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金玲開始給敖晟詳細講述事件發生的經過,“其實,之前很久一段時間就已經有一些征兆了。”

    “征兆?”敖晟微微皺眉。

    “嗯。”金玲點點頭,道,“南方一般都是小的藩國,有藩王,人馬有限,之前最厲害的車鬼族已然全部滅絕了,所以在南部,我南國是毫無疑問,最有實力的。”

    敖晟點點頭,道,“說得沒錯。”

    “但是大概半年前,開始發生了一些異狀。”金玲說,“時常會有些黑衣的怪人,出現在我南國的邊境一帶,騷擾南國百姓,還有一些小藩國的人,趁機來搶掠作亂。”

    “黑衣的怪人?”敖晟和蔣青對視了一眼,問,“除了黑衣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其他別的特征?”

    金玲和銀鈴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表示一點線索都沒有。

    “不過……南王應該知道些什麽。”銀鈴突然道。

    “蘇敏知道?”敖晟好奇。

    “嗯。”金玲也點點頭,道,“之前南王特意到了一次邊境查探了一下,迴來之後他就總是心事重重的,似乎有什麽困擾。”

    “嗯,後來南王就突然說以後要傳位給姐姐了。”銀鈴道,“然後……就在一個月前,來了個黑衣服的怪人,他將南王抓走了,打傷了很多人,說讓我們想救南王的話,就到晟青,將青夫子活捉迴去換。”

    敖晟聽到這裏,皺眉,似乎有些不解。

    蔣青就更納悶了,若說勞師動眾地抓了南王,條件是讓金玲她們造反,或者是讓她們來暗殺敖晟,那還能讓人信服,可是要抓自己是為了做什麽?

    敖晟則是心事重重,之前齊篡天那件事情,他還以為在幕後搗鬼的是夏魯盟,這他倒還能相信,那小子對蔣青念念不忘,為了要把青搶迴去想出這種條件也是可能的……可現在已經證明了這事情和夏魯盟並無直接關係……至少他不是幕後黑手,那為何要搶了蔣青去?敖晟自己心裏有數,雖然蔣青的確挺討人喜歡,但絕對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禍國殃民能引發戰亂的材料,自己和那夏魯盟也是鬼迷了心竅才迷得死去活來……但……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啊。

    換句話說,其實這樣對蔣青來說是更加危險的。你若說抓他的人是因為迷戀他,那表示他不會傷害蔣青,可是抓他的人不是迷戀,那抓住蔣青八成跟對付自己有關係……那蔣青就處境堪輿了,所以說,幕後黑手的身份和目的,還

    真的是不明朗。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敖晟問。

    金玲和銀鈴都搖搖頭,老實迴答,“沒有了。”

    敖晟深深皺眉,道,“此事需要從長商議,這樣,我和青下午要去審案,你們先迴去,想一下還有什麽疏漏的,我一會兒讓鄧子明和宋曉還有齊讚去找你們,你們先商議……特別是在地形方麵,要弄清楚那些黑衣人是哪兒來的,還有南麵哪些部族跟他們有關係。不瞞二位說,我本意是要帶兵出征去攻打南國一舉平定南方的……不過前提是你們歸順或者叛亂……你們若是歸順,那我便不想打仗,招降了那些藩王就得了,你們不歸順,我就隻好去打了。”

    “皇上,您有所不知。”金玲搖搖頭,道,“南麵藩國是不會降的,您沒見過那些土王是怎麽過日子的。整個藩國人雖然不多,但土王們用軍隊鎮壓管束著他們,那裏沒有百姓隻有奴隸,民不聊生。您若讓那些藩國投降,他們表麵上必然會降,但是若讓他們交出兵權,他們必然造反,沒有了軍隊,他們還怎麽做土王,怎麽過那些奢靡荒淫的日子?”

    “就是!”銀鈴憤憤道,“我們南國,每年都會收留不少從藩國逃出來的女人,那些土王根本不是人,聽說,他們用的糞池都是純金做的,但是他們的奴隸每天隻能睡一個時辰,吃一頓飯,還經常要被用來喂了獅虎給土王們取樂。”

    銀鈴的話,讓蔣青和敖晟都皺眉,敖晟很有些吃驚地問,“當真?”

    “那是!”銀鈴憤憤地說,“就好像去年南邊的釜國,他們的老王過世了,就用了三千活人來做生祭,都是和金銀珠寶一起活埋的!可慘呢。”

    敖晟搖頭,“真是豈有此理……如此草菅人命,還有王法麽?”

