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受製於人,是因為有把柄在別人手中。勇於曝光自己的把柄,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卻也換來了自由。


    李總和於凡、文鋅、曹苯搭完話,便帶著三人一同出去了。


    文鋅還在後麵對於凡和曹苯使了一個臉色,意思仿佛是“看吧,我說對了,這個李總肯定要先好好宰我們一頓。”文鋅一副早有預料的神態。


    很快,大家都到了飯店,坐了下來。


    這個李總說是隻請車間的班組長們,可是包間裏陸陸續續又來了十個人,把這個本來就不大的包間填的滿滿的。文鋅心裏想,這個李總還真是狠啊,這是要痛宰他們一頓啊。


    待大家都入席了,李總發話了:“今天大家放開吃哈,我李某人請客,酒也管夠,放開喝!”


    其他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客氣,直接連連叫好。可能他們也是看見了李總身邊來了三個陌生的麵孔,大家的心裏也都猜到了這三個憨板子是來替李總買單了。又或許是李總的那個秘書提前給這些人通風報信,說有個“肥羊”可以給大家打牙祭,所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這種宰供應商的事情在大企業裏非常常見,畢竟這些供應商都想把業務拓展到這些大企業裏去,所以必須搞好和領導們的關係,可以說一個願宰一個願挨。


    但是於凡不一樣,他的心裏對於業務已經是無所求的心態,他之所以還會出現在這個酒局裏,完全是為了對自己公司犯下的錯誤進行道歉。


    李總直接點了四瓶高檔次的西鳳酒,這四瓶酒的錢比著一桌子的菜錢都要貴。涼菜剛上,桌上的人就已經開始推杯換盞互相敬酒,進入了喝酒的狀態。


    而於凡、曹苯、文鋅卻顯得格格不入,李總甚至在開酒祝詞裏都沒有提這三個人,隻是祝福所有他請來的人春節快樂,其他人也壓根沒有去理會這三個人,完全把三人當成了空氣,各自相互寒暄。


    此時此刻,就算是於凡他們三個人離席去外麵,也絲毫不影響他們喝酒的氣氛。


    文鋅臉上堆起了假惺惺的笑容,端著酒杯,四處和這些人敬酒碰杯,這些人也就是稍微禮貌地敷衍一下,哪怕文鋅一杯一杯的全幹了,但這些人也就是象征性把酒杯在自己的嘴上抿一下,壓根不把文鋅當迴事。


    於凡和曹苯也如坐針氈,屋子裏濃濃的煙味熏得於凡睜不開眼,於凡隻有尷尬地夾著菜,這一幕像極了上次於凡參加的那一場酒局(第一章)。


    如果真的就這樣,於凡他們隻需要默默地吃飯,然後買單,其實也還算好的。但是事情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酒過三巡,大家都已經非常盡興,相互聊著天,講著黃段子。李總則悄悄湊到了於凡旁邊,笑嘻嘻地說:“於總,今天你沒有再感冒了吧?”


    於凡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是坦誠相告:“李總,今天我沒有感冒。”


    李總笑著點點頭,說:“那就好,那就好。”說完便取了一個白酒杯,給酒杯裏倒滿酒,繼續對於凡說:“上一次,你感冒了,沒喝成酒,沒有盡興,這一次可以少喝一點了吧?來,我敬你。”李總今天並沒有喝酒,他隻是端著一杯可樂來碰酒。


    於凡這一次沒有再推脫,微笑著說:“謝謝李總,這杯酒應該我是敬你,給你賠罪才是。”


    李總一臉大度地說:“酒桌上不說什麽賠罪不賠罪的,一切都在酒裏。”


    於凡明白李總的意思,自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總高喊:“好,好一個年輕有為的小夥子,爽快!”李總的聲音之大,把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人精,平時都懂得察言觀色,很多人也正因會看領導臉色,所以上位很快。大家聽見了李總這麽一個高聲的唿喊,自然就明白了了是什麽意思——讓大家都去給於凡敬酒啊!


    這仿佛吹響了集結進攻的號角,大家紛紛端著酒杯前來給於凡敬酒。這哪裏是敬酒嘛?這分明就是另一種的人身攻擊。


    於凡應接不暇,焦頭爛額,旁邊的曹苯盡力地幫於凡擋酒,而文鋅則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冷眼旁觀。


    李總對他手下們的表現非常滿意,抓起了桌子上的一顆曼妥思薄荷糖津津有味地品嚐起來,今天,就是要好好給這個年輕人上一課!讓你上次當著我的麵在那麽多人麵前裝逼。


    於凡喝了幾輪,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不勝酒力了。曹苯在旁邊對於凡說:“老於,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樣會把身體搞壞的。”


    的確,於凡前幾天的勞頓,身體還沒有恢複,今天幾杯急酒下去,更是讓身體被損害得更厲害。


    李總見於凡已經有些迷糊了,心裏也平衡了。又給於凡的酒杯把酒填滿,說:“小夥子,耿直,你和別人不一樣,一句擋酒的話都沒有,剛猛!來,咱們喝了最後一杯,今天就到此為止。”


    曹苯攔住於凡,說:“老於,不能再喝了。”於凡卻毫不猶豫地撥開曹苯,端起酒杯,準備幹了這一杯。


    這時李總竟然也伸手擋住了於凡,這是什麽意思?李總突然心軟了?


    並沒有,李總想到了一個新花樣,他又拿了一個大杯子,在杯子裏倒上了啤酒,接著他把於凡的白酒杯,連杯帶酒一起扔入這個盛滿啤酒的大杯子裏,說:“小夥子,白酒的度數太高了,這一杯你喝啤酒吧,啤酒度數低,你可以中和一下。”


    於凡拿起了這個酒杯,用晃動實驗燒杯的手法晃動了幾下,看看這個杯子,突然噗呲笑了一下。於凡又看了看李總。


    於凡輕輕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並沒有喝,而是淡淡地對李總說:“李總,這,恐怕就有些不妥了吧?”


    於凡又一次語出驚人,桌子上的所有人被於凡的話驚住了,氣氛有些尷尬,文鋅也趕緊給於凡使眼色,仿佛在說:“於總,李總也是為你好,你不要亂講話啊。”。


    曹苯也端起於凡的那個酒杯,對大家說:“我們於總喝多了,喝多了,胡言亂語,莫怪莫怪,我替他喝了!”


    剛準備入口,於凡攔住了曹苯的酒杯,把曹苯的酒杯重重按在桌麵上。對著李總說:“喝酒可以,但是您做‘深水炸彈’,這就不太合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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