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上一世就特別喜歡讀書,隻要一有空就抱著一本書看。這一世沒有那麽好的條件,沒有那麽多的書給安諾看,於是安諾就時常同安爺爺一起去縣城廢品站那裏,淘弄一些被當成廢紙賣了的書迴來看。就這樣時間在安諾學習中醫,看書,學習初高中知識中慢慢滑過。


    這天,大院裏工作了一天的幾位老人吃了晚飯,洗洗就休息了,畢竟年紀都不輕了,每天幹體力活,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有些吃不消。


    睡到半夜,忽然聽到有哐哐哐砸院門的聲音,以為出了什麽事兒,大家都起來了。安爺爺讓安諾和安奶奶穿好衣服,在家裏躲好別出來,就拿著一個木頭棒子出去了。


    安奶奶緊摟著安諾,兩個人蹲在窗戶底下靜靜地聽著外麵的聲音,院子裏的聲音很嘈雜,隱隱約約傳來了哭泣的聲音,安諾和安奶奶都疑惑的互相看了看。這時,安爺爺跑了迴來,因為跑得急還有些微喘。安爺爺一進門就就同安奶奶說“快,收拾收拾,村裏有個產婦難產快不行了,你跟老寧快去看看,能救就盡量救,那是一大一小兩條生命啊”


    安奶奶聽完,快速的起身,把需要用的東西收拾出來,提著醫藥箱就往外跑。安諾也跟著奶奶的後麵跑了出去。還好安諾讓安承林給安奶奶準備了一套簡單的手術用具帶了過來,原本是想著萬一哪天這裏的老人們被鬥得受傷,有了東西安奶奶也好給動個手術啥的。這下子終於用到了。


    原來山下村子裏有一個產婦今天生產,可是生了一天一宿也沒生下來,眼看著大人和孩子就保不住了,急的這家人抱頭痛哭,也沒則。這年頭生孩子都找接生婆,要是遇到難產接生婆就處理不了了,小村子又沒個大夫,遇到這種事十有八~九就是救不迴來了。


    正在大家夥兒無計可施,愁眉不展的時候,聽到信兒趕過來的村長兩口子來了,聽接生婆說產婦快不行了,村長媳婦悄悄的跟村長說了幾句話“我聽說山腳下,下放點那有兩個大夫,你快找人去吧他們請來,看看能不能給救迴來,現在不是計較什麽身份不身份的問題了,救人要緊”


    村長聽了自家老婆子的話原本還有些猶豫,可是一想到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於是咬咬牙領著這家男人就往下放點跑去。


    安奶奶看到根個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安諾,著急的說“諾諾快迴去,晚上冷別生病了”


    “奶奶,諾諾想要跟你一起去,諾諾能幫你打個下手。”安諾腳步不停的說到。


    安爺爺一把抱起自家小乖乖“行,爺爺抱著諾諾去”說完又對著安奶奶說“一起去吧,有個啥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聽了安爺爺的話,安奶奶一想,就點點頭答應了。會合了寧爺爺,李爺爺還有趙爺爺一行六個人跟著村長,快速的向村子跑去。


    產婦的情況不容樂觀,已經氣若遊絲了,寧爺爺先給產婦紮了幾針,產婦緩過來一口氣,安奶奶開始準備給產婦做剖腹產手術。可是問題又來了,沒有麻醉藥怎麽辦?雖然針灸也能起到一定的麻醉作用,可是還是不能做到深入內裏,身體裏還是會感到疼痛。就在安奶奶和寧爺爺著急的時候,安諾由安爺爺抱著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拿出一碗熬好的湯藥“奶,快把這碗麻藥給產婦灌下去”這麻藥是安諾根據空間醫書裏麵的配方研製出來的,她用兔子試驗過,療效很好沒有副作用,剛研究好還沒來得及跟寧爺爺說,今天事出突然,安諾沒辦法在不手術產婦的生命就得不保,於是跟爺爺借了這家的廚房把麻藥給熬了出來。


    出於對安諾的絕對信任,接過安諾手裏的藥碗,安奶奶把麻藥給產婦灌了下去,在寧爺爺的針灸麻醉加上安諾的麻藥的幫助下,手術終於成功的完成了。產婦保住了生命,雖然以後不能再生產了,可是命保住了不是嗎?可喜可賀的是還生了一個八斤多的大胖小子,雖然生產過程中有些缺氧,孩子的小臉有些青紫,但是在經過寧爺爺的針灸治療後,也平安的活了下來。沒有出人命真是萬幸啊!


