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時,眾臣紛紛散去,唯獨宋曉還站在原地,一臉的氣惱。

    敖晟也沒走,他還等著一會兒見那幾個通過秋試新選出來的官員呢,見宋曉一臉的不悅,也覺得挺有趣,就問,“宋將軍?怎麽還不去忙?”

    宋曉忍著怒意,道,“皇上何苦誠心為難在下?!”

    敖晟一挑眉,“哦?怎麽說?”

    宋曉皺眉,道,“我從未聽說過在出征之前,封了帥位,但士兵軍餉都要將領自己去籌集的!皇上這如果不是有意刁難,我實在想不出來是什麽。”

    敖晟微微一笑,點點頭,問,“那宋將軍覺得,朕為什麽要讓你做這三軍統帥?”

    “我……”宋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不是在下自誇,我與王燮一起久居東北一帶,對他了解甚多。而且在下自又習武,跟隨齊亦南征北戰,驍勇善戰也善於帶兵,我敢說能拿下王燮的,滿朝文武隻有我一個!”

    敖晟聽後又點點頭,道,“我信……不過你猜群臣信不信?晟青六十萬兵馬信不信?百姓信不信?”

    宋曉一皺眉,就聽敖晟冷笑,“你是叛臣的屬下,還是敗軍之將,我憑什麽在晟青的兵馬中挑出十萬來聽你指揮?將士們憑什麽服你?”

    “呃……”宋曉語塞。

    敖晟整理了一下衣物,道,“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是征兵也好,怎麽都好……將東西籌齊,給朕露露臉,讓人對你刮目相看。然後再帶著你的兵馬給我去東北,打個漂亮仗,去的時候是十萬,迴來的時候給我擴充到三十萬……這也算你給朕的一份見麵禮。朕對你可是有活命之恩和知遇之恩的,大丈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若連這麽點本事都沒有,就別在晟青混了,帶著你那幫兄弟迴家種地罷,我晟青有的是能人!”

    “我……”宋曉讓敖晟幾句話說得滿臉通紅血氣上湧,話都說不上來了,插手對敖晟施了個禮,一轉身便出去了。

    敖晟笑著搖搖頭,收迴視線,就見蔣青正靠坐在玉石台子上看他呢。

    “覺得這人怎麽樣?”敖晟從龍椅上下來,走到了蔣青的身旁。

    蔣青點點頭,“應該是個可造之才吧。”

    “嗯……”敖晟湊過去,伸手輕輕握住蔣青的手,低聲道,“青,站著累不累?這玉石台子可以躺的。

    蔣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抽迴手,問,“見那些新錄用的官員,是不是還要過一會兒?”

    敖晟轉臉問文達,“定的什麽時辰?”

    文達迴話,“迴稟皇上,還有半個時辰。”

    敖晟點頭,就聽蔣青對他道,“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出去走走很快迴來。”說完,便轉身走了。

    敖晟看著蔣青往外走的背影,微微一笑,坐迴了龍椅上,單手支著下巴。

    文達給敖晟端了一杯人參茶來,見敖晟悶悶不樂的,就低聲道,“皇上,青夫子定然是為您做說客去了。”

    敖晟無奈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問,“何以見得呢?”

    文達迴道,“宋將軍是皇上請來的,青夫子定然是看出了他的缺點,給他一些指點,這樣才能讓他不給皇上丟臉呀。”

    敖晟點點頭,道,“你是想說,青是向著我,暗地裏給我幫忙,是吧?”

    “嗯。”文達點頭。

    敖晟搖搖頭,歎了口氣,良久才幽幽地道,“我倒寧可他隻是坐在這裏,陪我一個時辰。”

    ……

    蔣青走出了金殿,越過迴廊,果然就看見宋曉低著頭滿臉憂愁地往外走,似乎很煩惱。

    “宋將軍。”蔣青走上幾步。

    “哦,青夫子!”宋曉迴頭,趕緊就給蔣青見禮。

    蔣青輕輕擺擺手,笑問,“生皇上的氣呢?”