    “藩國的國民除了皇室之外,都沒有認過字的。”金玲道,“他們哪兒知道什麽王法啊。”

    敖晟皺眉,良久才點點頭,“你們放心,朕必然滅了那些藩王,救出那些受苦的奴隸,讓他們和晟青的子民一樣生活,不用再受盡欺淩。”

    金玲和銀鈴對視了一眼,她們最開始,覺得敖晟貴為晟青之主,必然不會在意那些南蠻之地受苦的奴隸,隻不過是要藩王投降而已……沒想到,竟然真肯為了救那些奴隸出兵。

    金玲道,“皇上,您若是能救那些藩國奴隸,我們南國願意效勞!”

    敖晟點點頭,道,“自然是要和你們合作的。”

    隨後,金

    玲和銀鈴告辭,臨走前,金玲突然想了起來,對敖晟說,“呃,皇上……您碰過那盆青蓮了?”

    敖晟微微一愣,隨即抬手,輕輕地在指頭上一抹,那個紅點就消失了。

    金玲和銀鈴麵麵相覷……原來敖晟早就識破了……這次還真是輸得挺徹底。

    等金玲和銀鈴走後,敖晟抬眼看蔣青,就見他雙眉緊鎖,似乎非常的不高興,就問,“怎麽了,青?”

    蔣青看了敖晟一眼,淡淡道,“我知道那些土王是怎麽過日子的。”

    “嗯?”敖晟一愣,看蔣青,“青,你為何知道?”

    蔣青低頭不吱聲。

    敖晟皺眉,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問,“青?幹嘛不說話?”

    蔣青憤憤地說,“南麵一帶,邊境一帶,不管是南麵還是北麵,買賣奴隸是很常見的事情,幫主和木淩以前就曾經是奴隸,我小時候帶著我長大的那個人……他也是奴隸,隻不過帶到我三歲,他就病死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聽說我爹娘也是奴隸,他倆就是因為情意相通而被追殺,後來逃亡中生下我,娘難產死的,我爹後來蹤跡不見了……將我交給另外一個逃出來的奴隸了。”

    敖晟眉頭緊皺,抓著蔣青的手,“你為何以前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那麽多苦。”

    “我沒受什麽苦。”蔣青道,“我算命最好的,我還是個毛孩子的時候,幫主和木淩就收留我了,有了黑雲堡這個家,小時候挨餓受凍的事情早就忘記了……但是我見過好些從南邊逃出來的奴隸,那才叫真正的淒慘呢。”

    敖晟聽後不解,問,“黑雲堡實力雄厚,為何不殺了那些藩王,聲張正義,而且以司徒的實力,將整個南邊占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為何隻占了蜀中?”

    蔣青搖搖頭,到一旁坐下,給敖晟和自己都倒了杯茶,邊喝邊道,“晟兒,你不知道,南邊別看人少,其實一點都不好打。”

    敖晟坐到桌邊,端起蔣青給他倒的茶,小心翼翼地喝著,因為剛剛蔣青那聲晟兒叫得異常順口,敖晟覺得那原本苦澀的茶水,都是甜津津的。

    “關鍵那裏好些叢林,地勢奇兇險。”蔣青歎了口氣,道,“南人擅長異術奇招,很會作怪……再加上,叢林之中毒蟲野獸數不勝數,你也不知道哪兒有瘴氣哪兒有陷阱……多少人馬擅自進去了都會折在裏頭的。”

    敖晟聽後皺眉,問,“那確實不太好打啊。”

    “嗯。

    ”蔣青想了想,道,“必須要有很好的向導、詳盡的地理圖,還要有戰術……總之很多考量。”

    “嗯……”敖晟看蔣青,“那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次決定平南有些魯莽?”

    蔣青聽後搖搖頭,道,“這倒不是……你是好皇帝,好皇帝就應該關心子民的疾苦,而且那些藩王作威作福了那麽久了,早該讓他們嚐嚐苦頭了……另外,我們也有優勢。”

    “哪些優勢?”敖晟很感興趣地問。

    蔣青看他,小聲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心裏有數吧,做什麽還要問我?”

