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大娘看著昕寧顫顫巍巍的倒滿兩杯酒,遞到容月跟慕珩麵前。


    容月釋然的笑了,纖弱的手指勾起酒杯,一個小小的動作,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昕寧將酒塞進慕珩手裏,隨即便聽容月笑道:“這個……是你欠我的,所以,是第三個條件。”


    “什麽?”


    慕珩瞪大了眼睛,她臨死前所做的事情,他一樣都不能理解!


    不能!


    容月的手抖的厲害,臉上的笑意卻很溫和,那雙狐狸似的眸子,靈動的轉著,“反正你覺得……我是在利用你,我就幹脆……利用個徹底好了!”


    不過利用完,她也要完成自己的一個心願。


    “我……我喜歡你,跟你表白,想嫁給你……”容月氣息不穩到,說一句話就要停頓很久,又被疼痛折磨一遍,才能勉勉強強的再開口,“但是你……不跟我拜堂,什麽儀式都沒有,不算……是夫妻啊!”


    “現在來不及了,就……跟我和一次交杯酒,算是……真正成婚了吧!”


    “噗!嗚嗚……”


    昕寧實在忍不住放聲痛哭了出來,趴在容月床邊哭的撕心裂肺。


    而最撕心裂肺的人,不是昕寧,不是受傷的容月。


    是手裏捏著小酒杯的慕珩。


    他想笑,冷笑,嘲笑,自嘲。


    這是多可笑的一件事?


    這個要死的女人,最後想的一件事,居然是跟他完成婚禮?


    “容月,你就想把我利用的這麽徹底?”慕珩滿眼嘲諷的低頭,用額頭碰了碰容月的臉,唇畔不自覺的笑意,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原來,越是笑,他就越是痛啊!


    容月哈哈大笑,她真的很想笑的大一些,隻不過沒那個力氣了,隻能小聲道:“當然了!人生難得遇上你,喜歡你,利用你……我都……快不行了!幹嘛不把權力行使的,徹底一點?”


    她是誰?


    她可是慕珩親口承認的小狐狸,連慕珩這種智謀逆天的男人都佩服的狐狸精,怎麽能不聰明不利用呢?


    不然都愧對慕珩這個評價!


    鼻端莫名的很酸,慕珩八歲之後就不知道眼淚為何物了,如今麵對容月,卻有種眼眶被熏熱的感覺。


    他手中的酒杯顫抖,麻木的隨著容月的動作,與她的手腕交纏,自己喝掉自己的一半,然後將自己這半杯酒,喂給容月。


    同樣,容月也是這樣做。


    交杯酒,是自己喝一半,再喂給對方一半,同時手臂交纏著,寓意為交心。


    督主府的好酒,對容月來說就像催命符,本不該拿命這樣開玩笑,但容月想著,反正都快死了,還不如瀟灑的酣暢淋漓一點。


    她不知道太醫什麽時候會來,可她很慶幸,這種時候,慕珩還在她身邊,還牢牢的抱著她,還能給她安慰。


    其實,她沒有表達過,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慕珩的懷抱很溫暖,她很貪戀這種溫暖。


    是前世不曾有過,今生才嚐到的溫暖。


    “慕珩,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容月靠在慕珩胸前,軟軟的臉蛋蹭著他的胸口,致力於將血跡全都抹在他的衣服上,說出來的話,卻那麽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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