    宋曉連忙搖頭,“不是……皇上說得對,我現在還把自己當大將軍呢,其實我隻是個敗軍之將而已,要在晟青重新再有一番作為,必然是要展現過人之處的。”

    蔣青點點頭,“你能想通就最好了。”

    “可是……”宋曉苦惱地道,“就算現在馬上招兵買馬,也不能在短短半個月中找到十萬人啊!另外,鍛造兵器,製造號衣……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時間太多,另外,最煩人的就是資金不夠啊。”

    蔣青看了宋曉一會兒,低聲道,“宋將軍,招來的兵馬,並不是馬上就能打仗的。”

    “對啊!”宋曉愁眉不展,“就算現在招來就教,最多也隻能讓他們學會編隊和一些號令而已,所以我愁。”

    蔣青臉上有一絲了然,想了想,就道,“有一些人馬,是隻要知道了編隊和號令,就可以打仗的,而且他們自己通常都有武器。”

    宋曉一愣,轉臉看蔣青,似乎是有了些眉目。

    “你沒聽皇上跟你說了麽,各地的州城府衙都會給你方便的。”蔣青

    笑道。

    宋曉想了半天,一拍大腿,“有道理啊!青夫子,多謝指點!”說完,就興匆匆地想跑,但是走出沒多遠,又迴到了蔣青麵前,問,“夫子,那銀子呢?上哪兒籌去?”

    蔣青想了想,問,“你跟隨齊亦那麽多年,他當年有跟你提起過朝中有哪些貪官汙吏吧?”

    “嗯。”宋曉失笑點頭,“那我可知道得多了。”

    蔣青正色道,“他們的錢財,原本就是百姓的賦稅與血汗……是時候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宋曉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說,“夫子,你要我訛那些貪官呀?”

    蔣青輕輕搖搖頭,“不是訛他們,你可以借麽……那些貪官自從皇上登基以來,一直惶惶不可終日,你出手跟他們借,他們一來可以將太多的髒錢脫手,而來可以拉攏你這位大將軍,還能討皇上歡心,自然會幫忙的,你不是在要他們的錢,而是在救他們的命啊。”

    宋曉深吸一口氣,雙手抱拳一揖到地,深深地一禮後,道,“多謝青夫子。”說完,轉身就走了。

    蔣青見宋曉走遠了,便低聲道,“出來吧。”

    話音落下,就見一旁的門洞後麵,走出了一個人來,一身官服,蔣青不認得這個人,單看樣貌,是個斯文的書生……文官?

    “呃……夫子。”那人對蔣青一禮,雖然不是很明白蔣青算什麽官職,但是剛剛他跟宋曉的對話那人都聽見了,總覺得蔣青來頭非小。而且最近又聽說曾今幫助皇上登上皇位的第一功臣,皇上的青夫子迴來幫忙了,所以他猜想,這位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蔣青了。

    蔣青雖然沒見過他的長相,但是對他的聲音還是記得的,就是之前處理野壟旗一事時,在殿前進言的鄒遠,本來隻是五品代朝,後來敖晟升他做了文淵閣大學士。

    “鄒大人。”蔣青給他迴禮。

    “不敢……”鄒遠趕緊擺手,“夫子直唿在下名姓就可以了……對了,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隻是……”

    “你隻是在這裏等宋將軍,想給他出主意,是不是?”蔣青問。

    鄒遠愣住,輕歎了口氣,道,“夫子料事如神,下官知道是越權了,但是看到宋將軍為難,所以就想幫忙。”

    蔣青點了點頭,問,“鄒大人比較喜歡參與政事,不想隻做個大學士,是麽?”

