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打聽了一番,青雲很快便在城中找到了玄機閣的玄藏分部。


    懷著些許忐忑與期待,他麵帶微笑,再一次踏入了這久違的玄藏之中。


    “歡迎前輩大駕光臨。”


    迎接青雲並非當年的張琴,而是一名更為年輕的男性修士。


    此人衣著得體,氣度斐然,修為也有百脈境中後期的樣子,比之當年的張琴要強出不止一籌。


    其容貌雖不算有多俊朗,但小臉小眼的他卻給人感覺一團和氣,倒也非常適合待人處世。


    “有禮了。”


    幾迴歸鶴,舊景如昨。


    重疊的光影將仿佛將青雲推入湍急的長河,可恍惚間卻好像又被什麽給拉了迴來。


    他趕忙客氣的迴了一禮,而那人則離開櫃台,直接將其往樓上引去。


    “前輩二樓請。”


    “好。”


    小爺知道以他的修為,這導購定不會讓自己在一樓裏的這些大路貨中停留,待得來了更為隱秘與寬敞的樓上,他終於重拾些許曾經的迴憶。


    “這裏的變化倒是不大,難道玄機閣是依圖重建?”


    心頭正思緒上湧,隻聽這導購青年笑著問道:


    “敢問前輩有何所需?”


    “嗯…我想要一些煉丹的靈材,最好是有毒性的。”


    青雲想著疏桐最近正在研究麒麟紫氣,也不知拿來幹啥,幹脆買點毒性靈材送他得了。


    “嗬嗬,這要求也太廣泛了,若是沒什麽大方向,您不如跟著晚輩去貨架那邊瞧瞧?”


    “如此便有勞了。”


    “您太客氣了。”


    盡管青雲模樣看起來年輕的過分,可導購修士可不敢有絲毫怠慢,特別是在隱約瞥見他腰間那異色的寶葫玉牌之後,此人對青雲的態度可謂上升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不必如此拘禮,我叫…秦雲,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有意無意的,小爺開始跟青年套起了近乎。


    “不敢,真是折煞晚輩了,不才周歡,恬居此地玄藏執事。”


    “周歡…”


    此人躬身應答,而小爺眸光微閃,未置可否。


    跟他來進到二樓靠裏的貨架附近,細瞧之下青雲發現,這裏各種靈材寶物的擺放比之當年似乎要雜亂不少。


    甚至負責接待與導購的也不多,仿佛人手短缺的樣子,好在這並不影響青雲的挑選,就是稍微麻煩了一些。


    挑了片刻,名為周歡的導購修士微弓著身子,似不經意的問道:


    “恕晚輩多嘴,敢問秦雲前輩,您可是知靜洞天的丹師?”


    “嗬嗬,看來這玉牌還挺招搖的。”


    小爺調侃道。


    “哪裏的話,前輩過謙了,知靜洞天的弟子走到哪裏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可像您這種顏色的玉牌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哦?”


    聞言青雲心中一動。


    他的玉牌原先是紅褐色的,但被費老安排提高權限之後就變成了雜色,或說是以黑白二色調配後形成的琉璃狀異色,好看了不少。


    對此,青雲自不會過多解釋,而是又微笑著問道:


    “嗬,看來你對知靜洞天很了解?”


    “了解談不上,但玄藏與知靜洞天常年有貿易往來,也算是貴宗的大客戶與大供應商,所以晚輩多少有些耳聞。”


    “原來如此。”


    仔細徘徊一番,青雲首先挑了株鬼麵枯藤。


    “秦前輩好眼力,這株鬼麵枯藤年份悠久,專解赤毒炎毒,本身卻因長在瘴氣橫生的地方帶有毒性,是煉丹製藥的上品靈材,您可真會挑!”


    “嗬嗬,過獎。”


    扯著知靜洞天的虎皮,小爺十分享受這種被人恭維的快感,雖然周歡的馬屁有些假大空,很沒營養。


    思慮了一陣,他還是自百寶囊中取出了一塊中品靈石遞給周歡。


    “有勞再帶我看看其他地方。”


    有意思的是,這周歡並未推辭,而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青雲的禮物,然後便帶著他往深層走去。


    這時候,小爺也開始發問:


    “對了周老弟,白練城我以前也來過,大概十多年前吧,那時候的執事似乎是一位姓範的老者,怎麽,他調任了?”


    此話一出,於前方帶路的周歡明顯身子一頓,接著便是一陣喟然長歎。


    “怎麽?發生了什麽事?”


    “秦前輩為何會關心範老?”


