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涵不是需要他說太多哄她的話的人,她幹淨利落,他傷她有多狠,他自己知道。


    日後該如何對她,他也再清楚不過了。


    將柳湘涵抱迴床上,慕元寶和衣在她身旁躺下,摟著她瘦了大半的身軀。


    他除了第一日見她哭過,聽陸琪說她醒來知道孩子沒了哭過一場,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再掉過眼淚。


    懷裏的小女人像受驚的貓兒一樣軟弱無依,他聽見她低聲的抽泣,猶如一把鈍刀,一點點切割著他的心,那種緩慢而悠長的疼痛,在他心底無限蔓延。


    她說,“慕元寶,以後別再利用我們的孩子了好嗎?我父親說,孩子是上天賜予最好的禮物,對孩子殘忍的人,是會受到懲罰的。”


    慕元寶的喉嚨裏像是有無數火球在滾,他艱難的發出一個,“好。”


    慕元寶閉上眼的瞬間,沒有發現柳湘涵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意,比下雪的冬夜,還要冰涼。


    積元殿外,藍鈺默默佇立良久,他早就想去看看柳湘涵了,可慕元寶攔著,柳湘涵自己也不想見人,他便沒有偷摸溜進去。


    心底那股無言的愧疚,讓他一直想當麵向柳湘涵道歉。


    他到底,低估了那男人的殘忍程度。


    他的孩子,都可以被拿來利用。


    他第二次讓柳湘涵受挫了。


    “藍公子,你怎麽還在這兒?柳妃一直冷冰冰的,誰都不見,天兒晚了,你還是早點迴去歇息吧。”陸琪端了碗熱湯來給藍鈺,藍鈺在外麵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他也心疼他的不容易。


    藍鈺捉拿秦少雲本就受了傷,這段時間沒少忙碌,他和謝子陵還有楚成悅幾位大人,怕是好幾個日夜都不曾合眼了。


    藍鈺喝了湯,低歎一聲,“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你這麽關心她嗎?”


    女孩兒本該悅耳動聽的聲音裏,摻雜了一絲隱忍的怒氣。


    流星穿著一身白狐披風,毛茸茸的狐狸圍脖圈著她的小臉,顯得她肌膚越發白皙清透,眼中星河倒映,是難得的嬌俏動人。


    可是此刻,藍鈺沒有一點心情欣賞她的美,反倒對流星質問的話語,有些猝不及防,“那個,我就是關心她,畢竟也是朋友。”


    “朋友?”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詞從藍鈺嘴裏說出來,流星心底就是有那麽一絲不舒服。


    他竟將柳湘涵視作朋友,而且他經常在宮中,幾乎每天都可以見到柳湘涵,柳湘涵對別人都冷臉,還能跟他說笑,這非比尋常的關係,難道真的隻是朋友嗎?


    他們都不算是……朋友。


    “不早了,我先迴去了。”


    藍鈺現在見流星,腦子裏就會想起她求他讓她成為慕元寶妃子的那一幕,心裏總是悶悶的難受,隻得找機會開溜。


    “你見了我,就要走了嗎?”


    流星眼角有些紅,她不敢相信,從前對她殷勤的藍鈺,最近一看見她就躲,她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從前,他哪裏舍得這般對她?


    他爭取每分每秒跟她說話的機會。


    這一切,好像都因為柳湘涵,變了。


    藍鈺對她,沒有從前那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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