    鄒遠深吸了一口氣,點頭,“在下雖然年輕,但是自看書認字之日起,就

    想要做一個諫臣謀士,念書人看書是為了能學以致用,我並不想一輩子都啃書做學問。”

    蔣青讚同地點點頭,笑道,“宋將軍營中大多都是武將,一定沒有攢軍校尉一職,謀士也應當稀缺……你看問題頗有遠見,不如就先去幫幫宋將軍,看能不能成功籌集到他需要的物資……要出頭,最重要的,不過是能耐二字麽。”

    “多謝青夫子提點!”鄒遠趕緊給蔣青道謝,轉身就追宋曉去了。

    蔣青看著他的背影思量了一會兒,迴頭,就見文達遠遠地跑來,道,“夫子,皇上找您迴去呢,說是要開始了。”

    蔣青點了點頭,跟著文達一起往迴走。

    文達小心翼翼地跟在蔣青身邊,突然就聽蔣青道,“文達,你很聰明。”

    文達腳下一滯,抬眼看蔣青,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蔣青來之後,他總覺得這位冷冰冰的青夫子肯定不喜歡自己,這位夫子的雙眼明鏡一般,總弄得自己很緊張。

    蔣青見他戰戰兢兢的樣子,便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他跟你一樣,也姓文。”

    文達不解地抬起頭來,看著蔣青。

    “你知道黃半仙麽?”蔣青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文達點點頭,“我知道,黃先生是半仙之體。”

    蔣青看他,“前朝皇上身邊的內侍文昌明呢?”

    文達也點頭,“我當時才剛剛進宮呢,就是文大人將我挑進來的。”

    “文昌明害過不少人。”蔣青淡淡地道,“唯獨對黃半仙,他卻是會拚死護著的,你知道為什麽麽?”

    文達茫然地搖搖頭。

    “沒人知道為什麽。”蔣青淡淡一笑,看文達,“大概隻是一種感覺吧,就算真的罪大惡極了,也想給自己留一份善念在心裏頭,拚死護住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看他安好,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文達靜靜地聽著,良久才點點頭,道,“夫子,那種感覺,我懂,那樣會活得稍微開心一些。”

    蔣青停下腳步,認真對他道,“我希望你也能那樣對晟兒。”

    文達一愣,睜大了眼睛看蔣青,他頭一次聽蔣青這樣叫皇上,感覺好親切。

    蔣青伸出手,用修長的食指在文達的心口輕輕地點了點,道,“我希望你將晟兒放在你心裏最美好的地方,無論你將來對別人會有多壞,也將他放在這裏,盡力向著他,從今

    以後,他便是你活下去的意義。”

    文達盯著蔣青黑曜石一般深不見底的雙眼,良久,才點點頭,道,“我懂了。”

    蔣青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往迴走。

    “夫子。”文達突然跑上了兩步,有些急切地問,“那夫子和皇上呢?皇上,是不是也把夫子放在那個位置,然後夫子也把皇上放在同一個位置的?”

    蔣青微微一愣,原地站了良久,迴頭,對文達微微地笑了笑,也沒有迴答,隻是往金殿走了過去。

    文達呆呆地站在後麵,蔣青剛剛的那個笑容,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但卻是深深地印在了心底,而且他已經知道,唯獨這個笑容,他大概會一直記在心裏,記住一輩子……

    蔣青迴來的時候,敖晟正在禦花園的石凳上坐著呢,文達趕緊去倒茶,敖晟對蔣青招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笑問,“走好了?”

    蔣青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坐下。

    “這是名冊。”敖晟將名冊遞給了蔣青,道,“分別是今年秋試文武科舉的前三名。”

    蔣青看了看名冊,問“第四名沒有麽?”

    敖晟挑起嘴角一笑,“自然是隻要前三甲,為什麽將第四名也叫來?”

    蔣青放下名冊,道,“你就說你叫了沒有吧?”

    敖晟有些掃興地歎了口氣,伸手捏起蔣青的一縷頭發在手裏玩弄了一下,搖頭,“青,你總這麽了解我,我要誤會的。”

    蔣青收迴自己的頭發,“什麽時候開始?”