    明顯的,周歡對此事有著極深的顧忌,不答反問,未再前行。


    “也不妨直言,其實當年我初臨寶地修為尚淺,曾受過範老些許恩惠,一直想著有空前來答謝,近日正好雲遊至此,於是便打算見見故人。”


    青雲實話實說道。


    “哎,那您恐怕要失望了。”


    再度無奈的搖了搖頭,周歡轉身複行,而青雲則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麵。


    待得進入內裏無人處之時,周歡又問:


    “聽秦前輩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來自梁州,沒關係的,不能說就不要說了,有些事禍從口出。”


    察覺到周歡刻意領他深入以及臉色的異常,青雲善解人意的搖了搖頭。


    “哎,非是不能說,而是這其中,哎,說不清啊!”


    連連哀歎了好幾聲,他帶著青雲繼續挑選的同時,也簡短的講述起了過往發生的一切。


    原來這周歡曾是範老的愛徒,憑借著對靈材品鑒的天賦,隻待突破至元化境並得到恩師的認可之後,便可接下範老在白練城的工作,正式成為玄藏的掌權者。


    但不幸的是,十多年前淩絕殿對白練城展開了雷霆毀滅式的打擊,使得範老在當年的災難中身受重傷。


    特別是以白知正為首的“知正堂”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榮歸宗門以後,海悠劍宗便對白練城中的玄藏開始了明裏暗裏的持續性打壓。


    不論是提高賦稅還是扶持其他商行,明顯是刻意針對,而範老本人更是隔三差五就會被歹人襲擊。


    也沒過多久,在一次外出取貨之時,以範老為首的幾人便遭半途截殺,貨物自然也不翼而飛。


    “他們裝模作樣的張榜查探,最終卻定了個流寇作案,可這明擺著不就是賊喊捉賊嗎!”


    說著說著,周歡原本苦笑加無奈的臉突然變得扭曲,小眼之中充滿著仇恨,靈力波動讓周遭的貨架都有些搖晃了起來。


    見狀,青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好在時過境遷,周歡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既然接下了師父曾經的位置,他便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


    “罷了罷了,前輩見笑,無憑無據,是我不該蓄意栽贓。”


    “不錯,你能有這番心境,日後成就將絕不止於此,範老也定會含笑九泉。”


    小爺安慰了一句,然後開始繼續挑選靈材。


    在接下來的交流中青雲得知,當年的導購女修張琴也是死在了那場截殺之中,這不禁讓他心頭有了些許猜測。


    緊接著他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周歡範老是否得罪了什麽人,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我師父平日裏最重與人為善,廣結良緣,就是略有嫌隙之人都少之又少,何來仇家之說?”


    “嗯,確實,對了,我記得白劍仙白知正曾是白練城駐守弟子的首領,與範老的關係好像也一直不錯,以他的性格與地位,就沒向海悠劍宗諫言或者事後調查嗎?”


    聽得此話,周歡再度長歎一聲,搖頭道:


    “哎,說來也奇怪,白爺迴來後沒多久便正式成為宗主接班人,然後很又被調往了海悠城,我也曾遠赴海悠城登門拜訪想求他從中調停,但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不得相見,到最後我也悟透了,幹脆將此事按捺心中,先挑起師父肩上的擔子再說。”


    “原來如此。”


    青雲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言至此處,他是愈發肯定白知正與此事定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因為白爺是個願意千金買馬骨的梟雄,他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名聲與威望,不論是真心還是虛情。


    範老在白練城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與名氣,老朋友慘遭橫禍後其弟子上門求援,按他的性格能幫定然會幫上一把。


    而以其今時今日的地位,特別是超越九州年輕一輩第一人丹林的天賦,在海悠劍宗可謂是舉足輕重,替範廷季疏通疏通關係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根本就是舉手之勞。


    “哎,白知正應該給過範老機會,隻怕是他不想背井離鄉啊!”


    心中一動,青雲再次問道:


    “對了,既然白爺前往海悠城,那藍劍客鄒演文呢?”


    “藍劍客鄒演文也是沒多久便被白前輩調往了天冶城駐守至今,而天冶城原本的駐守弟子粉劍客戴璘兒,則被調來了白練城駐守。”


    “粉劍客戴璘兒?”


    青雲對這個名字倒是非常陌生,甚至當年也極少聽到有人提及這第三名劍客的名字。


    “嗯,此女愛持粉柄寶劍,是海悠劍宗三大年輕劍客中的第三人,也是入門最晚的一人。”


    “好奇怪,現在想來我也是第一次聽聞她的名諱,以往還一直以為此人徒有虛名呢!”


    “嗬嗬,非也,主要是因為戴璘兒的身份並不簡單,且是帶藝投師,拜入海悠劍宗的目的本就不純,故才會被門派刻意邊緣化。”


    “哦?竟還有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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