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豔和珂海走後,馬珂潤湊近給主人倒酒,同時小聲道:“剛才說到九山淨瓶,主人似乎話裏有話。”


    風沙看她一眼,嗯道:“那座九山寺恐怕並不幹淨,或許寺內都是花和尚,假借淨水之名糟蹋女人。”


    馬珂潤聽得一呆。


    “什麽求子,還常飲必中。”


    風沙哼道:“分明是常來必中。就算有些女人醒悟,也會受其脅迫。未免事情敗露,不容於夫家,不得不屈從,甚至任憑擺弄,最終人財兩失。”


    馬珂潤結巴道:“那,那她母親也是……”


    風沙擺手打斷:“我這些僅是猜測。你心裏有數就行,對外別亂說。”


    馬珂潤忍不住道:“如果真是個假借佛門名義的髒地方,總要鏟除。”


    “這是自然。”風沙讚同道:“不過就算證實,手段上也需要斟酌。”


    馬珂潤十分不解,這還需要斟酌什麽,一旦證實,應該馬上連根拔了,且是越快越好,免得更多女人受害。


    轉念又恍然。


    劍侍作為主人的近侍,身處機要,也身負機要,消息一向靈通。


    之前她就聽說佛門曾經有求於主人,所以答應聽命主人十餘年。


    具體過程她並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她很確定:這段時間之內,佛門勢力算是主人的羽翼。


    主人當然不能自剪羽翼。


    風沙像是看出馬珂潤的想法,緩緩道:“一旦動靜大了,那些曾經跑來九山寺求水的女人還活下去嗎?她們的子女還活得下去嗎?”


    馬珂潤啊了一聲,不禁汗顏,深感自己淺薄,旋即又蹙眉道:“可是她們終究亂人血脈,這個,這個……”


    身為閩國王室,她對家族的血脈純潔看得很重。


    風沙淡淡道:“那你想怎麽辦?你白天把蓋子揭開,信不信晚上就會有人排著隊跳穎水?這麽多年累積下來,真不知會有多少戶人家家破人亡。”


    馬珂潤咬唇道:“婢子相信被糟蹋女人不少,居然瞞了這麽多年。”


    “就算有人生疑,有人發現,那也是家醜不可外揚。”


    風沙歎氣道:“就算人盡皆知,恐怕也是人人不言。我相信不是沒有人曾經怒而拔刀,可惜怒不成合力,隻會被人家各個擊破。”


    馬珂潤想了想:“王豔家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遭遇大難?”


    風沙咦了一聲,轉頭打量,且是認真端詳。


    這丫頭能夠如此聯想,說明她的思維並不受拘於眼前勢態,非常之活泛。


    至於猜測對不對,那倒是次要的。


    馬珂潤被主人灼灼目光瞧得臉紅耳燙,鼻息都粗了。


    盡管她直想低頭閉眼,偏偏硬挺在主人的注視之下,毫無保留地向主人展示自己的羞態。


    這是她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當然不能主動勾引,但是主人對她動心的話,她可以做的事情那就多了。


    哪怕光天化日,哪怕荒郊野外,哪怕害羞已極。


    風沙收迴視線:“如果王豔家的遭遇與九山寺有關,恐怕會扯上振武武堂,那樣牽扯就大了,更不能輕舉妄動。”


    沉吟道:“你找斬邪透個風,交給她和飛歌去查去辦,你就不要管了。”


    主人沒有進一步的親昵舉動,馬珂潤不免有些失望,收拾好心情應是。


    風沙把這件事拋開,對郭嘉碑舉杯,沉默一陣,傾酒於地,劃線為敬。


    馬珂潤趕緊取來酒葫蘆,續杯倒滿。


    風沙再度對碑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就這麽倒一杯,默一陣,喝一杯。帶來的兩葫蘆酒很快喝得幹幹淨淨。


    風沙抹抹嘴,頗為暢快,又感到意猶未盡。


    馬珂潤忽然閃身於主人背後,拔劍出鞘,冷喝道:“誰?出來。”


    一個男人從樹後轉出來,一隻手拎著根黑棍,另一隻手比指於唇,噓道:“小點聲,我好不容易才把那群狗腿子撇開,你別再給我招來一群。”


    風沙從馬珂潤背後探出腦袋:“原來是寒大哥。”


    來人正是寒苞寒天放,顯然來了有一會兒了。


    他看見風沙倒也是笑,笑容很冷:“我就說怎麽挖著挖著頂上一股酒味,沒想到居然是你,你沒事往地上倒酒幹什麽?”


    風沙歪頭,點了點地:“你剛才在底下?”


    “一路挖過來的。他們知道我會盜墓,一路追來又看見新鮮的盜洞,於是全鑽到裏麵去了,居然連個把風的都沒留。”


    寒苞舉了舉黑棍,神態相當得意:“他們又不是我,想進進想出出,哪怕僅是個疑塚,死於機關都算他們福大命大。”


    防盜墓的機關一個比一個狠毒,怎麽絕戶怎麽來。


    沒有他這種懂行的人引領,沒有合適的挖掘工具,一旦受困,必死無疑。


    被機關弄死都還算強的,起碼死得快。


    真到快要渴死餓死的時候,還有更殘酷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馬珂潤一聽,不僅臉白了,握劍的手指都白了。


    她狠下心不再親近珂海,並不代表她不關心珂海。


    風沙愣了愣:“疑塚?”


    “也是猜測,可能是,可能不是。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呢!”


    寒苞聳肩道:“對我這種人來說,陪葬值錢就行了。”


    風沙頜首道:“有道理。”


    寒苞還是挺高明的。把追他的人誘進郭嘉墓,他自己打個盜洞脫身跑了,估計還把進出的盜洞全給封了,把人困在墓裏生吃機關。


    風沙衝寒苞拱手道:“裏麵有小弟的朋友,還望高抬貴手。”


    “可不敢給陳兄你做大哥。雪娘說你是位大人物……”


    寒苞轉視馬珂潤,目光閃爍幾下:“看你確實也不像缺漂亮女人的樣子,幹嘛非要跟雪娘糾纏不清?隻要你答應不再跟她來往,我現在就去放人。”


    風沙道:“你知道她是幹什麽的,真與我互不來往,對她有害無益。”


    “這我不管,就問你答不答應。”


    寒苞發惱道:“墓裏的機關相當厲害,再晚點我可救不活死人。”


    風沙正色道:“你這不是逼我,是在逼雪姑娘跟你翻臉呢!”


    寒苞冷笑道:“嚇唬誰呢!我跟雪娘的感情豈是你能懂的。”


    風沙失笑道:“既然你舍得死,那我也隻好舍得埋了。我答應你,再也不跟雪姑娘來往。”


    “爽快!我就信你這一迴。”


    寒苞揮棍戟指:“你膽敢騙我,管你什麽大人物,我這輩子就跟你耗上了。哪怕你死了,別忘了我是幹嘛的。”


    風沙笑眯眯地揮手道:“快去快迴啊!”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興風之花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蕭風落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蕭風落木並收藏興風之花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