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練字這神馬的,還得找這個死太監,允文允武不是說好玩的。


    反正不是她的手用力,她樂得多讓慕珩寫幾副字,她在心裏學著慕珩落筆的姿勢和力道,一邊學一邊寫。


    昕寧在這二位跟前伺候了一下午,眼見著她家公主不亦樂乎,而九千歲的手,似乎到了後來都有些顫抖了。


    圓溜溜的眼珠子睜大,昕寧默默想著,九千歲的手……是不是疼抽了?


    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慕珩握著容月的手寫完第三十張問她,“還想再練嗎?”


    容月瞥了一眼慕珩青筋都爆出來的右手,輕輕掙開,隨即沒心沒肺的打了個哈欠,“行啊,我累了,睡了。”


    她走向軟榻,安心的喝了藥吃著糕點,假裝沒看到慕珩站在書桌前,一隻手僵硬了很久,還在微微抽搐的樣子。


    慕珩摸了摸容月的頭,淡淡一笑,“早些休息。”


    不想逼迫容月,他沒有在新房中留宿。


    隻是出了這個門,他便讓人去拿了一些治筋骨的軟膏來。


    昕寧將他們這一下午的成果全都收了起來,問容月,“公主,這些可要留著?”


    都是慕珩握著她的手寫的,怎樣也算是美好的記憶吧?


    容月往嘴裏丟了一塊山楂糕,眼神冰涼的道:“不用,給廚房添火去吧。”


    昕寧捧著一大卷紙出去的時候,心裏還有些酸澀,累了慕珩一下午寫出來的東西,容月就這麽丟了?


    原以為公主隻是這麽懲罰懲罰九千歲就算了,但她看到的,容月眼中,是化不開的冰冷。


    容月讓慕珩教她練字,也不是完全沒來由的。


    起碼她第二天寫休書的時候,那字就比之前要漂亮多了。


    一紙休書寫完,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停頓,雖然總有那麽幾個字歪歪扭扭。


    不過都是慕珩親自調教過的字,總還是能看的。


    讓昕寧將休書送去給慕珩驗收的時候,容月還歪在貴妃榻裏打瞌睡。


    慕珩手捏休書來到新房,看到就是這一副懶散的場景。


    他從前最是喜歡容月的灑脫不羈,總覺得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不會小肚雞腸,不會精於算計,她豪情萬丈,不會輕易去計較。


    這樣的性格,才是最令人著迷的。


    可萬萬沒想到,她的灑脫,變成了冷漠,她的豪情,化作了虛無。


    對她,她再沒有一絲留戀。


    她昨天可以讓他握著手寫一下午的字,今天便能練好一篇休書來送給他。


    她那看似俏皮的懲罰,實則是最戳心的決絕。


    她沒有辦法反抗他,反抗現實,但不代表,她要向現實屈從,向他屈從!


    撐在門框上的手咯咯作響,慕珩手指指節泛白,幾乎每一節都要被他給捏斷。


    身體上的任何一種疼痛,都不及現在,容月對他的冷漠,讓他來的痛苦!


    迴到書房,他第一反應便是要將這封休書撕碎,撕成粉末!


    可撕開一條口子,那字跡一破碎,他便舍不得了。


    那是,容月的字啊。


    字字娟秀,卻字字錐心。


    不知容月是不是找到了他的命門,往後的每天,休書都像請安一樣,一日三餐的問候著慕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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