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說的事是不是真的?紹輝是不是真的被許有材害死的——」許建芳的聲音又幹又澀,聽起來非常不舒服。


    因為在村裏沒什麽人緣,加上小兒子許正欽還在坐牢,夫妻倆平時很少出門。


    直到臨睡前,堂妹許建娣找上門來,說了這件事,她才像被雷劈了似的傻住了。


    等到清醒過來,差點瘋魔了,衝到許有材跟前,問他是不是真的。


    許有材肯定不敢承認,但是許建芳跟他二十多年夫妻,哪裏看不出來?


    大恨之下,對著他又抓又撓,發泄自己無法排遣的怒火。


    作為母親,當初丟下兒子不管,就算心腸再硬,也有後悔的時候。


    現在知道一切都是許有材在搞鬼,克父什麽的都是假的,心裏的內疚和後悔,全部轉化為滔天的恨意,怎麽也控製不住。


    許有材開始還心虛,不敢還手,等身上多了很多抓痕,疼痛之下,也本性暴露,開始反擊。


    當然嘴裏不肯認輸,一直否認做過這件事。


    許建芳直到打得虛脫了,才收了手,沒有看許有材一眼,來到隔壁兒子的房間,用插銷把門反鎖上,身子軟軟倒了下去。


    整個晚上她都沒睡覺,一直在迴憶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等到天亮了,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她才重新站了起來。


    也顧不得洗臉換衣服,她跌跌撞撞往周桃家跑去。


    這件事不當麵問個清楚,心裏總歸不甘心。


    「所有跟許有材聯繫過的人,全部被抓了,你不信自己去縣裏問——」周智榮懶得理這個助紂為虐的女人,看在許正強的麵子上,才迴答了一句。


    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任何懷疑都沒必要了。


    「啊——」聽周智榮說得這麽肯定,許建芳像是一頭受傷的困獸,突然抱著頭嚎叫起來。


    兒子就在前麵不遠處,卻像陌生人一樣望著自己,這種痛楚,她已經沒法承受了。


    周桃望了許正強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站在那裏,一開始以為他對母親絕望了,所以才變得這麽絕情。


    等看情他的雙手,此時緊緊握拳,指甲已經嵌進掌心,有血從掌心滴下來,才知道他此時的痛苦,不亞於許建芳。


    心裏一痛,走過去樓住他的胳膊。


    身子靠在一起時,才發現他全身都在顫抖,隻是忍得太用力,所以旁人沒有留意到。


    想勸慰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麽。


    從小到大,沒有人關心和照顧,他肯定一直這樣忍過來的吧?


    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給人冷淡的感覺。


    隻要有人伸出手表示關心,他就全心全意對人家,比如老領導商局長,比如自己。


    周桃怕他受刺激太大,發生不可測的事,於是想勸他迴去休息一會,晚一點再去掃墓。


    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響,原來是許建芳哭了一會,又跑開了。


    周智榮這時候也發現了許正強不對,走過來擔心地望著他。


    「我沒事。」許正強強撐著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常,所以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但是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現在這付模樣站在麵前,他發現自己的心痛得要炸裂了。


    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


    因為她虧欠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父親許紹輝。


    他可以一時心軟,原諒她當初的所作所為,可是能代表父親說出同樣的話嗎?


    照她的所作所為,如果自己因此沒能活到今天,那父親那一支就徹底斷了。


    農村都重視傳宗結代,父親肯定也一樣,這樣的過錯,自己真的能代替父親答應不再追究嗎?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沒資格這樣做。


    所以隻能一忍再忍,卻無法說什麽。


    「我知道這件事追究到現在,最為難的其實是你——」周智輝看著許正強血跡斑斑的手,眼睛也紅了。「紹輝哥已經為我犧牲了,可是卻害得你受了更多的苦——」


    說完後轉過身,擦了擦眼睛。


    為了自己父女卻害了他們父子一生,自己這輩子還能還得清這筆債嗎?


    「要不,先迴屋休息一下,下午再去掃墓吧!」楊桂芳這時候也聽到了,走過來勸道。


    心裏一點也不同情許建芳,卻心疼女婿許正強,怕他心病解不開,傷了自己,隻能這樣提醒。


    心病還須心藥醫,而許正強的心病,世上卻無解藥,除非許紹輝死後復生。


    「我沒事了。」許正強被周桃樓著,已經走極端的情緒,慢慢鬆馳下來。「先去掃墓吧,周叔叔行程緊張,別浪費時間了。」


    沒有家人又怎麽樣?


    我不是還有周桃嗎?


    當她摟住自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那顆已經冰冷的心,重新又恢復了正常的跳動。


    想起她以前跟自己說過很多原生家庭的事,還舉了很多例子,無非是想要自己忘記以前受的傷害,重新開始新生活。


    既然父母那一輩的恩怨,輪不到自己調停,那就全部拋開,做好自己吧!


    隻要周桃不離開自己,他不會再害怕那些給自己帶來傷害的人。


    「你確定沒事?」見他奇蹟般的平靜下來,周桃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心裏反而更加難過。


    他這是受了多少罪,才讓自己的內心變得這麽強大。


    換了個人,這時候隻怕早崩潰了吧!


    「真的沒事。」許正強認真地迴答。


    於是大家從汽車後座拿出準備好的祭品,一起從屋後出發,往山上走去。


    因為周叔叔家的墓地比較近,所以先到了這邊。


    周智榮先清理了一下母親的墳,又從旁邊的空地裏挖了兩畚箕的泥,蓋在墳上,然後把祭品擺好,點香燭默默祈禱了幾句,又拜了幾拜。


    二十二年沒有祭掃,他愧對母親的養育之恩,所以拜著拜著,眼睛就紅了。


    周文婧見父親難過,主動過來扶住他的胳膊。


    可能是母親去世得早,她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直到這時候才親情流露。


    做完這些,又去妻子墓地祭拜。


    最後收拾好東西,離開這裏,去許家的墓地。


    這裏許正強每年都來掃墓,除了當兵那幾年不方便過來,所以收拾得很整潔。


    周智榮跪在墓前,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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