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幾聲雷動,萬千彩芒打亮幽沉的城牆,電閃般照亮天空一個曼妙無匹的倩影,如煙霧般縹緲至不可捉摸,好似天外飛仙,又似飛凰棲落於梧桐之梢。


    令人耳麻顱震的爆響陡然消失,天地重歸於寂,隻剩初升之斜月。


    這一陣炫目彩光之後,眼前陡然一黯,然後再次大放光明。


    一束光柱驀地破開夜幕下直射城頭,與天邊皎潔的月光交相輝映,清冷幽絕的照亮城牆頂上一支宛如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素淨荷花。


    暗對明,豔對素,給人的眼球形成最鮮明的衝擊,直接深入腦海撼動靈魂,令其過電般酥麻。


    沒有人能不被這驚駭世俗的現身所震撼,更沒有人能不被這曠絕當世的仙姿美態所震懾。


    正在拔營撤退的朗州軍沒有一個人還能挪動步子挪開眼睛。


    風沙端著酒杯一時忘了喝,酒水灑到身上都渾然不覺。


    他現在明白韓晶說的聲效是什麽了,盡管有些準備,也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最妙先聲奪人,將本就絕色無雙的宮青秀襯托的好似仙子降臨凡塵,深深刻入記憶。


    凡是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恐怕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副前所未見並且難以言述的美景。


    雲虛一向冷傲自負,居然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心裏憋了會兒勁,發現自己居然提不起絲毫惱意,不由咬唇推了風沙一把,不無醋意的道:“你說,你到底有沒有和她好過,是不是對不起我了。”


    風沙愣了愣,失笑道:“你還不了解我?隻要咱倆掛著情人的身份,那種事絕不會越過你。”


    雲虛下意識點頭。風沙的確心黑手狠,然而隻要不觸犯他的利益,他比某些道貌岸然的家夥規矩多了,頂多口花花……


    忽然越想越不對勁,臉蛋唰地紅透:“什麽叫那……那種事不會越過我?你……你,我不準你亂來。”


    風沙嘿嘿壞笑,剛想調戲幾句,一聲不含一絲雜質的甜美長吟打斷他的話語。


    城牆上,宮青秀躍身劍舞。


    遠遠看來其實朦朦朧朧,剛才那一幕又實在太過清晰,所有人的腦海都不由自主的將朦朧處化實,仿佛近在咫尺一般身臨其境。


    如幕的城牆突然好似鍍了一層白銀,鏡麵似的光可鑒人,一道倩影驀然躍上。


    就好像宮青秀的身外化身,隨同劍舞。


    體態說不出的優雅曼妙,仿佛登頂極樂之巔,令人歡悅無盡。


    巨大的影動揮劃巨劍,充滿極具壓迫的威嚴,令人幾乎窒息。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劇烈拉扯內心,意誌稍弱的人根本承受不住。


    強烈的衝擊仿佛澎湃的海潮,令所有人都被好似大海般的狂熱徹底沒頂。


    一些蠻兵突然扔下兵器,口中哇啦哇啦,擺出個怪異的姿勢不住叩首。


    這種情緒迅速感染傳開,蠻兵很快黑壓壓的趴下烏壓壓一大片,而後紛紛跳起來學著劍舞的姿勢胡亂比劃。


    沒有任何美感,倒像發癲般抽搐著打擺子。


    蠻人篤行巫蠱神婆,立刻把眼前的情景視作神女下凡,不光頂禮膜拜,而且隨之跳神。


    朗州軍的情況差不太多,雖不像蠻兵那般癲狂,同樣陷入狂熱且激動的情緒不能自已。


    風沙的鼻息不由自主的粗了些,忍不住想到那晚宮青秀羞答答向他獻身的情形,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時動人的嬌軀、美妙的觸感、讓人熏熏然的體香和體溫。


    這樣一位足以令任何人如癡如醉的絕色仙子,隻要他願意,居然唾手可得。


    雲虛忽然將一塊鹿肉叉上刀尖,重重壓他碟子裏,抽迴的刀尖上還掛著血花。


    風沙一個激靈嚇迴神。


    雲虛抬手給他倒了一碗鹿血,嫣然道:“晚餐是繪聲準備的吧?又是鹿肉又是鹿血,她倒是替你多費心思了。”


    風沙趕緊推開鹿血,幹笑道:“她是屁股癢癢了,生怕我火氣小了打她不夠狠。”


    鹿肉就罷了,鹿血這玩意喝了火氣實在太大……繪聲似乎以為他今晚會和雲虛共度春宵,居然準備了一桌十全大補的全鹿宴。


    這要是全部吃下去,偏還無處發泄,最後非噴鼻血不可。


    雲虛顯然把這當成風沙的主意,認為他不懷好意,所以一開始就要他別胡思亂想。


    她一直對風沙逼著自己當情人感到不爽,突然發現風沙瞧著劍舞的宮青秀露出心神迷醉的模樣,心裏又開始吃醋。


    她願不願意當這個情人是一碼事,被人搶走自己的情人是另一碼事。


    強烈的占有欲和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在任何方麵輸給任何人,尤其是另一個女人。


    然而宮青秀的確太出色,頭次令她徹底沒了信心,關鍵還提不起任何脾氣。可見宮青秀所展現的驚人魅力連她都抵受不住,居然生不出負麵情緒。


    風沙感受到雲虛的失落,強忍著誘惑盡量少看窗外的妙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雲虛身上,時不時給她夾菜,順嘴逗上兩句。


    雲虛心裏高興起來,對風沙的口花花難得沒了抗拒。


    居然又把那碗鹿血推給他喝,笑盈盈道:“要是晚上火氣大,找繪聲好了,反正你身邊劍侍多,我許你隨便享用。要是膩了,我再挑些漂亮的送你。”


    身為王室中人,對這種事其實不像尋常人一般想法。


    她寧願風沙和一大堆年輕貌美卻地位卑微的女人天天鬼混,無法容忍能夠跟她搶名分和位份的女人沾染上風沙。


    風沙聽得啞然失笑,再次把鹿血推開,筷子尖點點雲虛的餐碟:“好吃你就多吃點,這種話以後少說點。”


    雲虛心裏更高興,乖乖低頭吃了塊鹿脯,挾著筷子拔弄了幾下碟裏的配菜,羞澀道:“我今晚可以多陪你一會兒,但你不準動手動腳。”


    風沙嗯了一聲,重新轉目窗外。這次沒有看迷幻般的劍舞,視線轉遠,凝視河麵上一艘帥旗飄揚的巨艦。


    雲虛隨他眼光瞧去,收斂顏色低聲道:“放心吧!我親自籌劃多時,做了很多縝密的安排,以宮青雅的武功,想必不會失手。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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