    聽到自家媳婦和孩子的命都保住了,這家人連老人帶孩子跪下一大片,直給安奶奶和寧爺爺磕頭,嘴裏直念叨“這是遇到活菩薩了呀,謝謝兩位醫生同誌了,你們這是救了我們一家的命啊”


    告別了村子裏不斷感謝他們的村民,一行人匆匆的趕迴下放點。從這以後村裏人有個病痛,都來下放點找寧爺爺和安奶奶看,看病時都自覺的帶點自家產的雞蛋了,糧食了,蔬菜來,送給安奶奶他們。因為安奶奶和寧爺爺他們看病從不收一分錢,寧爺爺還把自己踩的藥材免費給村民們治病。從這以後村民跟下放點的老人們的關係越來越好,村民也自動自覺的開始保護下放點的人,不讓外人來打擾他們。


    在寧爺爺的悉心教導下,經過不斷的努力,安諾現在已經能夠把脈看病了。每一次有村民來看病,寧爺爺都讓安諾先把脈,說出病因治療方法後寧爺爺再進一步確診,剛開始安諾還把不準脈相,慢慢的一點一點學習研究,現在安諾已經能正確的對病人進行治療了。


    因為安諾年紀小但卻能治病,所以來看病的村民都把安諾叫成‘小神醫’。還有的村民把自家的孩子送來,想要跟寧爺爺學習,在考慮再三後,寧爺爺收下了這些孩子,不過教導的任務就落到了安諾的身上。


    因為大多數孩子都沒上過學,不識字,所以安諾隻能從識字開始教起。慢慢的不光孩子們來學,一些青少年也開始來聽課了。安諾不但教他們識字,還教他們數學。學過一段時間後,安諾才開始教他們認識草藥,背誦湯頭歌。看著安諾這個小老師教的有模有樣每天雖然忙碌但卻很開心的樣子,安爺爺他們都覺得十分欣慰。畢竟之前安諾太`安靜太孤僻了,沒有一個玩伴,他們怕這孩子以後會不合群,現在看來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這天,安奶奶他們去上工了,安諾正給自己的學生們上課,就見一大群知青抬著一個擔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進院子,見到安諾其中一個男知青就焦急的問“小朋友,請問這裏的安大夫和寧大夫在嗎?我們有一個同誌肚子疼的受不了了,能請他們給看看是怎麽迴事嗎?”


    安諾看了這些知青一眼,向著擔架走去,看到擔架上躺著的男知青,佝僂著身體,捂著肚子疼的滿頭大汗,臉都有些扭曲了。看這個樣子估計是急性盲腸炎,安諾打發一個孩子讓他快跑去找安奶奶他們,讓那些孩子自己複習之前學過的知識,安諾就帶著這些知青把病人抬到平時給村民看病的屋子裏。


    讓那個男知青平躺好,安諾用手按壓男知青肚子的右下方“我這麽按壓,感覺到疼嗎?”


    安諾使勁兒一按,男知青立刻疼的誒呦一聲。站在安諾後麵的一個女知青剛要去製止安諾,就被她旁邊剛剛那個說話的男知青拉住,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說話,女知青看了安諾一眼,撅著嘴站在那裏不吱聲了。


    安諾沒管其他人,自顧自的檢查了一遍,也不再說話了開始準備一會兒手術要用到的東西,等奶奶他們迴來了馬上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麻煩你們都去外麵等吧,這個人等一下需要動手術,你們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隻是一個小手術而已,不需要擔心”說完,安諾也不管他們了,開始煮等一下手術要用的麻藥。


    一聽說要動手術,這些知青都有些害怕了。剛剛那個女知青立刻焦急的問安諾“到底是什麽病啊,還需要動手術?你又不是大夫,你怎麽可以亂下定論呢”


    安諾看了一眼說話的女知青“誰說我不是大夫了,他這是急性盲腸炎,不動手術,就會穿孔,到時候腸子裏的糞便就會一股腦的流到肚子裏,然後嘛...”安諾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有幾個女知青已經忍不住惡心的出去外麵吐去了,安諾撇了撇嘴,這心理承受能力怎麽這麽低呢,她還沒說完呢,這就受不了了?安諾對這些知青實在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當年來鬥爺爺奶奶的人就是這些知青,雖然這裏沒有當年來的那些人,但是安諾覺得要不是有那個文件,也難保這些人之後會不會再來。


    很快安奶奶和寧爺爺他們就迴來了,同時迴來的還有安爺爺和王同誌。因為聽去報信兒的孩子說,來了一群知青,都怕是來鬧事兒的,怕安諾一個人不安全於是就著急忙慌的跑了迴來。


    迴來一看,原來是來看病的,安爺爺他們提溜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一見奶奶他們迴來了,安諾把自己的初步診斷說完,經過安奶奶的確診,確實是急性盲腸炎需要馬上進行手術。屋子裏的閑雜人等很快被清理了出去,因為安諾已經把手術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安奶奶馬上就開始進行手術了。


    安諾跟在安奶奶身邊,一邊幫忙遞用具,一邊認真學習。手術很成功,那些知青看到睡得安穩的男知青都紛紛感激安奶奶他們。最開始說話的男知青從兜裏拿出錢遞給安奶奶。


    “安大夫,這是手術費,請您收下”看著男知青遞過來的錢,安奶奶剛想擺手說不要,結果安諾拉了一下安奶奶,伸手把男知青手裏的五塊錢接了過來,板著小臉說道“他現在剛動完手術,還不能移動,這些錢就當作是他這幾天的生活費。我奶奶和寧爺爺看病是免費的,主要是為了給村子裏的村民看病,他們都沒什麽錢”說完理也不理那些知青,把錢塞到安奶奶手裏“這個人養病的期間得吃點有營養的,咱們就拿這些錢跟村民買點糧食和雞蛋啥的,總不能讓咱們自掏腰包給他補養身體吧”


