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沒想到形勢惡化地這麽快,四靈內鬥所產生的後果正在迅速降臨。


    他一直在玩借勢生勢、借力打力的把戲。


    如今四靈內鬥,無法從四靈借勢,也就沒有了足夠的壓秤之基,僅憑他自身的實力,已經無法再撬動其他勢力為己用,比如隱穀。


    何子虛跑來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換句話說,他不會再獲得來自隱穀的助力,起碼在四靈內鬥平息之前,不會。


    風沙並沒有生氣,隱穀和四靈一直是對頭,隱穀本來就沒有任何義務替他這個四靈少主撐腰。


    一直以來,隱穀之所以對他多有助力,完全是因為他有能力和意願緩解甚至消泯四靈針對隱穀的敵對行動。


    如今四靈自顧不暇,這個前提已經不複存在,起碼暫時不複存在。


    他與何子虛,乃至王塵,甚至郭青娥的交情,無法抵過兩個龐大勢力的總體利益。


    隱穀分儒道,儒門分支無數,道門分支無數,哪怕王塵為隱穀之首,也不能逆隱穀的利益而動。


    換做四靈亦然,哪怕風沙重為四靈之主,同樣不能因為和誰誰誰的交情而逆四靈的利益行事。


    風沙一向很理智,對此當然心知肚明,與何子虛默默地並肩行了一段,輕聲道:“你知道我這人最愛亂動,不妨給我畫個範圍。”


    何子虛點頭道:“可以。升天閣、三河幫,除此之外,概莫能外。”


    也就是畫了個無形之牢,以升天閣和三河幫為籠,把風沙給囚了進去。


    隻要風沙在籠子裏麵,和隱穀的關係將會一如既往,不會有任何改變。


    一旦風沙跑到籠子外麵,隱穀會把風沙等同於其他的四靈中人。


    對四靈什麽態度,對風沙同樣的態度。


    簡而言之,隻要風沙踏出籠子,那麽在隱穀的眼中,風沙就是四靈的玄武觀風使,和白虎觀風使趙儀、朱雀觀風使任鬆,沒有任何區別。


    風沙沉默一陣,笑了起來:“墨修和隱穀就連山訣所達成的協議,嘿嘿,就這麽輕飄飄地抹去了?”


    “當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風少立有大功。”


    何子虛一字字地斟酌道:“隱穀將會堅定不移地保證墨修在連山訣一事上的全部獲益。接下來,風少隻需坐享其成,不必再勞心勞力。”


    換句話說,隱穀和墨修達成的協議不會改變,但是墨修也不能繼續參與。


    風沙在連山訣一事上雖然沒有主導權,卻可以直接插手其中,為墨修爭取更多的利益。


    如今,何子虛代表隱穀劃了一道線。


    在此之前,墨修獲得的利益,隱穀保證兌現。此後,沒了。


    風沙笑了笑:“我現在好像沒有說不的能力。”


    何子虛歎氣道:“如果你有能力說不,也就沒有必要說不了。”


    風沙點頭道:“有道理。”


    何子虛忽然左右張望一下,湊近些悄聲道:“少了壓艙之石,小心蠢蠢欲動。”


    風沙神色一動,心知何子虛肯定聽到點風聲,所以向他示警,心道這小子還是夠朋友的,低聲道:“誰在蠢蠢欲動?如果能講,跟我講講。”


    何子虛麵露猶豫的神色,少許後小聲道:“我隻能說一點或許跟你相關的事情,也僅是道聽途說,未必是真的。”


    風沙眼睛一亮,追問道:“也就是說,你所知道的情況當中,不光針對我一個人蠢蠢欲動,還針對我身邊的人,對嗎?”


    何子虛沒想到風沙這麽敏銳,居然從他的遣詞當中嗅出別的味道,隻能裝作沒聽見,不置可否地道:“據傳明教似乎正在居中串聯,可能針對你,可能不是。”


    風沙心知滅打瓦尼寺的後遺症來了,如今他陷入弱勢,壓不住稱,人家自然要報複迴來。


    雖然他已經和明教的善母達成協議,然而沒有實力維持的協議從來跟廢紙無異,尤其明教不是百家,不會講百家的規矩。


    何子虛又道:“佛門可信,不可偏信。”言罷,閉嘴。


    風沙聞言凜然,開始浮想聯翩。


    佛門一定會嚴守百家的規矩,既然跟墨修達成協議,那就不會作妖,但是與佛門擁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某些勢力那就很難說了。


    比如明教就和佛門的彌勒宗關係匪淺,佛門說不定會於側麵予以助力。


    畢竟他是滅佛的主刀之人,又逼著佛門聽命於墨修一十四年,佛門高層不可能全無怨怪。


    雖然不會主動加害他,但是看見別人打他悶棍,肯定樂見其成,來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偷偷摸摸地遞一根更粗的棍子。


    ……


    與此同時,兩浙尼寺。


    善母支玉臂斜倚於臥榻之上,端得儀態萬千,美豔絕倫,更是香氛怡人,令人心悅。


    明教少主,先意明使,海龍王的三子錢瑛含笑介紹道:“這位是趙二哥,這位是符三小姐,兩位賢伉儷男才女貌,真是羨煞旁人。”


    趙義和符塵修分別起身,向善母行禮。


    兩人皆擁有深厚的佛門背景,符家根本是佛門的外圍勢力,趙義與佛門同樣很親厚,明教亦與佛門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


    明教的起源摩尼教於契丹擁有重大的利益。


    佛門與契丹的關係更是說不清道不明,之前蕭思一直藏身於夷山的獨居寺,就是明證。


    加上車輅院一戰,錢瑛救走了蕭思,符塵修也在此役當中同宮天霜一起被迷暈。宮天霜是真被迷暈,符塵修則是故意被迷暈。


    由此她和錢瑛搭上了關係,很快又拉上趙義一起。


    三個人由佛門、由契丹起,關係越盤越近,利益和目標相同之處甚多,對彼此的勢力和權力又相當覬覦,於是迅速勾搭成奸。


    錢瑛道:“實不相瞞,我來汴州有一明一暗兩個使命,希望能夠獲得兩位的大力相助。”


    他的二哥錢璣和趙儀乃是過命的交情,所以他來汴州第一件事就是拜訪趙儀,然後拜訪風沙,意圖借助錢璣的關係於汴州迅速站穩腳跟。


    結果在趙儀和風沙那裏都碰了釘子。


    區別在於:趙儀給硬釘子,風沙給軟釘子。


    唯一的收獲就是跟趙義更加對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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