    “就現在吧。”敖晟對送茶上來的文達道,“讓他們八個一起上來。”

    “是。”文達傳旨讓八人上來。

    很快,八人排著隊走進了花園,分成兩隊,文一隊武一隊,按照狀元、榜眼、探花和第四名的順序排下去。進來後,先跪下給敖晟行大禮。

    敖晟笑了笑,道,“都起來吧。”等眾人站了起來,他和蔣青抬眼打量這幾個新考進來的文武賢才,隻看了一眼……

    “咳咳……”蔣青剛剛走得急了些,坐下本想喝口水,但是猛的看到這幾位,他一個分神就一口茶給嗆住了,咳嗽了起來。敖晟難得見蔣青這個樣子,就先專心地盯著蔣青咳嗽,見他頰側微紅,敖晟也跟著心動了來。

    蔣青咳了兩聲,見敖晟端詳他呢,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前麵。

    敖晟歎了口氣,轉迴臉來,心說也難

    怪蔣青被驚倒了,這幾個賢才……怎麽說呢,人都說青年才俊,這幾個絕對是青年才醜。特別是那兩個狀元。

    敖晟點點頭,道,“橫著站吧,文的在左,武的在右,朕看看清楚。”

    幾個人點頭稱是,分開了兩廂。

    左邊是文試前四,右邊是武試前四。

    敖晟先看文試這邊的,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新科狀元,甚是威武啊。”

    也難怪敖晟會發出這樣的感歎了,一般文人麽,大多都是身材纖瘦,斯文俊秀的,但是這位狀元實在是身材太偉岸了。蔣青和敖晟目測了一下,他身高接近一丈,上秤去稱一稱起碼得有個三百斤吧……皮膚也黑,往院子裏一站,他一個人就占據掉了三個人的地方,而且偏偏還穿著文人的一身長衫,手上拿著一把扇子,三字上麵幾個雋秀剛勁的題字——寬額裝日月,大腹容乾坤。

    敖晟和蔣青不約而同點頭,好一個寬額裝日月,大腹容乾坤。

    “謝皇上誇獎,學生姓汪,叫汪乾坤,表字如海。”狀元給敖晟行禮,聲音中氣十足。敖晟瞅著他挺帶勁的,轉臉看一旁的蔣青,就見蔣青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樣子,但是眼裏含了些好奇,這位有史以來最威猛的狀元爺,不知道有沒有真材實料。

    視線越過狀元汪乾坤,敖晟看榜眼,這個倒是像個書生,隻是樣子實在是醜啊,扁扁平平一張臉,皮膚也黝黑,穿著身長衫怎麽也看不出一絲的翩然來,不過跟汪乾坤比起來,他也算是不錯的了。

    “榜眼呢?”敖晟問他,“叫什麽?”

    “迴稟皇上,學生姓李,名叫李一禮。”榜眼迴答。

    敖晟也點點頭,看探花,敖晟鬆了口氣,總算來了個正常一些的,看起來就像是個書生,隻是長相似乎刻薄了些。

    “迴皇上,學生姓丁,叫丁十。”探花迴答。

    敖晟挑挑眉,看了蔣青一眼,蔣青自然明白他眼裏那一抹促狹的意味,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

    最後是第四名,因為沒有名列前三甲,所以那人顯然有些緊張,見敖晟看他,邊低聲迴答,“學生姓葉,叫葉無歸。”

    敖晟點點頭,這個第四名長得是不錯,隻可惜實在太矮了些,怎麽看都隻有五尺多一些,他跟汪乾坤一頭一尾,看起來也忒有趣了。

    蔣青見他提不起興趣的樣子,就瞪了他一眼——不要以貌取人!

    敖晟乖乖坐直

    了,對蔣青一拱手,“是,夫子!”

