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百家在內的各大勢力,誰還弄不來幾股悍匪,甚至軍隊?


    頂尖高手更是可以多到成群結隊。


    根本不是依靠人多就能夠抵擋的。


    一旦被人鎖死,保管死了都不知死在誰的手裏。


    就算帶一整支軍隊上路,還要擔心糧道被劫呢!


    想要防備那些高來高去的“不可抗力”,人數並非關鍵,關鍵是防衛策略,必須讓人無法鎖定,鎖定了也無從下手。


    簡單地圍成一圈、擠成一團肯定不行。


    看起來人多勢眾,其實根本是活靶子。


    總之,帶著幾十個人上路,似乎很多,實際上要分為好幾隊。


    前行要打前站,用以迷惑和預警。殿後要有掃尾,防止追蹤和追擊。附近要有側翼,避免發生意外卻無援手。


    三者之間並非一成不變,必須不時轉換以免被人窺破虛實。


    真正能夠留在風沙身邊的人手,剩不下多少,也無需太多。


    貴在精,不在多。能夠解決一般麻煩即可。


    盡管周憲很清楚這些情況,還是不免憂心忡忡。


    風沙笑道:“這條路上有四靈的貨運線,我提前做了些安排,隻要小心一點,應該沒事。”


    “還是讓初雲跟著你好了,她在這裏已經是個死人,根本見不得光,整天跟我呆在這裏也實在憋悶的很。”


    風沙有些猶豫,周憲身體不好,初雲跟他走了,誰來服侍周憲?


    周憲柔聲道:“除了保護你,她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四靈之外的情報,你肯定用得上。”顯然她並沒有把洪烈宗於北周的密諜全部交出去。


    風沙有些心動,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你更需要她。”


    “讓她跟著你,也是為了她好。這行當太黑暗,毫無道德和人性可言。隻要她還留在汴州,還留在我的身邊,終究逃不出這個泥沼。”


    風沙心知有理,輕輕一歎。


    嚴格來說,他跟初雲是同行,當然能夠理解周憲的意思。


    密諜是世上最古老的行業之一,迴報率高到離譜。


    曆史上以幾個人,甚至一個人的犧牲換來一場戰爭勝利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早就殘酷到沒有上限,殘忍到沒有下限。誰還死不起幾個密諜啊?


    至於密諜個人所承受的摧殘、被扭曲的人性,肯定不是上位者首先考慮的事情。如果冷酷點,甚至不予考慮。


    周憲微笑道:“對你來說,她已經沒有任何秘密,所以不必時刻擔心說錯話做錯事,不必整天想著怎麽撒謊圓謊。對她來說,這實在是最大的幸福。”


    風沙轉目初雲,問道:“你怎麽想?”


    初雲垂首咬唇,遲疑不言。


    周憲截話道:“你不要為難她了。她為了我犧牲良多,我是真心希望她能夠獲得新生。”


    忽然轉眸一笑,嫣然道:“除了替我照顧你,也是替我看著你,起碼能讓你少偷點腥。”


    風沙挺身坐直,握住她的手道:“等我忙完這一切,一定趕來陪你。”


    周憲羞澀地低下頭,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


    她的先天心衰雖然不像外人所知那樣嚴重,畢竟還是先天不足,身體相當孱弱,再也經不起長途跋涉。何況她為了司星宗也必須留在汴州主持大局。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撐到再見風沙,可能這一別就是永別。


    對此,風沙當然心如明鏡,這段時間哪怕再忙也會抽空過來陪她。


    兩人都很珍惜這段短暫卻美好的時光。


    初雲見兩人漸漸地交頸,悄悄地熄滅了手中的琉璃燈,狸貓一樣輕巧無聲地爬上了床。


    周憲身體太弱,經常需要她幫忙,也經不了太久,需要她經常幫忙。


    ……


    符後通過雲虛,私下約請風沙,其實是魏王符彥宴請風沙。


    符彥被迫就任這個倒黴催的鳳翔軍使,名義上與風沙順路同行,實際上風沙根本是押解之人。


    符彥當然心知肚明,為了路上好過一點,尤其不要遇上什麽“不可抗力”,也還想試試有沒有機會挽迴局麵,這頓飯他非請不可。


    奈何風沙一直找借口推脫,就是“沒空”赴宴。


    為此,符家想了不少辦法,找了不少門路,始終沒能成功,最後還是符後走通了雲虛的門路。


    雲虛這一次肯定被符家給喂了個盆滿缽滿,竟是前所未有的熱心熱切,屁顛屁顛地跑前跑後,硬是纏著風沙非同意不可,她還要全程陪同,親自引路。


    風沙應下之後,由他來決定時間,由符家來決定地點,選定在東水門外的獨樂岡。


    獨樂岡也是一座私人會館,位於外城的汴水南岸,距離汴水北岸的快活林並不遠。


    汴水自岡下流過,比快活林位置好上很多。


    雖然名中有“岡”,其實僅是於會館北麵圍有一座小山,但是山再小也是山,仍舊居高臨下,更適合觀河,風景極佳。


    符家在內城亦有私人會館,且不止一座,特意把風沙約來外城,顯然是想要低調一點。


    入口居然是一間布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處都掛滿了剛出沸水,正待晾幹的染布。熱氣蒸騰,繚繞其間,繽紛豔麗不說,居然還有點飄飄仙意。


    布坊晾染布,當然很尋常,然而落在風沙的眼中,這裏麵藏下百八十個人不成問題,分明是個殺陣。


    沒有人領路的話,很難分清東南西北,很容易在裏麵胡亂打轉。


    垂掛的染布看似輕到風吹就動,實際上虛不受力,刀劍難以削斷。


    一不留神還會被尚未幹透的染布染得異常醒目,更有可能挨燙,或者被染布卷住,很難強行穿過。


    不是牆,勝似牆。


    總之,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高“牆”狹道,易守難攻。


    這裏的布置明顯出自高人之手,尋常人看來似乎很尋常,懂行的人則會歎為觀止。不過,這種布置明顯是針對武林高手,而非軍隊。


    據雲虛介紹,會館的正門其實位於外城的一條主街上,相當繁華熱鬧。對外的門臉是一間藥鋪並著一間錢鋪。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正是由這裏進去,穿過後院的天井,再過高牆暗門,抵達一座林木茂密的院落。


    此院落被外間的商鋪完全圍攏,更被過牆的樹木遮擋,無論如何也無法從街麵上發現。


    雲虛初來時在此被接待,以為這裏就是獨樂岡,還疑惑岡在哪裏。


    第二次來的時候,方知原來這裏僅是外院,院後居然還有院,而且圍了整整一座湖。外院僅有頂樓才能看到這座湖,以及湖對麵的小山岡。


    這座背湖麵水的小山岡就是獨樂岡,想要過去,必須乘船通過一道類似於連橋湖心樓的水門。


    第三次來的時候,她走得才是這間布坊的入口,無需坐船,入門後便是獨樂岡下的傍湖露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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