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主動的選擇,對選擇者來說就越不容易,因為他要為這選擇的後果負全部的責任。


    於凡看見劉海鈴似乎有了什麽想法,便問道:“海鈴,你知道該選哪個顏色的按鈕嗎?我現在對徐酸奕的狀態讀不出來太多有用的信息。”


    劉海鈴悄悄問於凡:“你現在能讀出來什麽?”


    於凡一邊看著不遠處正在變態跳舞的徐酸奕,一邊小聲對劉海鈴說:“看起來,徐酸奕的‘賭徒人格’被完全激活了,雖然這種情況也讓我很意外,但是事實看起來就是如此。一旦進入這種狀態的賭徒,便會陷入一種非理性的盲目自信!也就是‘賭徒謬論’!”


    劉海鈴:“賭徒謬論?我在投資類的書籍裏好像看到過這個名詞。”


    於凡:“賭徒謬論,其特點在於他們始終相信自己的預期目標會到來,就像在押輪盤賭時,每局出現紅或黑的概率都是50%,可是賭徒卻認為,假如他押紅,黑色若連續出現幾次,下迴紅色出現的機會比例就會增加,如果這次還不是,那麽下次更加肯定,這是典型的不合數理原則,實際上每次的機會永遠都是50%。所以賭徒認為他輸得越慘,下一次贏的概率就越大,他就會越戰越勇,加倍下注,一直提高籌碼,希望能一舉贖迴損失並加倍盈利。”


    劉海鈴一點就通:“也就是說,他之前失去了名聲、地位、金錢等等,就已經輸得很慘了,所以他會覺得既然之前已經輸了那麽慘,那麽下一次贏的概率就會極大。在他的心裏,他已經輸得不能再輸了,所以這一次和我們的對賭遊戲,他贏的信心極大,甚至是必勝的信心!所以他敢賭上他的性命也是合情合理的,對嗎?”


    於凡悄悄地說:“沒錯,賭徒在心理學上的三大特征賭徒心理的主要特征。一、隻想碰運氣發橫財,不願意勞動致富、創業致富;二、敢於孤注一擲,鋌而走險,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三、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所以他的賭注是真的,他真的敢和我們賭命!可是就算知道了這些,我也沒有什麽對策,僅僅是確認了一下危險的真實性。”於凡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還有五分鍾。你們商量好了嗎?”徐酸奕一邊在那裏抖著身體,一邊催促著。這個狀態頗像磕了藥一般。


    於凡:“海鈴,剛才你說你有一個最優解,那是什麽?”


    劉海鈴:“我所研究的投資領域,其實也算是一種賭博,但是不同於賭徒之間的賭博。我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和莊家對賭!”


    於凡顯得非常吃驚:“和莊家對賭?”


    劉海鈴肯定地說:“沒錯,和莊家對賭。我和你分析問題的方式不同,你擅長對你眼前的信息進行剖析,對所能看到事物進行邏輯推理。而我不同,我每天麵對的莊家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我不知道莊家身在何處,是何人物,更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麽。”


    劉海鈴的腦迴路的確有些新奇,於凡充滿好奇,問:“你連對手的情況什麽都不知道,那怎麽贏呢?”


    劉海鈴看了看手表,轉頭對於凡說道:“既然看不到莊家在哪,那我就假設他無處不在!既然不知道莊家是何人物,那我就假設人人都是莊家!既然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麽,那我就羅列出莊家的每一種可能。”


    於凡恍然大悟道:“這是博弈論思路!”


    劉海鈴讚歎道:“於兄弟果然涉獵廣泛,沒錯,正是博弈論。我們假設這個遊戲是假的,徐酸奕鐵了心要我們死,那麽無論我們按下哪個按鈕,被傾倒的煙硝的缸子都會是我們頭上的。我們站著,會被硝酸燒死,我們跑,會被徐酸奕開槍打死。不過剛才於兄弟你的分析證實了,這個遊戲是真實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我依然要考慮到這個情況。”


    劉海鈴換了口氣,接著說:“那麽,如果這個遊戲是真的。這兩個按鈕,一個控製著我們頭上的煙硝缸子,一個控製著他頭上的缸子。倘若傾倒的是我們頭上的缸子,結局無非也就是我們被硝酸燒死或者被徐酸奕開槍打死;倘若傾倒的缸子是徐酸奕頭上的,那就有意思了,他可以選擇原地受死,也可以選擇當場逃跑。如果原地受死,這倒好說,我們脫離了危險,然後被帶走調查。如果徐酸奕選擇玩賴逃跑,那我們依然陷入了被動,因為……”


    “因為賭徒不允許自己會輸!”於凡接過話說。


    劉海鈴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說:“正是如此。我想他一定會有其他的後手方案來針對我們,我們依然很危險。”


    “三分鍾!”徐酸奕發出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這聲音就像是催命鬼一般令人揪心。


    於凡咽了一下口水,努力地思考著,到底是按紅色的按鈕,還是綠色的按鈕,該死,時間不夠了,於凡,冷靜,冷靜啊,一定還有什麽錯過的線索,一定還有!他的衣服?行為習慣?語言斷句?語氣?身份象征?該死……


    惡劣的環境讓於凡很難思考出對策。


    “於兄弟,你可否再相信我一次?”劉海鈴平靜而小聲地對於凡說。


    於凡:“我當然相信你。隻是……剛才你所分析了一遍,我們麵前明明就是一個死局啊。無論我們按下哪個按鈕,我們都無法贏得這場賭局。”


    “兩分鍾!”徐酸奕在催命。


    劉海鈴微笑著對於凡說:“於兄弟,我說過了,我每一天都在和莊家對賭。和莊家對賭,風險最大,可這麽多年來,我的財富卻不減反增,這是因為,我悟出了一套和莊家對賭的心得。也正是我剛才所說的,與莊家對賭的最優選擇。”


    於凡:“哦?即使是毫無勝算的局麵,依然有最優選擇?”。


    “還有最後一分鍾!”徐酸奕下達了最後通牒。


    劉海鈴堅定地對於凡說道:“沒錯,你可以稱之為——劉海鈴最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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