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後,葉涼秋才看到樓梯口那個獨自在黑暗中依靠在牆上的偉岸身影,還有那在夜色中一明一滅的煙頭。

    “南墨。”葉涼秋心中的一顆石頭落地了,原來他沒有離開自己,他還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那個黑暗中的身影緩緩轉了過來,看到在燈光下的赤著腳穿著白色蕾絲睡衣的葉涼秋,有些微楞。

    “涼秋,你怎麽出來了?”

    在葉涼秋的角度是看不清南墨臉的,她隻是一個箭步的衝上去,緊緊的抱住了南墨。“我還以為你走了,像是七年前一樣,離開我了。”

    半響之後,葉涼秋才聽到黑暗之中,南墨低緩磁性的聲音在說:“怎麽會?記得嗎,很久之前我就說過這輩子我是你的雨傘,夏天幫你遮擋烈日,冬天幫你遮風擋雨,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拋下你。”

    “那為什麽當年你不來機場找我?”葉涼秋在南墨的懷裏抬起頭,看著他如夜空的眸子,裏麵似乎有流光在閃爍。但這是她一直以來想知道的答案,南墨對於她來說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讓她擔憂,讓她恐懼。

    “當年我去找你的時候,在路上出了意外,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後來才知道我媽曾經打過那通電話,再後來我媽不小心摔下來成了現在的樣子,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南墨,媽媽還在那裏嗎?”雖然說當初是因為南母的一通話電話,才導致兩個人之間彼此錯過了七年。可是那一次看到那個蒼如枯枝的南母時,葉涼秋心中再多的怨恨都消散不見了。

    “我已經把她送到醫院了,每個禮拜會去看她一次。”說這些話的時候,南墨的語調是葉涼秋詫異的平淡。好像很多年前那樣,每次談到家庭的時候,南墨總是沉默不語。

    “以前你總是不願意和我說你家裏的事情,很多時候我想多了解你一點,可是你每次都閃躲著,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鼓足勇氣,葉涼秋終於把一直以來想要說出口的話語道盡。

    感覺到南墨的身形微微有些怔住。南墨的眼眸是一道冷漠的微光,但是很快消失在了眼底。

    “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有見過爸爸,小時候我們是住在弄堂裏的,我上學放學的時候,有很多的人都會在我背後指指點點,他們說我是私生子,是媽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的,小的時候不明白人情世故,直到長大之後看到很多陌生的男人時常會出現在家裏,媽媽總是帶不同的男人迴家來過夜,一開始還避著我,後來有一次被我撞破了,她就直接明目張膽的不斷帶不同的男人迴家,小時候那些人來的時候總是會帶吃的給我,那時候我覺得就算沒有爸爸,我有媽媽還是幸福的餓,可是你知道當我撞破我媽的那一刻我什麽都明白了!明白什麽叫做恥辱,什麽叫羞恥。

    從上初中開始我就已經半工半讀了,除了每年的學費,那個女人也根本就不管我。她自生自滅,我也自生自滅。”

    那一刻葉涼秋才明白為什麽第一次看見南墨的時候,陽光下耀眼的他似乎總是帶著不那麽明亮的眼眸。原來是因為這樣孤獨的成長經曆。他的肩上從小就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和孤寂。

    “南墨,我不會離開你的!”得知所有的一切時,葉涼秋更心疼麵前這個總是把溫暖給別人,而自己卻在角落裏舔舐傷口的男人。

    南墨的手在半空中懸了良久,才緩緩的放下抱住了懷裏那個嬌小的身軀,或許隻要在乎現在這一刻就夠了,這是他一直用來安慰自己的借口,永遠不要想未來,因為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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