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院。


    院中兩把躺椅,風沙一把,雲虛一把,肩並著肩,距離稍微有點近。


    風沙勾起雲虛纖細的手指,觸感有些冰涼:“這次四靈和隱穀真下本錢了。”


    雲虛歎道:“好在伏劍還是成為了三河船社的尊主。”


    三河船社其實是個妥協。


    四靈和隱穀後援的規模和趕來的速度完全超出預計。


    雲虛盡管搶了先手,掌握的船行和碼頭數量上仍然處於絕對的下風。


    另外兩家實際控製的產業高於他們在三河幫占有的份額,多出的部分等於讓雲虛白賺。


    四靈好說,風沙還壓得住。隱穀極度不滿,威脅拆夥單幹。


    幸好風沙及時出了個主意,在三河幫之下另設一個三河船社統管水運,其尊主三年一任,可以連任也可以換人,不過人選必須出自三河幫。


    隱穀一盤算,他們有機會爭得尊主之位,得手一次就可完全掌控辰流水運三年,誘惑的確很大。


    何子虛也擔心真把風沙惹急眼發飆,最終點頭同意。


    “不管怎樣,三河幫這邊總算是穩定了。”


    雲虛把臉往風沙這邊湊近少許,被牽住的手指反而握住他的手。


    “四靈的人手來這麽多,空下的位置很多人巴巴望著,你到底有什麽打算?”


    水運的事差不多搞定,她自然開始眼熱流城四靈的人事安排。


    風沙啞然失笑:“你想要什麽位置?”


    雲虛美目熱切地凝視:“把白虎主事讓給我好不好?”


    風沙垂下眼皮,這小妞還真敢要。


    雲虛使勁搖動他的手,撒嬌道:“好不好嘛~”


    風沙頓時打個激靈,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感覺就像一條冰涼的毒蛇盤在你的頸子上,掃尾刮動你的喉頭,吐舌輕舔你的下巴。


    毒蛇的花紋越是斑斕鮮豔,與你越是親昵癡纏……總之,絕對生不出任何大膽的想法。


    “你這是什麽表情!”


    雲虛沉下俏臉,不高興道:“像活見鬼一樣。”


    風沙幹笑道:“要是有你這麽漂亮的女鬼,天天見鬼我也樂意。”


    雲虛嬌哼一聲:“你才是鬼。”


    畢竟誇她漂亮,心裏還是甜津津的。


    風沙輕咳一聲:“這樣,讓我再考慮考慮……”


    雲虛秀眉微蹙,還要再說,院門輕輕響起。


    風沙總算舒了口氣,牽著雲虛起身到門邊,微笑道:“請進。”


    院門打開,何子虛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行禮道:“風主事,柔公主。”


    雖然仍與風沙牽著手,雲虛恢複了一貫的冷漠高貴,以優雅的儀姿輕輕迴禮。


    這次是她和風沙以情人的身份邀請何子虛來家一聚。


    實際上是辰流三位巨頭進行最後的分贓。


    他們的意誌一旦得到統一,目前動蕩的局勢就會立刻穩定。


    三人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會成為辰流未來的規矩。


    雲本真出來擺上座椅茶具、點心果品,然後趕緊迴廚做菜。


    風沙請何子虛就坐。


    雲虛與風沙坐對麵。


    盡管兩人挨得比較近,總體還是個三足鼎立的局麵。


    何子虛欠身道:“來之前得到個消息,東鳥似乎有意邀請柔公主帶辰流使團赴東鳥議定國事。”


    他和風沙有過約定,隱穀幫風沙抗住東鳥針對辰流的動作。


    這個協議並不包括保護雲虛。


    因為雲虛的身份不單純是辰流大公主,還是玄武副主事。


    肯定要另算的。


    雲虛聽得臉色微變。


    傻子都知道,邀請她去東鳥一定是四靈做的手腳,她過去之後絕不會有什麽好事。


    一個小國公主在國內自然高貴,去到勢大的東鳥,怕是沒什麽地位,加上人生地不熟,在別人地盤上隻能任憑宰割。


    想想就知道,她都敢暗屠東鳥使團,難道人家還不敢弄死她?


    何子虛這時提出此事,擺明就是丟出籌碼。


    她對東鳥沒有任何影響力,如果想要隱穀幫忙解決,自然要拿條件交換。


    雲虛求助似的往風沙投注目光。


    這就是給人家當情人的好處了,遇上棘手的麻煩可以讓情人頂上。


    風沙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不勞何兄掛記,風某尚有點能力。”


    何子虛笑了笑:“那麽白虎三個位置風兄肯定留不住,如果有人再動點什麽手腳,朱雀兩個副主事的位置我看也懸。”


    風沙想要四靈高抬貴手,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這個代價與其交給四靈,還不如讓給他。


    風沙輕哼一聲:“何兄對我四靈的內務還真是有心了。”


    這個帽子可大,何子虛正色道:“千萬別誤會,我隻是希望風少能夠有多一種選擇,並非強迫風少非選擇我不可。”


    風沙臉色緩和下來:“你想要什麽,不妨說來聽聽。”


    何子虛似乎早就想好:“我希望三河幫不準參與走私劫掠,不準販賣人口訓練奴隸。”


    雲虛俏臉頓時陰沉下來。


    辰流銷贓的渠道或明或暗都跟她有些關係,原來的迅翔商行多數隻是負責承運。


    如果禁絕這些地下買賣,她的損失將會大到不可想象。轉動美目狠狠瞪著風沙,似在催促他出言拒絕。


    風沙木無表情道:“我也不樂見三河幫參與人口販賣、訓練奴隸,以及劫掠之類的惡事惡行。”並沒有提及走私。


    雲虛滿麵寒霜,忽然感到風沙重重捏住她的手掌,垂目想了想,暫時強忍下沒做聲。


    何子虛並不滿意,堅持道:“三河幫必須走正道,否則必將不容於世。”


    風沙不屑的撇嘴。


    搶占辰流水運的時候,隱穀雖然不像朱雀和雲虛那樣不擇手段,但是吃相也絕對談不上好看,現在居然大義淩然起來了。


    轉念一想,如果三河幫將來聲名狼藉,一向自詡正道的隱穀肯定無法接受。


    屆時何子虛再不情願也隻能和三河幫切割,這種情況他當然不樂見。


    “那麽隱穀必須幫忙維係其水路關節。”


    何子虛微露笑容,點頭道:“維護正道同仁,隱穀義不容辭。”


    雲虛臉色很難看。


    風沙和何子虛意見達成統一,她完全沒有置喙的餘地,也沒有和兩人鬧翻的底氣。


    她感覺自己被風沙給出賣了,心裏不由大罵:壞蛋,混蛋,王八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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