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白礬樓四周的街巷十分的熱鬧,行人如織,車水馬龍,比以往更加人多,更顯繁華。


    白礬樓內則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情景,雖是林木幽靜,花草茂盛,卻是格外的冷清。


    明明朗朗乾坤,偏得萬籟俱寂,空有風響,或吹枝頭,或搖花叢,僅有嘩嘩沙沙。


    此外,全無人影,更無人聲。


    白礬樓正在興建,四周並無圍牆,難免有過路的行人、遊逛的旅人不小心誤入其中。無論是休憩歇腳,還是進來觀景,隻見入不見出,沒有激起絲毫漣漪。


    不管他們是無意也好,探子也罷,宛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花叢深處是花園,北周的密諜高層正聚齊於此。


    當下,這處小花園乃是除皇宮之外,北周權力最大、最集中之所在。


    如果這幾人齊心聯手,幹掉柴興都非難事。


    除了風沙之外,包括孟凡、繪聲和純狐姐妹在內,皆被趕到花園之外等候。


    既然彤管來了,風沙便沒有再堅持非要留人在身邊保護自己。


    一個易夕若,一個彤管,足以讓他應付可能發生的任何變故。


    彤管上賭桌之後小贏幾把,期間趙儀將情況大致說了,末了道:“陛下再三叮囑,目前侍衛司和武德司的頭等大事:不惜一切代價瓦解契丹與南唐之聯盟。”


    彤管若有所思地瞧了風沙一眼,沉吟道:“事關與契丹、與南唐的外務,我們不能直接涉入其中,否則將適得其反,這便是請風少來的目的了?”


    趙儀點頭道:“當下就咱們幾個人,有些情況不必再諱言。風少正是南唐於我大周的密諜組織最大的後台,所以這件事情無論如何繞不開風少。”


    彤管、易夕若、趙義對此心知肚明,皆麵不改色,唯有王升霍然起身,失聲叫道:“什麽!”


    風沙輕描淡寫地道:“後台談不上,偶爾幫幫忙而已。”


    王升難掩震驚之色,先看看風沙,又看看趙儀,再看看彤管,結巴道:“他到底是什麽人?既然是南唐密諜的後台,為什麽不抓起來?還要,還要……”


    彤管淡淡地道:“武德使新入行便身居高位,或許不知道咱們這行當有個最基本的規矩:不該知道的事情,千萬別亂打聽。知道太多,容易去世。”


    王升受到震撼,愣是說不出話來。


    趙儀衝風沙道:“此事當以風少為主,我們為輔。不知道風少考慮好對策沒有,請說出來容我們參詳一二。”


    “自我得知契丹國舅出使南唐,早已抵達江寧,並與唐皇及太子達成聯手伐周的密議,命令殺手刺殺那名契丹國舅的急令已經在發去江寧的途中。”


    風沙掌中把玩著一塊籌碼,輕聲道:“殺手定是南唐人。最快半個月,最慢一個月,是否得手的消息就會傳迴來。”


    趙儀來此之前就知道這件事。


    彤管還是頭次聽說,不禁發愣。


    趙儀肅容道:“不是信不過風少,茲事體大,我必須確認兩點:其一,確實有契丹國舅與南唐達成連唐伐周的密議?其二,風少真的下令刺殺他嗎?”


    “皆為屬實。”


    風沙拋下手中把玩的籌碼,拍拍手道:“這件事對你們來說事前難以察覺,之後確認並不算難。另外,無論刺殺是否得手,驚動小不了,將會更好確認。”


    趙儀斟酌道:“若果真如此,並且成功,風少將立下不世之功,陛下必將龍顏大悅,給予豐厚的賞賜。至於汴州的那名契丹特使,不知風少又作何打算?”


    “本來我選中了一名南唐密諜作為殺手,設法行刺。”


    風沙心目中的人選是流珠,他有把握控製流珠聽命。


    後來初雲自殺,白綾接任,希望讓娥皇一脈改換門庭。如此一來,哪怕南唐覆滅,鴻烈宗也能於北周留下支脈,不至於被連根拔起。


    那麽,這件事就更加好辦,且是一舉兩得。


    “就在不久之前,南唐派駐汴州的密諜組織高層發生變動,其中一名首腦身死,新上任的首腦有意改弦易轍。我認為這個投名狀分量合適。”


    趙儀和彤管聽得兩眼直愣,王升臉上的震驚之色打一開始就沒能褪下。


    彤管追問道:“誰死了?新上任的又是誰?”


    之前,她一直在北周與南唐接壤的最前線主持暗戰,迴到汴州之後,主持清除佛門的觸角,同時也沒放過南唐密諜,相當熟稔其組織的情況。


    不過,這種暗戰向來都是霧裏看花,永遠也看不清真實的情況,看見了也未必真是真的。


    除了南唐的紀國公肯定是首腦之一,除此之外,其實什麽都無法確定。


    所以她十分關心,更加好奇,與她纏鬥這麽久的南唐密諜首腦究竟是誰,接任者又是誰。


    風沙想了想,搖頭道:“還是等人家親口跟你說吧!如果由我說出來,人家一份到手的功勞等於飛走了。”


    趙儀輕咳一聲,道:“既然有意改旗易幟,我們當然歡迎。還請風少安排,我們希望盡快見他一麵,無論有什麽要求、提什麽條件,我們都會盡量滿足。”


    “等交了投名狀,我再考慮讓她和你們見麵。”


    風沙當然不會把這麽重一塊籌碼的主導權這麽輕易的交出去,起碼在換到足夠的好處之前,不行。


    趙儀沉吟道:“既然有南唐密諜的首腦願意反水,於汴州刺殺契丹密使並嫁禍給南唐再非難事。可是不知道身份和計劃,我們如何配合,更容易生出誤會。”


    風沙淡淡地道:“既然是投名狀,當然需要獨立完成才能夠表達足夠的誠意,擁有足夠的分量。如果你們橫插一手,那才更容易生出誤會,更不好算功勞。”


    趙儀不做聲了。


    這件事上,他不是非要插上一手不可,最想要直接插手,並保證一定成功的人是柴興。


    作為柴興派過來的耳目,武德使王升至今一言不發,人家都不著急,他當然更不著急。


    王升不是不想說話,實在是突然知道一連串前所未聞,足以令人震驚至發蒙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讓人聽傻眼。


    他到現在還沒能迴過神,更沒能理清頭緒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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