    蔣青尷尬,敖晟笑了笑,又轉過臉,看武科的前四。第一名的狀元他剛剛就已經注意到了,不由驚歎,這世上竟然有人能長的那麽難看……可真的說得上是了不起了,那狀元的一張臉,比年畫上麵的那些夜叉鬼魅可嚇人多了,絳紫色的麵皮,兩撇濃眉,小眼睛,朝天鼻外加占據了半張臉的大嘴,滿口的黃牙,連鬢絡腮胡子……身材矮胖,跟個冬瓜似的,卻是很結實。敖晟瞄了蔣青一眼,就見蔣青正微微皺著眉頭,盯著那狀元看呢,似乎很有些不解。敖晟自然知道蔣青在看什麽,他自己也是個武林高手,眼前的這個武狀元雖然外表剛猛,但是看得出來,他並沒什麽內功底子……再看他身旁的幾人,似乎各個都比他內力高,沒理由打不過他啊。

    “武狀元。”敖晟叫他,“叫什麽?”

    那武狀元起先還傻嗬嗬的,後來文達對他喊了一聲,“武狀元,皇上問你話呢!”旁邊的榜眼推了他一下,那人才迴過神來,指著自己問敖晟,“你問我啊?”

    “大膽!”文達狠狠瞪了他一眼,“竟敢對皇上不敬!”

    敖晟卻對文達擺擺手,對那武狀元說,“對啊,我問你呢。”

    其他七人都麵麵相覷,有些驚訝。

    “哦,我叫王忠義!”武狀元一拍自己的胸脯,“是砍柴的。”

    敖晟忍不住笑了起來,問,“砍柴的怎麽做上武狀元了?”

    “嗨,那我哪兒知道啊,我娘死了,我出來闖天下,第一天到樂都就看有人在打擂台,說是打贏了有飯吃,那我就上了唄!”王忠義咧著大嘴說話,聲音震的敖晟和蔣青的耳朵嗡嗡響。

    “你是哪個門派的?”蔣青問他。

    “門派?”王忠義眨眨眼,“啥門派?我家窮嘞,沒門,門板讓我賣了給娘製備棺材了。”

    敖晟讓他幾句話給逗樂了,問他身旁的三人,“你們比武都輸給他了?”

    “嗯……”那三人低著頭紅著臉,一個個耷拉著腦袋。

    敖晟覺得這人忒有趣了,就問,“你學的什麽功夫,露兩手給我看看。”

    王忠義虎了吧唧道,“我啥不會,就是力氣大!不過我跟個高人學過一招。”

    “哦?”蔣青好奇,問,“怎麽一招?”

    王忠義左右看了看,見院子中央有一塊兩丈多高的太湖石,就道,“我三年前進山砍柴,遇上一頭狗熊

    ,我跟它大戰了三百合打不過它,這時候,樹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一個黑衣的年輕人,他教了我一招,我就把熊撂倒了!”

    “是怎樣的一招?”蔣青問,“你使出來我看看!”

    “好嘞。”王忠義對自己的手心吐了兩口唾沫,走到了那塊太湖石旁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太湖石的上端,蔣青微微皺眉,他的第一勢是鎖喉……隨後,王忠義雙手一錯,抓住山石的肩部,往兩邊一挫,借力一拉……分筋錯骨!蔣青突然對一旁的眾人道,“都退後!”

    眾人趕緊退到屋簷下,於此同時,就見那王忠義突然大喊了一聲,一個背身,拽著那塊巨大的太湖石拔地而起,“轟”的一聲,那塊至少有一千斤重的巨石被他一個背摔,丟到了地上,揚起四周塵土無數……他這一下子,讓四周負責守衛的將士都傻眼了。

    塵土散去,王忠義拍了拍手,將那塊大石頭又抱了起來放迴原位,見石頭不怎麽穩當,就踹了兩腳,跟種樹似地插進了地裏。

    敖晟和蔣青對視了一眼——這莽漢天賦異稟,有千鈞之力,不過他剛剛那招兩人就心照不宣了,這是司徒的千鈞摔……沒有高人一等的內力是沒法做的,可是王忠義貴在有千斤的力氣。

    敖晟突然失笑,幽幽道,“想不到司徒隨便教了個莽漢一招,就得了我晟青的武狀元。

    蔣青看了看敖晟,見他似乎有些不服氣,就道,“即便是有力氣,但若是隻憑這一招,也不可能打贏所有人的,這幾個武人都功夫不弱。”

    敖晟想了想,點點頭,問榜眼和探花還有那第四名,“為何都輸給他了?你們不會連他一招都接不住吧?”

