮花,看上去那個台子應該是德明禪師傳法授業的位置。隻不過台子上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於凡四人找了四個靠後的蒲團盤腿坐了下來。因為很少盤腿坐,於凡和陳幀陽要把腿盤起來還顯得稍微有點費勁。


    大約五分鍾,那些信徒們都紛紛落座就位。


    這時,一個身穿黃色僧袍的人,站了起來,走到了台前麥克風處,他手持一個銅鈴,用一根金屬棒,在銅鈴上輕輕敲了一下。


    “叮~~~”清脆的銅鈴聲隨著擴音喇叭布滿了整個大殿,這個聲音非常舒適,讓人心靈寧靜。


    黃衣僧侶對著麥克風輕聲細語地說:“請各位開始觀想。”


    場下變得異常安靜,每個人閉上了眼睛,調整唿吸,開始了靜坐。


    場內開始播放悠揚的經文音樂。


    黃衣僧侶又敲了一下銅鈴,輕聲說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帶著罪孽,我們每天都在犯錯,但我們全然不知。今日,我們在此懺悔;今日,我們在此流淚;今日,我們的身上的罪孽得以減輕;今日,我們放下自己,投身正道。嗯~啊~哦~~阿蒙噶~~~”黃衣僧侶開始吟唱什麽經文。


    台下的信徒們也跟著開始吟唱。


    於凡、陳幀陽、郭鈉、白棠都不會他們吟唱的這個經文,不過好在大殿人多,他們四個可以濫竽充數,隻需要張張嘴,表情做到位,一般人發現不了。這就像上學時期集體朗誦課文一樣,隻要表情管理到位,沒人會發現你是裝的。


    大約吟唱了一會兒。黃衣僧侶又敲了一下銅鈴,輕聲念叨著:“你們可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感到真正的羞愧?你們又選擇做出什麽行動來彌補自己的愚昧?”


    台下的信徒們沉默了,每個人開始低下頭,懺悔。良久之後,甚至還有人哭出聲來。接著又有更多的人哭了起來,場麵堪稱壯觀。


    陳幀陽感覺到鼻子一酸,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他捏了捏鼻子,小聲對於凡說:“老於,這場麵怎麽搞得我也有點想哭呢?”


    於凡沒有迴答,陳幀陽看見於凡的眼中也閃著淚光。


    其實在剛才黃衣僧侶的引導之下,於凡迴想起自己曾經因為自己的年少輕狂,做了很多後悔的事情,例如他沒有多陪陪奶奶,直到奶奶快過世了,他才從大老遠的xa市趕迴去。他也沒有好好孝敬過自己的父母,為了證明自己,他選擇了離父親遙遠的異地,要脫離父親的光環,但是卻淡漠了親情。曾經於凡和其他年輕人一樣,認為自己最豐富的資源就是“時間”,可是隨著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於凡也意識到了時間的寶貴。在這有限的時間裏,於凡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是名利?還是親情?還是對世界的思考?或者又是其他的什麽。


    “老於!”陳幀陽聲音大了一點,“你也著魔了?”


    陳幀陽這麽一提醒,於凡一下迴過了神來,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融入了這個環境。


    “叮~”黃衣僧侶又敲了一下銅鈴,再次輕聲說道:“我們曾經無比傲慢,認為自己才是自己命運的主人,直到經曆了命運的打擊,你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麽的渺小,自己的努力在命運的車輪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這時,你才會選擇放下自己,重新思考。你發現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其實就是我們的宿命,隻有臣服宿命,我們才有可能獲得平安與寧靜。讓我們擁抱謙卑,擁抱自己的弱小吧。”


    會場裏的信徒們全部都跪拜了下來,真的非常卑微,就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般溫順。


    陳幀陽感覺到非常不舒服,這種場合對陳幀陽這種大大咧咧的人反而沒有什麽影響,而對於凡這類較為敏感的人來說,似乎有著獨特的魔力。


    陳幀陽拉著於凡說:“老於,走,不在這裏待了,怪不舒服的,咱們出去透透氣。”


    於凡點點頭,然後拉著郭鈉和白棠一起悄悄從後麵溜了出去。


    溜出大殿那一刹那,於凡感覺到身體無比輕鬆,但是腦袋不知為何微微有點疼。


    陳幀陽也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說道:“我去,裏麵那個環境好難受啊,搞得我好憋屈。裏麵那群人怎麽也跟著了魔一樣,全被洗腦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就像是洗腦法術一樣,我都差點中招。”


    於凡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稍微緩解了一點點,說道:“這種洗腦效果的確很強,但這不是法術,他們用的是心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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