    敖晟失笑,道,“你說來聽聽,我想聽你說。”

    蔣青點了點頭,道,“嗯,首先我們有人馬也有實力……其次,這次有南國的幫忙,他們起碼地理很熟悉,另外……我們還有木淩可以解毒,應該不怕蛇蟲的侵擾,瘴氣也不怕……另外,晟青現在也算是人才濟濟,我覺得,可以一舉消滅藩王,平定南方。那些藩王殘暴不仁不得人心,遲早也會被滅。”

    “嗯。”敖晟伸手,輕輕摸著蔣青的手腕子,笑道,“甚合我意。”

    蔣青將手腕子收了迴來,瞪了敖晟一眼。

    敖晟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等到晚上,將要臣都集中起來,從長計議。”

    “嗯……”蔣青點點頭,似乎有些猶豫。

    “怎麽了?”敖晟問,“還有顧慮?“

    “上次……夏魯盟……”蔣青剛剛提到夏魯盟幾個字,就見敖晟一張臉黑了下來,有些無奈,道,“我說正經的,你急什麽。“

    敖晟咬咬牙,心說——我能不急麽!

    “他不是說了,讓我們小心觀契麽?”蔣青問敖晟。

    敖晟微微一愣,點點頭,道,“差點忘了這茬了,不過我最近一直都叫影衛盯著觀契,沒發現什麽異動。”

    蔣青點頭,道,“我是擔心,你禦駕親征走了,留著觀契在宮中……會不會出什麽亂子,別到時候,我們前方對敵,後院失火……那可就亂套了。”

    “這倒是。”敖晟略一思索,“青,你的意思是,先解決了觀契這事情?”

    “嗯。”蔣青輕輕摸了摸下巴,道,“起碼要確保他沒法作亂。”

    敖晟挑眉想了想,臉上露出了些算計的笑容來。

    “你……想到什麽了?”蔣青不解地問敖晟,有些擔心,一般他露出這種表情都表示有什麽壞

    主意了。

    “我們可以試他一試。”敖晟笑了起來,道,“給他來找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蔣青不解。

    “先去府衙審犯人,然後晚上談事,明兒個一早,處理那觀契。”說著,站起來,拉著蔣青出門,往府衙趕去了。

    樂都府的衙門,就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敖晟和蔣青穿著一身便裝,往那兒趕,到了府門前,卻看到裏裏外外好多人,敖晟有些不解,和蔣青對視了一眼,問一個踮著腳往裏頭張望的老頭,“老人家,出什麽事了”?

    老頭迴頭看了敖晟和蔣青一眼,道,“哎呀,到縣衙門前麵還能幹什麽?等著審案唄。”

    敖晟和蔣青麵麵相覷,抬眼看前麵長長的隊伍,問,“這麽多人,都是審案啊?”

    “可不是。”老頭搖搖頭,道,“我們這些人的案子,大概半年前就來報了,不過衙門一直都拖著……之前不是說要打仗麽,我們也忍了,可是現在仗都打完了吧,又說要換縣太爺。總算,今天張貼出皇榜來了,說要辦案,按照當年案件受理的時間來定……我們是前一個月的,所以都上這兒來等來了。”

    蔣青和敖晟聽完,點了點頭,轉身,往角門去了。

    蔣青有些納悶,“怎麽拖了那麽多案子?”

    敖晟則是搖頭,“墨西戎真是老糊塗了……唉,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八十了……力不從心了,說不定還是他的屬下瞞哄他呢。”

    蔣青也點頭。

    兩人到了角門,敲了敲門,門口葉無歸等已經安排好人等著了,他們都知道今日敖晟要來,衙役引著敖晟和蔣青進去,就聽到大堂裏頭更吵。

    敖晟和蔣青走到了連通著大堂的偏殿,就見過道裏頭擺著一張桌子,木淩和雀尾正坐在那兒吃花生和點心,邊往裏頭張望,一會兒捂著嘴悶悶地笑,那架勢,前麵不像審案呢,倒像是在唱戲。

    看到這兩人,蔣青和敖晟都覺得有些頭疼,怎麽在這兒出現?

    “小青青。”木淩伸手,跟蔣青他們打招唿,敖晟和蔣青走了過去,蔣青問,“木淩,你怎麽上這兒來了?”

    木淩笑嘻嘻,“我聽王忠義那愣子說,今天大家要上這兒審案來,我跟老頭左右無事,就來湊湊熱鬧。

    蔣青和敖晟點點頭,問,“那王忠義呢?”

    “審案呢!”雀尾迴答,“哎呀,太可樂了!”

    敖晟和蔣青嘴角同時抽了抽,王忠義審案子?那該有多少冤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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