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雨還在別館的“酒池肉林”摹畫“六道輪迴純女圖”。


    一共六道十女要畫,加上背景複雜,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風沙在門口的花架下設了一席,喝些冰鎮的果汁醒醒酒。


    伏劍借口有事,特意讓海冬青單獨留下來陪主人聊聊天。


    雖然主人已答應把天大的好處給海冬青,畢竟尚未實錘。


    讓主人親身感受一下海冬青的討好,自然百利而無一害。


    期間,好些婢女“誤入”邂後,都是有一定身份的劍侍。


    多半是幾個劍侍副首領的心腹,希望多在主人麵前露臉。


    包括嶽湘和武從靈的宮婢夜嬈,還有馬珂潤和房晴等等。


    也有些自恃姿色的家伎和名妓。


    不過,都很懂規矩,不敢死纏。


    如有後人來,哪怕心裏再失望、再不甘也會乖巧地告辭。


    海冬青暗裏著惱,剛才幫主在的時候,哪有不長眼的敢跑過來打攪?


    豈知幫主前腳剛走,這群狂蜂浪蝶後腳蜂擁,太不把她當迴事了吧!


    再怎麽說她也是幫主的心腹,君山艦隊的統領,洞庭水寨的總寨主。


    手下少說也有個萬兒八千,傲氣自然有且不小。


    奈何在主人跟前隻能極力收斂,裝淑女。


    一眾美人排隊過來,挨著風沙腿邊跪坐。


    一個個奉承討好,各有風致,養眼養耳,更癢心。


    風沙的心情自然相當不錯,酒已醒了,人更熏醉。


    這時,馬珂潤剛走,房晴剛來。


    海冬青跪坐在主人左手邊,房晴則跪坐在右手邊。


    亦如之前諸女一樣,把主人擁在中間。


    主人伸手就能摸到她們,她們一抬手就能喂食水。


    其實房晴連劍侍都不是,隻是個婢女。


    這是受了房夫人,也就是她嬸嬸的叮囑,才大著膽子跑過來會主人。


    畢竟年紀太小,來後十分拘謹,一直低著頭紅著臉,話都說不利索。


    越緊張,越說不出話,臉也越紅,更加手足無措。


    風沙吩咐海冬青道:“這丫頭也要去君山,你得替房堂主照看一下。”


    海冬青這時尚不知風沙答應伏劍讓她去君山協助風大掌理君山秘營。


    還以為自己是被貶去君山,近乎於囚禁呢!


    聞言希望大起,怯生生道:“婢子犯下大錯,當專心反思修業,恐無暇分身。”


    風沙正色道:“反思不可光想不做,修業不能閉門造車,我剛才已經答應伏劍,讓你去秘營任職。要把你反思的經驗悉數授於秘營學子,免得他們將來重蹈覆轍。”


    海冬青並不清楚君山秘營在風沙心中何等重要。


    不過,有任職,總比一擼到底,甚至被囚禁強。


    最關鍵,這說明主人不再怨怪氣惱她了。


    一直厚厚壓在心頭的沉重陰霾頓告消散。


    一時間竟呆若木雞,喜極而泣。


    迴神之後挪膝正對主人磕頭,語無倫次地感謝主人原諒。


    “我知道你位高權重,一唿百應,突到君山,難免不適,會有強烈的失落感。”


    風沙寬慰道:“你要盡快調整好心態,用心反思修業。往後每月寫心得交給我,如果我不在就發信。”


    海冬青挺直嬌軀發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給主人寫信,其實是很大的權力。


    因為可以誇獎也可以告狀。


    直接上達天聽,誰敢無視?


    連幫主都不敢。


    “我給你找了個好靠山,可你也不能恣意妄為。”


    風沙衝房晴道:“論資質,你當真不錯,若肯苦學勤練,將來定當學有所成。”


    他如此一番舉動就是故意做給房晴看的,房晴知道了,房家夫婦也就知道了。


    房晴尚還處於懵懵懂懂,渾渾噩噩之中。


    良好的教養讓她下意識地叩謝主人,又去感謝海冬青。


    不過,僅此一番,緊張的情緒緩解不少。


    雖然說話仍有些磕巴生硬,起碼敢看著主人了,“婢子小姑是尋真台的掌夏使,最近隨侍於青娥仙子,哦,夫人座下,參拜過主人。”


    這是房日星要房晴說的,無非是希望風沙看在郭青娥的麵子上,更照顧房晴。


    風沙一聽,果然大感親切,展顏道:“對,我見過她幾次,原來是你小姑啊!”