    那些知青都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十分感謝安奶奶他們能夠治好自己的同事。道過謝後留下那個男知青,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因為安奶奶他們救了建設兵團的男知青,兵團的領導特意買了禮物來感謝安奶奶他們。畢竟人吃五穀雜糧誰也不能保證誰永遠不生病,這裏有兩個這麽厲害的大夫,他們不主動交好那就是傻子。


    從這以後,建設兵團一有車去縣城或者市裏就會來下放點問問他們要不要跟著去,或者有什麽需要帶的東西。兩下都有心交好,慢慢的就再沒了之前的隔閡,大家也都開始互相走動起來。主要是那些知青也有喜歡學習的,知道下放點裏不是將軍就是教授啥的,於是時常帶著書本過來求教。這些老人都不是那種藏私的人,有人來就認真教,安諾也可以同他們借書看看,從此日子過的不那麽單調,生活也慢慢的美好起來。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77年,因為四人~幫的倒台,安爺爺這一批勞改下放的人都得到了平反,可以迴城恢複原職了。就這樣,已經十六歲的安諾跟著爺爺奶奶離開了生活了十五年的蘿北,迴到了首都闊別已久的家。


    這些年安承林安承羽兩兄弟都分別組成了家庭,安成林的愛人姓林,叫林丹是林軍長家的三女兒,小時候就常跟在安承林屁股後麵玩,一直喜歡安承林,安承林跟安諾的媽媽結婚後她還傷心了好一陣子,安喏媽媽去世後,她就一直追安承林,倆人是在安承林去後勤部工作的時候處出感情的,68年結的婚,69年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安旭東。


    安承林才結婚那會兒要把安諾接迴首都同他們一起生活,可是安諾沒有答應,一是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留他們在農村安諾不放心,二是安諾不想跟繼母一起生活,哪怕她是個很好的人,安諾還是覺得很別扭。安承林拿安諾沒法隻能由著她去了。


    安承羽的愛人也是同他一起玩到大的萬師長家的小女兒萬柔,你可別被這個名字誤導了,她可跟柔字一點不搭邊,是個很爽朗大氣的女人。小時候就是個假小子,特別厲害,跟男孩子打架輸了都不帶哭的,小時候沒少跟安承羽倆人打架,沒想到長大了竟然走到了一起。萬柔在總參工作,他們70年結的婚,71年也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安旭陽。


    迴城之前安爺爺帶著安諾一起去了靠山村,去看看安諾的救命恩人一家。這麽多年沒見麵,範嬸子一見到安諾激動得眼淚含眼圈,一個勁兒的說“都成大姑娘了,要是在大街上見到都不敢認了。這模樣俊的呦,哎,好啊,好啊”


    遺憾的是老奶因為年紀大了五年前就去世了,去世的時候還念叨著安諾呢。安諾去了老奶的墳前給她磕了三個響頭,跪在那裏跟老奶說了她這些年的遭遇,磨磨叨叨哭一會兒說一會兒兩個小時後才離開。


    範嬸子一家都挺好的,範建民現在在部隊混的挺好的已經是個連長了。隊長叔因為年紀大了也不當隊長了,老兩口故土難離哪也沒去,依然留在靠山村裏種種地,伺弄伺弄雞鴨鵝狗的,生活得也還蠻好的。


    在範嬸子那裏安諾聽說了,當年把她扔林子裏的那個叫張翠的女人,後來竟然嫁給了王寡婦的大兒子,可結婚沒兩年又跟縣裏糧食局副局長家的兒子亂搞,被抓住了打了好一頓。迴村後老實了一段時間,結果村裏來了知青,她又跟一個首都來的知青扯到了一塊兒,後來那個知青被人告發,原來他不但跟張翠扯,還跟好幾個女知青扯,被判刑了。張翠的名聲臭的要死,王柱子也不要她了,她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娘天天的哭。


    聽範嬸子說這些,安諾簡直不知道要怎麽去形容這個叫張翠的女人了,隻能送她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告別範嬸子一家,安諾同爺爺奶奶一起坐上了迴京的列車。火車上到處可見返城的知青,他們有的已經不再年輕,有的拖家帶口的,聊起在農村的生活大家是又哭又笑的,看著他們,安諾心裏總是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心裏憋得慌。她記得上一世看過一部知青返城的電視劇,裏麵好多在農村已經成家生子的知青,在得到返城的指標後拋妻棄子,拋夫棄子的比比皆是。這一代人的遭遇孰是孰非自有曆史加以評判,安諾隻是覺得那些被拋棄的孩子可憐而已,如同上一世的她一樣,被父母拋棄,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犧牲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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