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沈夢怡說完後,憂心忡忡地望著蘇禦天,“歡兒和齊兒會不會有事,要是他們出什麽事,我們該怎麽活?”


    “不會,容檀還不至於傷害他們。”容邪低淡安慰了一句,他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麽一樣。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沈夢怡鬆了口氣,隨即道,“容邪,你有辦法將他們從皇宮裏救出來嗎?”


    容邪一時沉默,最終雲淡風輕地道,“我會盡力,如果初歡想離開皇宮。”


    “說什麽傻話,歡兒怎麽會不想離開皇宮?”沈夢怡看著他道,“她迴皇宮那是日日以淚洗麵,看看她留在姚山哪天不是開心的。”


    “但她愛的人,始終是容檀。”容邪沒有逃避這個問題,他知道這是她始終逃不開的結,不論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感情。


    沈夢怡一言不發地看了看蘇禦天,兩人麵麵相覷,沒說話。


    “那是以前,你能保證她現在愛的依舊是那皇帝?”這時,崔大夫意味深長地插了一句,“好好迴想這段時日蘇丫頭對你的變化,容邪,你從來不是這麽沒有自信的人。老夫知道憑你的能力,肯定能將兩人帶出皇宮,相信老夫的直覺肯定沒錯,蘇丫頭肯定會跟你走。”


    聽罷,容邪緩緩抬起淡如冰雪的眸,說實話他這個人從來做事都運籌帷幄,怎麽會沒有自信,隻是除了一個人外,那就是蘇初歡。


    不過不管她會不會跟他走,這一趟皇宮他也必須去一趟了,因為容戰的消息,他必須要告訴她。


    **


    玄國。


    玄燁從焱國敗戰而歸,迴到鳳宮後便傳聞大發脾性,殘暴可怖得令任何人都不敢接近。


    聽說期間還從鳳宮抬出了幾具慘不忍睹的美人屍體,不過皇宮裏已經見怪不怪,但也沒人在玄燁暴怒的時候貿然靠近,就連早朝議政事都戰戰兢兢。


    甚至還有大臣竟然想出了將準備啟奏的奏折,交給才五歲多的太子殿下,托他交由皇上。


    所以,唯一出入鳳宮而沒有受到玄燁發脾氣之人,那便隻有太子殿下玄湛。


    玄湛雖然才五歲多,但他從三歲時就跟在玄燁身邊,早已從耳濡目染中懂得處世之道,以及帝王之道。


    這時,見到玄湛穿著小小的錦服,手拿奏折走過來,鳳宮外的太監連忙進去通報,隨即讓他進去。


    玄湛走進去時,正好有一具裸著身子慘死的美人抬出來,他眸子都不抬一下,就這麽熟視無睹地擦肩而過走了進去。


    仿佛已經司空見慣。


    小小的身子踏過了麵前的門檻,走進去,便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玄湛抬眸便看到了正在擦拭血跡的玄燁,然後恭恭敬敬的彎身行禮,“父皇。”


    稚嫩的聲音裏,帶著不同於這個年齡的成熟。


    聽到他的聲音,玄燁狂亂的眸子才漸漸恢複常色,平靜了下來,瞥過他手中的奏折,然後道,“過來。”


    聽罷,玄湛便一步步走過去,見他隻是盯著自己,什麽都沒說,他便小小年紀懂得察言觀色地呈上了奏折,“魏大臣托兒臣呈給父皇。”


    “朕現在沒心情看。”玄燁冷聲道,他此次戰敗已經讓他對自己的自傲產生懷疑,所以他這段日子時常莫名其妙暴怒,連自己都控製不了。


    “那兒臣便念給父皇聽?”玄湛沒有怕他,畢竟他是他的父皇,即使對其他人再殘忍,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他沒什麽好怕的。


    而他也沒有九王奪嫡的危險境地,除了他,沒有第二個皇子,因為他的父皇不能人道,即便是他也是他救迴來的養子。


    但不能說沒人想害他,比如覬覦皇位的親王郡王。


    “念吧。”玄燁緩緩得閉上了眸,聽著他的聲音,想起了他的娘親,這便是每次看到他就心情平靜的原因。


    或許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便越想得到,這次發兵有一半是因為她,隻可惜還是棋差一招,殺了閻淵卻沒能打敗容國。


    “魏大臣奏折裏說近年戰亂不斷,又逢玄國幹旱之際,農田豐收不足,百姓民不聊生,又被強收壯丁,已經有不少玄國百姓逃離別國……”玄湛按照奏折裏一一念著。


    不知道玄燁看著他的目光,閃過一絲興味的目光,他何須親自上陣去打容國,等玄湛長大,那便由他去攻打容國。


    他倒想看看父子自相殘殺會是怎麽樣一副有趣的情景,這大概也是他欽點玄湛為太子的原因。


    而玄湛自然不知道他心裏所想,稚嫩的聲音念完了奏折,抬眸疑惑問,“父皇?”


    “這點小事也需要朕定奪?凡是逃離玄國的百姓一律賜死,朕看誰還敢逃。”玄燁一貫的暴戾的行政。


    聽罷,若是平時玄湛不會否定,隻是今日他卻突然開口提議,“父皇,賜死還不如物盡其用,將難民抓迴來到北邊做苦役,即可以為玄國效力,也能達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


    玄燁聽了眸光微動,沒想到小小年紀既然如此能謀事,還有比他更殘忍,北邊那可是魔鬼般生不如死的地獄生活,進去了就沒的出來,“好,朕便照你的意思,越來越聰慧了湛兒。”


    “謝父皇誇讚。”玄湛緩緩揚唇,“若無其他事,兒臣先告退了。”


    “嗯退下吧。”玄燁似乎累了想休息的模樣。


    玄湛便作楫,退下。


    ……


    走出鳳宮後,魏大臣便等候在一旁,見到他出來連忙上前恭敬對著他彎身詢問,“太子殿下,皇上怎麽說?”


    “父皇他……”玄湛似乎憐憫地緩緩歎氣,“他說要給逃離玄國的難民一個殺雞儆猴的警示,所以打算將逃離的難民全部抓迴來,送到北邊做苦役,本太子也勸過,可是父皇的脾氣魏臣你知道的,一意孤行地準備下旨,本太子無能為力。”


    聽罷,魏大臣便硬生生愣在了那裏,他臉色蒼白,本來想讓太子去替難民求情,還有玄國那些吃不上飽飯的百姓,可是誰知道弄巧成拙。


    他握緊了拳頭,對殘暴不忍的皇帝心生不滿,這次更加忍無可忍,為什麽這暴君還不退位讓賢,換做仁愛的太子殿下早日登基也好,玄國的百姓才好過上一日安生的日子!


    玄湛便轉身離開了,隻是轉過身那刹那,緩緩揚起了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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