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嗚~哢嚓哢嚓。


    左鋯將自己和於凡等人鎖在了車頭的操控室裏,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也不知道下一步他將會做些什麽。


    左鋯身材魁梧,而且手中有武器,不知道一會萬一打起來,陳幀陽能不能製服住他。而且從左鋯剛才的話來看,他似乎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絕命一搏了。


    左鋯的身體在顫抖,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戰鬥一觸即發。


    陳幀陽微微退後小聲對於凡說:“老於,一會打起來你別插手,我看能不能秒了他。”


    於凡湊到陳幀陽耳朵邊小聲說:“脫褲子。”


    陳幀陽點點頭:“好的。”


    等會?!!


    什麽?


    陳幀陽一臉困惑地看著於凡:“我聽錯了?”


    於凡:“老陳,沒聽錯,脫褲子。”


    陳幀陽齜牙咧嘴地小聲衝於凡說:“老於,你瘋了?”


    於凡:“聽我的,沒錯。你就當著他的麵,脫褲子,然後把褲子輕輕扔給他。”


    陳幀陽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這種緊張的時候,於凡竟然讓自己做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這到底是唱哪出啊?!


    心裏雖然是各種罵罵咧咧,可是陳幀陽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他知道於凡不會害他。


    陳幀陽把衣服往後一撂,開始解褲腰帶……


    旁邊的一新和墨離都看傻了,這位嚴肅的警官同誌想幹什麽?


    左鋯兩個眼睛也瞪圓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他的腦海裏完全沒有應對這種情況的準備。明明手裏有武器,可是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陳幀陽也知道此時此刻非常的尷尬,於是他還吹起了口哨,一邊吹起口哨一邊脫著褲腿,露出腿毛。


    墨離張著大嘴,不知所措地尬笑道:“陳……陳警官,請自重啊。”


    陳幀陽心裏又羞又惱,可是也不能明說,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迴頭瞪了墨離一眼,似乎在說,你懂個屁。這個表情頗為搞笑。


    左鋯嘴巴無規律地一張一合,似乎也想說些什麽,但是好像又找不到合適的台詞。本來緊繃的氣氛,被陳幀陽搞得哭笑不得。


    陳幀陽此時已經“漫不經心”地把褲子脫了下來,隻剩一條印著“海綿寶寶”圖案的內褲。


    這時,陳幀陽非常寫意地把褲子扔給了左鋯,還說了一聲:“接著。”


    左鋯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用手去接陳幀陽拋來的褲子。


    “就是現在!”於凡大喊。


    陳幀陽暴起,箭步衝刺,眨眼的功夫就抓住了左鋯捏刀的手,使勁一捏,左鋯慘叫,刀應聲落地。


    可是左鋯這個魁梧的體格哪能就此束手就擒,他身子一擺,巨大的慣性拖著陳幀陽磕在門上,也掙脫了陳幀陽的擒拿。左鋯準備彎腰去撿那把尖刀,眼看就要夠著了。墨離出現了,他機智地用腳一踢,將刀踢飛到遠處。一新和於凡也趕過來幫忙,死死摟住左鋯的雙手。陳幀陽對著左鋯的丹田就是一個飛膝,左鋯岔氣,跪倒在地。


    陳幀陽迅速用褲腰帶背身綁住左鋯的雙手,左鋯被牢牢製服住了。


    陳幀陽這才趕緊去撿了自己的褲子套上,有些吃驚地問於凡:“老於,你這一招又是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內褲是海綿寶寶圖案的?你怎麽知道左鋯怕海綿寶寶?你怎麽會知道他會被定在原處。”


    於凡:“這是心理學的‘刺激過載效應’,當人們的大腦突然一下接收到過大的信息量時,人們的大腦會本能地宕機3~45秒。剛才我看見左鋯的情緒非常不穩定,身體已經開始無規律左右顫抖,右手小拇指頻繁不自主跳動,左腿外翻式抽動。所以我大膽推測他的大腦運轉已經到了極限,這個時候,隻要給他的腦子再‘開幾個程序’,他的係統說不定就會死機!你脫褲子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無疑是壓垮他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陳幀陽弱弱地問:“所以他愣在那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內褲的海綿寶寶?而是我脫褲子的行為本身?”


    於凡:“迴答正確。而且最後你扔褲子給左鋯,人的本能會接住柔軟無害的東西,這個時候便是我們突襲的機會。”


    陳幀陽又好奇道:“那為什麽偏偏要我脫褲子呢?這其中有什麽奧妙?其他人為何不行?”


    於凡咳嗽了兩聲,迴答:“咳咳,其實誰脫褲子都一樣……隻不過我不好意思脫自己的。”


    陳幀陽:“我特麽……”陳幀陽伸手要錘於凡。


    於凡機靈地趕緊轉移話題,對一新說:“一新,火車刹車你會不?趕緊把火車停下來吧。”


    一新答應道:“好嘞,這個我會。”說著就開始操縱控製台。


    左鋯雙手被拷住,癱坐在車廂壁上,有些不甘地說:“哎,人老了,腦子不好使了,被你們這幾個小鬼給算計了,可惡啊……”


    於凡冷冷地對左鋯說:“左教授,其實你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是你的性格與人格缺陷造成了這一切!”


    “什麽?”左鋯對於凡的話很驚訝。


    於凡:“在你的眼裏,我們都是‘小鬼’。你從來沒有用成長的眼光去看待你的晚輩,這便是你最大的錯。你自認為對賴不爽這個徒弟很不錯,手把手從零開始教他科研技術,也一直用心栽培他。可是隨著賴不爽的成長,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尊嚴,他不是唿來喚去的工具,他渴望和你一樣平起平坐,他渴望得到尊重。”


    “尊重?”左鋯說道,“我給他的尊重還不夠嗎?我所有的科研項目都掛了他的名字,我所有的獎項都會分給他榮譽,他所有的科研我都會親自為他把關!我給的還不夠嗎?”


    於凡:“你給的那是施舍,不是尊嚴!真正的尊嚴,隻有靠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才能掙得!而你變態的控製欲,讓你每件事都要控製他,監督他!你剝奪了他獨立成長的機會,你剝奪了他自己獲得尊嚴的機會!”。


    陳幀陽小聲對於凡說:“老於,差不多得了,跟他說個屁啊?”其實陳幀陽不知道於凡的言辭為何變得如此尖銳。其實是於凡在看見左鋯和賴不爽這段師徒關係時,聯想到了自己過去的一些不愉快的迴憶。


    左鋯呆呆地看著於凡,竟無言以對……然而幾秒之後,左鋯又一次露出了令人不安的邪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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