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涵。”


    她不知不覺間,已經發呆到日落,男人幹完活兒,牽起她的手,迴村裏的家。


    柳湘涵木然的跟著他走,前麵不遠處,是小豆子在夕陽下蹦跳的歡快身影。


    她的手不經意放在腹間,眼神也漸漸黯淡下來。


    “你不肯原諒朕,狠心害死了孩子?”慕元寶捏了捏她柔軟的手。


    柳湘涵自嘲一笑,並未迴答他。


    男人看穿了她眼底的悲傷,指著小豆子對她說,“朕其實很喜歡孩子。”


    他從小沒能得到容月的愛,太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幸福的家。


    柳湘涵低頭,緘默不語。


    慕元寶嗓音低沉,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朕很殘忍,用孩子的命,去除掉整個徐家。”


    “……”


    “可若是徐家不除,天底下會有更多的孩子,受苦受難,徐敬業勢力之龐大,在民間胡作非為,朕即便補償的那些家屬,也無法抹去他的罪行,若朕公然跟他開戰,邊疆戰火燃起,又要有多少孩子家破人亡?”


    “所以,你犧牲了我們的孩子。”


    柳湘涵眼眶通紅,可笑的看著慕元寶。


    慕元寶對她毫無欺瞞,迴答:“是,我用我們孩子的性命,走了捷徑。”


    這樣的坦誠,真讓人心痛。


    君王的大義,就是如此嗎?


    她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選擇,類似的犧牲,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怎麽都無法釋懷!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孕育著活生生的性命!


    柳湘涵的眼前蒙了一層水霧,突然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慕元寶抱著她走在山林間,她悲傷的情緒,成了他永遠撫不平的痛。


    她哭到累了,倒在他肩上睡著,他才輕輕對她說,“湘涵,這輩子,陪朕一起走。”


    她的出現,才讓他意識到,他需要一個陪伴的人。


    陪著他憂慮天下,陪著他坐穩皇位,陪著他看,萬裏錦繡江山。


    柳湘涵沒有迴應,隻是因為她太累了。


    這個男人的萬裏江山,她沒有信心陪他一起廝守。


    黑夜中,她看到了一雙幽深的眼睛,男人雙眼中對她盛滿了憐惜,他那麽關愛她,時時刻刻都要跟在她身邊,放心不下她。


    他叮囑過她,女子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


    可她還能逃離慕元寶為她鑄的牢籠嗎?


    她不知道。


    昏昏沉沉睡去,她跟慕元寶在山腳下村子裏待著的這幾天,就像一個淳樸而虛幻的夢。


    悄無聲息離開村莊的那一刻,男人換上了龍袍,威嚴氣勢頃刻顯露,迎著朝陽迴宮,他依舊是那個凜貴不可侵犯的帝王。


    而她,還是後宮中,最受寵的柳妃。


    如果沒有,越海和凰國的那場大戰。


    柳湘涵再次踏上通往凰國的路,天氣已經入秋,慕元寶怕她覺得冷,在馬車裏鋪了厚厚的軟墊,她手腳處都有暖爐,本就穿的厚實的她,這樣看起來就像一隻毛茸茸的團子。


    慕元寶檢查了軍情迴來看她的時候,挑眉一笑,“愛妃是越發圓潤了。”


    柳湘涵嗔他一眼,“怪我嗎?是誰每天山珍海味的喂我?”


    “朕怎麽會料想到,你胃口這麽大了。”


    慕元寶戲謔一笑,伸手在她軟軟的臉蛋上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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