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穀……王塵?”


    風沙不禁皺起眉頭:“她還說了什麽?”


    雲本真偷瞄主人一樣,低聲道:“她叫破了我風門掌教的身份,然後說了句後會有期,人……人就不見了。”


    她被突然出現的王塵嚇了一跳,上去就是一爪子,結果連人家一根頭發絲都沒碰到。


    那王塵瞬移般輕飄飄退開,恰好仍保持三步開外,像從沒動過一般,簡直比拿尺丈量還要精準。


    雲本真又不傻,知道遇上高人了,大著膽子盤道。


    豈知王塵笑笑說了句後會有期,往假山裏一閃便不見了。


    雲本真事後迴想,這女人之所以現身,分明阻止她襲殺王龜。


    風沙靜靜聽了幾句,同意雲本真的判斷。


    王塵顯然是隱穀中人,會不會是何子虛口中的師妹呢?


    王塵、王龜都姓王,會有什麽關係呢?


    如果兩人真有什麽親密的關係,或許可以解釋隱穀下大力氣保王龜的原因。


    關於王龜的情況,宮青秀應該清楚。


    雲本真是拉著馬玉顏連夜迴城,宮青秀恐怕要明早才會迴來。


    風沙低頭想了想,召馬玉顏進來,將今晚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跟她說了,幾乎沒有隱瞞,連何子虛都講了。


    馬玉顏一迴來就看見仍在冒煙的煙雨樓,心知出事了,聽得風沙細細講訴,才曉得短短時間居然如此驚心動魄。


    風沙說完後問道:“你有什麽看法?”


    既是複盤,也是考教。


    馬玉顏思索少許,正色道:“風少你走了一步險棋,拿手邊唯一活子去救伏劍那顆困子,賭的就是劉光世謹慎多疑,萬幸結果不錯。”


    風沙輕輕頜首。


    這是今次勝利的前提,也是最大的弱點。


    如果劉光世膽子大一點,更加激進一點,僅憑升天閣那些嫩雛肯定守不住,一旦他死了或者被擒,就算拿下高王也是個輸。


    他從劉光世的立國經曆推測此人是個老謀深算又極其謹慎之人,沒有萬全把握不會輕易出手,所以才敢放手一賭。


    既然是賭,當然就有賭輸的可能。的確勝的很險,難得馬玉顏一眼看破關鍵。


    “如果換成玉顏你替我坐鎮指揮,又有什麽錦囊妙計呢?”


    馬玉顏冥思苦想一陣,搖頭道:“這是個精心設下的珍瓏局,欲求活先求死。換做我,就算想到解法也不敢像風少這般大膽。”


    頓了頓,又道:“我現在對那個布局之人更感興趣,居然把漢皇和高王當成棋子。”


    風沙淡淡道:“你認為誰是布局之人呢?”


    “設計伏擊伏劍之人。”


    馬玉顏想也沒想,斬釘截鐵。


    “伏劍就是陣眼,既是你的也是他的。他撤去了你的陣眼,置於他的攻擊之下。無此前提,他勝算不大。”


    風沙展露笑臉:“玉顏真乃女中諸葛。你說的沒錯,就是那個蕭思搞鬼。”


    馬玉顏臉頰浮起幾縷暈色,垂首道:“玉顏清楚全局,尚可從容思索。那時危機迫在眉睫,諸事不明,風少能夠當機立斷,置死地而後生。玉顏十分佩服。”


    風沙笑了笑,目光轉往窗外,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沉默一陣歎道:“是我小瞧人了,沒想到以兇蠻聞名的契丹人也有精通陰謀詭計的家夥。”


    之前他一直把蕭思玩弄於股掌之間,並沒有太過在意,現在看來此人無論機謀還是身份都不簡單,蕭燕的身份更不簡單。


    風沙輕輕招手,雲本真趕緊把耳朵湊他唇邊。


    “盡快召迴蕭燕,這件事你親自去辦。告訴她,她立下大功,升為劍侍首領。”


    雲本真疑惑不解。


    這次蕭思差點害死主人,理應拿蕭燕出氣才是。何況趙儀那支騎兵已經四散開來,蕭燕不光傻眼,而且焦頭爛額。


    明明寸功未立,怎麽反而晉升?


    雲本真再是疑惑,也不敢反駁主人,匆匆去了。


    馬玉顏忍不住問道:“這個蕭燕是?”


    風沙將蕭燕和蕭思的情況大致說了。


    馬玉顏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試探著問道:“風少似乎想學孔明,七擒孟獲?”


    風沙笑道:“還說你不是女諸葛。對了,你也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我問你,怎樣讓一個女人無論身處天涯海角都無比依賴你,死也離不開你。”


    馬玉顏兩頰泛起溫潤光澤的羞暈,顯得明豔撩人,頗具風情,垂眸道:“她如果死心塌地愛上一個男人,當然就離不開了。”


    風沙愣了愣,失笑道:“我說的是利益上的依賴,不是男歡女愛。”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馬玉顏的心神,不知想到什麽,眸光突轉黯淡,怔怔地發了會兒呆,風沙連喚幾聲才猛地迴神,歉然道:“玉顏失態了。”


    風沙道了聲無妨,並沒有多問。


    馬玉顏年紀雖然不算大,渾身上下充滿成熟的迷人風韻,明顯不是個懵懂少女,想必有過感情經曆,應該還不少。


    然而身為公主,無時無刻不被欺騙和利益所包圍,看情形怕是受過情傷。


    馬玉顏搖搖頭,似乎使勁甩脫煩心的思緒,將今次晚宴上遇到的一些情況說了。


    風沙聽得眸光幽閃,一時疾一時緩,末了笑道:“沒想到玉顏對當今形勢以及各家的情況如數家珍,看來往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向你請教。”


    他在辰流呆了太久,雖然算不上完全與世隔絕,外間的消息也實在不太靈通,傳來的情況不但遲滯,而且浮於表麵。


    諸如王萼不服東鳥皇帝準備造反這類事情,在各大勢力高層眼中幾乎是個公開的秘密。


    大家看破不說破,宣揚出去對誰都沒好處。彼此心照不宣,看能否為自家謀得好處。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就是個要命的秘密了,哪怕不小心知道個片鱗半爪都可能把自己給害死。


    類似這種情報,很難千裏迢迢傳到他的耳朵裏。


    有些事情連知道都不知道,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憑空想到,甚至連問都不知道從何問起。


    風沙默默盤點了一下自己手頭的籌碼,發現並不足以涉入這場將要發生的政變。


    東鳥皇帝輪換那麽快,更像是四靈和隱穀之間的鬥法,王萼背後是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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