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無疆輕握著她的手,暗示地讓她轉過身麵對著他。


    容顏聽罷,從大紅蓋巾下看到了無疆俯身,不知道為什麽頓了頓,感覺到他的手緊了緊才迴過神,抿著唇,緩緩彎身與他拜天地。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無疆嘴角楊著從未有過的笑容,仿佛連平靜的眸子也整個人光彩了起來,因為她,從此刻可是便是他無疆的妻子了。


    而在大紅蓋巾下的容顏看不到情緒,看上去已經平靜地接受了成婚。


    玄湛沒想到受不了這一幕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節骨分明的修長手指微白,看不清容顏的表情,他甚至有些覺得她是心甘情願的,玄湛心下一窒。


    “禮成——”薛公公則笑容滿麵地喊道。


    話落,無疆便在她耳旁,輕聲低喃,“迴鳳宮等我,好嗎?”


    容顏不明白他的潛意思,懵懂地點了點頭,“好。”


    無疆俊顏微紅地笑了笑,今夜也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過了今夜,他們便可離開皇宮了,她終於可以擺脫玄湛的控製了。


    緊接著,錦綠便扶著容顏離開長德殿,“長公主,奴婢送您迴鳳宮,郡王還要好一會兒才會迴來與長公主洞房花燭。”


    容顏不理解洞房花燭的意思,隻是單純地點了點頭,與她慢慢一步步離開了長德殿。


    而無疆還要留下來應酬大臣們的恭賀敬酒,顯然沒有那麽快放過他的意思。


    “恭喜郡王,娶了皇上最心疼的長公主,到了岐陽那便是藩王了,一地之王啊,恭喜恭喜。”


    大臣們一一恭賀,無疆雖然不勝酒力,但也似乎心情不錯地一一迴應,“是我三生有幸娶了長公主,若是日後來岐陽,我與長公主定會好好招待。”


    “郡王邀請,我們一定到,一定去對嗎?”


    “對對,一定賞臉!”


    大臣們麵麵相覷地一杯接著一杯,似乎有灌醉他的意思。


    無疆沒有多想也不會推辭,再加上大臣們勸酒的功力,說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一定要盡興,他喝得眸子都醉醺醺地還在被繼續灌著。


    這時,薛公公見狀才緩緩走到玄湛身旁,低聲的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今夜郡王不醉是走不出這個長德殿的,請皇上安心,剩下來的奴才知道該怎麽做。”


    聽罷,玄湛輕飄飄瞥過那個被灌酒的無疆,他從來沒想到過讓他與容顏發生關係,所以這洞房花燭夜,他自然不能去。


    而今夜等他酒醒後,薛公公便會告訴他容顏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件事,他才能安心讓他們離開皇宮迴岐陽。


    所以說,今夜便是容顏留在皇宮的最後一夜。


    岐陽離皇城有半日的行程,所以他注定不能經常見到她的身影了,但總比知道真相,她憎恨他,永遠離開他來得好。


    玄湛如此安慰自己,而今晚是最後能見見她的時間,看著已醉的無疆,他剛想起身去鳳宮——


    身旁的魏天瑜便握住了他的掌心,輕媚道,“皇上,今夜臣妾喝得有些多了,您能不能送臣妾迴笙宮?”


    她的邀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她以為今夜玄湛讓她出席長公主的成婚大日,她便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至少在整個後宮之中沒人比得過她。


    她也不想錯過這麽好得到聖寵的機會,若是他今夜能夠留在笙宮,那麽她便能真的懷上……龍嗣。


    “薛公公。”誰知玄湛淡漠地啟唇。


    “皇上,奴才在。”薛公公會意地答道。


    玄湛顯然無動於衷她的勾引,“送皇貴妃迴笙宮。”


    “是,皇上。”薛公公轉過頭看向氣得臉色發白的魏天瑜,不由壓低了聲音恭敬道,“娘娘,時候不早了,娘娘也喝了許些酒,看樣子是喝醉了,皇上是擔心娘娘身子才讓奴才送娘娘迴去歇息。”


    魏天瑜根本不會信一個太監的鬼話,但是皇上的話她又不敢忤逆,隻能咬牙切齒地跟著薛公公離開了長德殿!


    ……


    鳳宮。


    容顏蓋著大紅蓋巾,安安靜靜地坐在喜床上,等待著無疆的迴來。


    麵前的錦綠怕她遺忘,又重新囉嗦地在她耳邊說道,“長公主,一會兒郡王迴來會幫長公主掀開蓋巾,長公主千萬不能自己掀開不吉利,還有之後郡王便會與長公主和喝合巹酒,也便是交杯酒。喝完後便是洞房花燭夜了,到時候長公主隻要不要緊張,一切交給郡王便是,看時辰也不早了,郡王也應該迴來了,奴婢先告退了。”


    容顏隱約聽到她說到最後笑了,自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麽,反正洞房花燭交給無疆,她什麽都不必做便是了。


    錦綠走後,容顏心不在焉地坐在那兒,似乎有些無趣地坐不住,想掀開蓋巾,又想到錦綠的話,怕不吉利便忍著緩緩起身。


    她舔了舔幹涸的嘴角,便一點點看著地下挪動,如盲人一般抬手摸著,摸到了桌角後,才瞥見那酒壺,倒了下來。


    一整杯喝得幹幹淨淨,才解了渴。


    喝完後,容顏想著錦綠說時辰不早了,無疆應該快迴來,便又摸索著想乖乖坐迴去。


    而當她想坐迴去時,發現一個身影已經坐在那裏了。


    容顏怔了片刻,才低著頭從他那雙靴子打量起,想了想才低軟道,“你怎麽渾身都是酒味,大臣們灌醉你了嗎無疆?剛剛錦綠說你還要一會兒才迴來,你能先把我蓋巾揭下來嗎?錦綠說隻有你能揭開……”


    仿佛等了無疆很久一樣,見到他,她便如同往常一樣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等了一會兒,容顏才聽到他不動聲色低緩道,“你喝了酒?”


    一時沒有注意到嗓音的不對勁,容顏有些心虛地輕聲道,“我……我剛剛口有點渴,就……就一不小心把合巹酒喝光了。”


    合巹酒喝著也不是特別好喝,就是剛剛桌上沒有茶水,她才勉為其難喝的,何況這種酒又不珍貴,再讓錦綠倒上來一杯就是了,他不會因為這個想責難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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