    三人麵紅耳赤,正不知該如何迴答呢,就聽王忠義道,“唉,皇上啊,不怪他麽,我贏的也不光彩,是耍詐的,我就知道打贏了能有飯吃,不知道做官這迴事。”

    “你怎麽贏的?”蔣青頗有些好奇地問。

    “一個個說說。”敖晟問第四名。

    “他……我還沒拉開架勢呢,他就突然大吼了一聲……我被他的氣勢一震,耳朵又一痛,下意識地去捂耳朵,他就衝上來了。”榜眼道,“王兄聲量大得驚人,那一嗓子,喊昏過去好多人!”

    “是麽?”敖晟大笑,對王忠義挑挑眉,“喊一嗓子來聽聽!”

    “哦。”王忠義站穩了,對眾人道,“耳朵捂住啊!”

    眾人麵麵相覷,捂住了耳朵。就見王忠義深

    吸了一口氣,張開大嘴大吼了一聲……

    一嗓子結束,再看眾人,就見文達和那四個文人都麵白如紙,處了那偉岸狀元之外,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幾個負責守衛的官兵也有些受不住了,手一鬆,兵器掉了好些,趕緊撿起來。

    敖晟和蔣青吃驚非小,這次是撿著寶了還是怎麽的了,當年張三爺估計也就這點嗓門。

    “那你倆呢?”敖晟問探花和榜眼,“你倆怎麽輸的?”

    “……也是因為他耍詐。”探花無奈,“跟我比試的時候,第一次他說他要丟暗器,然後我就躲開,他沒丟。第二次他又說他要丟暗器……我還是躲開了,他依然沒丟。第三次他說要丟暗器,我就沒搭理他,沒想到他對我啐了口痰……啐了我一臉……然後就。”

    敖晟和蔣青都聽的笑了出來,同時看榜眼,“你呢?”

    “我……他跟我過招的時候,我都把他雙手絞到身後,眼看要贏了,他,突然就放了個臭屁。”榜眼無奈地說。

    敖晟轉臉看蔣青,就見他一慣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竟然帶著滿滿的驚奇,還睜大了眼睛,說不出的有趣。

    “嗬……”敖晟搖著頭笑了笑,指指王忠義,“你這個武狀元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大概天意如此吧,不過你的樣子不像是認得多少字吧,武狀元比武完了還要文試的,你怎麽過的?”

    蔣青問敖晟,“今年武狀元文試的題是什麽?”

    敖晟挑挑眉,“我親自定的,如何做武官?”

    蔣青哭笑不得地看敖晟,這題目也太簡單了,不過話說迴來,越是簡單就越是難迴答。

    文達在一旁翻卷子,王忠義迴答敖晟,“我就認得三個字,我娘當年就教了我三個字,娘說叫我一輩子就記住了這三個字就行了!”

    “哪三個?”蔣青問他。

    “名字唄。”王忠義笑嗬嗬,“我娘說第一個是我的姓,讓我正經做人,別給老王家丟人,後麵兩個說是做人處事的,我娘說,記得這兩個字,就能做大事。”

    這時,文達已經翻出了王忠義的卷子,遞給了敖晟和蔣青,兩人打開一看,就見那一串雋秀的標題“如何做武官”的下麵,用重墨歪歪斜斜地寫著兩個字——忠義。落筆甚是用力,宣紙都破了。在忠義兩字的下麵,有左相季思的朱砂親筆題字——棟梁之才。

    “哈哈哈……”敖晟看完後哈哈大笑,將卷子放下,看了王忠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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