    掌春、掌夏、掌秋、掌冬四使是尋真台在世俗的代言,等同郭青娥的娘家人。


    房晴見主人露出笑容,瞧著十分親切,心中膽怯和緊張不禁消減,使勁點頭。


    風沙忽然斂容,衝海冬青冷冷道:“你定要時刻盯著她的學業,替我嚴加督厲,就算把她打殘打死我都不怪你,可是三年後要是送迴來個廢物,我把你打殘打死。”


    如果隻是給房家夫婦麵子,讓房晴在秘營受些照顧未嚐不可。


    可是再加上掌夏使這層關係,他就真的想用心培養這丫頭了。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不經斧剁,哪裏成材?


    海冬青駭得一個哆嗦,趕緊伏聲,顫聲道“是”。


    這樣子根本不像八百裏洞庭的大統領。


    完完全全一朵不堪暴風雨蹂躪的嬌花。


    房晴更是連跪都跪不住了,趴下埋首,瑟瑟發抖。


    不明白主人為什麽突然從和風細雨變成狂風暴雪。


    風沙又板著臉說了幾句,忽然發現蘇冷在不遠處的樹後探頭探腦,衝海冬青道:“你帶她四下轉轉,彼此熟悉一下。”


    兩女惶惶告退。


    蘇冷見兩女離開,風沙身邊沒人了,從樹後轉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小跑過來。


    兩頰嫩紅,嬌嬌微喘,福身行禮。領口低開,微微嬌顫,勾人目視。


    連風沙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含笑寒暄幾句,讓她對席坐下。


    蘇冷順手從冰鑒中取出果汁給風沙倒上,傾身往前遞來笑道:“風少魅力無窮,奴家想單獨見您一麵真不容易。”她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向前傾身讓風沙看得更深。


    風沙不得不承認,這女人不愧穩居嶽州風月場的行首多年,確實是個尤物。


    就簡簡單單擺個姿勢,拋個眼神,他心髒就重跳了好幾下,居然熱了起來。


    與之相比,他那些美婢美則美矣,風情遜色何止一籌!個個都像青澀果子。


    也就隻有林羊羊可以與之相比,初雲嘛倒是可以穩贏。


    趕緊喝一口棟果汁壓下邪火,嘖嘖嘴道:“蘇行首有什麽事還要單獨見我?”


    蘇冷兩頰浮紅起暈,明眸流彩光轉,美豔不可方物,羞澀道:“風少心之所想,冷兒心之所盼。”


    風沙失笑道:“那我可就真的開始胡思亂想了。”


    蘇冷美眸睞他一眼,嬌羞垂首,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聲,九曲十八彎,當真銷魂,直酥到人內心深處,揪住了往外勾。


    任何男人聽到這一聲,腦袋裏保管浮想聯翩,而且一定全都跟床有關。


    風沙毫不懷疑,現在他隻要勾勾手指頭,讓蘇冷幹嘛,蘇冷就會幹嘛。


    不料他想錯了,蘇冷嗯完後,又緊接著道:“其實冷兒此來是報信的。”


    風沙哦了一聲,笑道:“兩者並不衝突嘛!”


    蘇冷搖搖頭道:“冷兒與六小姐自**好,又知道風少一向對六小姐情有獨鍾,所以特來報信。”


    六小姐?小竹?風沙一下子清醒過來,問道:“她怎麽了?”


    有明月舒暗中保護,小竹能有什麽事?


    “最近冷兒為了補藥的事,經常去潘家醫館。”


    蘇冷輕聲道:“發現有別人正在追求六小姐。”


    風沙笑道:“小竹天真單純,有人追求很正常。”


    他才不信誰搶得過他,甚至不信有人敢跟他搶。


    敢跟他搶的,那都是不知道他存在的。


    連他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人,有什麽資格跟他搶?


    蘇冷認真道:“那位公子姓李,冷兒讓人打聽了一下,好像就是那個李家的。”


    風沙心下咯噔,莫不是東鳥總執事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李家的公子,冷兒大都認識。”


    蘇冷打量著風沙臉色,小心翼翼地道:“這李公子卻頭次知道,好像早年離家,最近方迴。出手大方,聽說正在幫潘家解救落難的家卷,已經有一批在迴程途中。”


    風沙的眉尾跳動幾下,臉色陰沉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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