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已盡數進食完畢,陳淑卿使用妖力,將大大小小的碗和盤子重疊起來,卻舍不得起身出去洗碗,歎道:“原來,這便是蒲家莊神秘力量的真相!那徐福可真是位神人,竟然如此準確地預料到了先生的出現,而先生也沒有辜負徐福的期待,成了德才皆備的淨化使者。兩人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卻因為這一塊太歲,發生了如此關聯,命運的安排,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沙達利接著講道:“歐陽誌國在得知這一情報時,我還沒有加入包衣衛。據說,他當時興奮無比,恨不得立即就來蒲家莊探個究竟,可那時離甲子年還有些年份,來了也是白搭,於是,他熬到了去年,就在剛過完年後幾日,便迫不及待地向李聖清請假,說要迴家探親,實則是孤身一人來了蒲家莊。”


    “嗬嗬。”蒲子軒恍然大悟道,“這一點,李道長也說起過,說他去年一過完年便離開了中嶽廟,時間長達兩月有餘……可惜,雖然去年是甲子年不錯,但他沒想到,那個傳說中的太歲,一百五十年前便已不知所蹤了。”


    沙達利冷笑道:“不錯,歐陽誌國在蒲家莊待了一個月,幾乎每一寸土地上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卻愣是沒有發現淨化之力有半點長進,迴到中嶽廟後,便對我大倒苦水。我卻覺得其中或許另有隱情,便建議他繼續打探,可惜他在中嶽廟中還有任務,不便頻繁請假引起李聖清懷疑,於是便委托副隊長汪暮芸去查。汪暮芸多方打探後,查到山東境內從一百多年前開始,便長期有疑似太歲的妖怪在各地出現,便推斷那太歲或許在吸收蒲鬆齡的屍氣後成了妖,離開了蒲家莊。當然,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推測,所以,當我身負重傷,被逼入絕境後,便決定往蒲家莊逃來……萬一,那神奇的土地能治療我的傷口呢……你們說,換作是你們,還能有什麽辦法?”


    蒲子軒點點頭,嬉笑道:“你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蒲家莊的土地雖無能為力,但你卻遇上了我們這麽一群善良的夥伴,哈哈。”


    沙達利沒有正視蒲子軒的目光,側臉道:“所以,所以我不想欠你們的人情,你們救了我,我也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隨後,她仰天長歎道:“反正,規矩已壞,從此,我已徹底失去了做包衣衛的資格了。”


    “斷了也好,從此無拘無束,像我們一樣。”蘇三娘悠然對沙達利道,“反正,結合我們雙方的情報,目前的情況已十分清楚,那太歲定然是確實存在過的,我們也確定了它已在一百五十年前妖化後離開了蒲家莊,所以,我們留在此地,已沒有任何意義。我很希望你能告訴我,那太歲的下落何在,可惜,你們包衣衛雖然情報網絡強大,查到了永夜森林的存在,也查到了蒲家莊太歲的存在,卻都隻查實了一半,看來,你們包衣衛也不怎麽樣嘛。”


    “是不怎麽樣。”沙達利冷哼道,“不過,麻煩你以後再提到‘包衣衛’三個字時,能不能不要加上‘你們’二字?”


    蘇三娘莞爾道:“抱歉,下次一定注意。”


    陳淑卿起身道:“那就這樣吧,我去洗個碗,你們這些淨化使者慢慢打探那妖怪的下落,但願我迴來之後,可以聽到準確的消息。那可是個寶,一定得盯好咯。”


    “哎呀呀,別洗了。”蒲子軒擺擺手道,“沒準下一頓飯之前咱們便會離開蒲家莊,這些臨時買的東西都不需要了。”


    陳淑卿一邊用妖力操縱著餐具往外走,一邊拋下一句話:“那也得送給那些可愛的村民們再走啊,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有個有錢爹的。”


    待陳淑卿離開,蒲子軒歎了口氣道:“可是,咱們誰也沒與那太歲妖怪有過交集啊,如何知道山東境內哪股妖氣是它呢?”


    沙達利建議道:“你們何不試試懷有柳泉八木的那股妖氣?若太歲在蒲鬆齡戰死那晚成妖,它距離聊齋這麽近,極有可能順道帶走了一塊柳泉八木,這難道不值得一試嗎?”


    本以為此建議會讓蒲子軒茅塞頓開,他會立即叫陳淑卿迴來感應柳泉八木的位置所在,不想,蒲子軒卻臉色低沉道:“‘柳泉八木’是後人亂給的名字,那些木條其實是我祖先蒲鬆齡用畢生精力創作的秘籍《混月訣》的一部分,對我們本就是十分貴重的東西,所以,我們早就試過了,山東境內的《混月訣》碎片在萊州府境內,不過,那塊碎片仿佛是獨立存在,既未與妖氣重合,也未與淨化之力氣息重合,我們一度懷疑也許那碎片是被落在了某個隱秘的地方,石縫裏、河底、地下……誰知道呢……反正,靠這種方式,是找不到太歲所在的。”


    沙達利搖搖頭道:“不可能,柳泉八木這麽寶貴的東西,斷無可能單獨存在,就算在曆史長河中偶爾出現了此種情況,不消三五日,各方妖怪也會很快追蹤而去。因此,隻有改換主人一說,沒有被落下一說。”


    蒲子軒轉而對餘向笛道:“你可否用你的風語感知能力試試?”


    沙達利自從在中嶽廟中第一次見到餘向笛時,便對他為何雙目失明卻可正常行動頗為好奇,可惜當時餘向笛到達時間太晚,她又不是餘向笛的考官,因此一直沒機會當麵詢問,此時,見蒲子軒求助餘向笛,頓生好奇道:“哦?餘向笛有何特殊能力?”


    餘向笛特享受此種質問,頓時得意地應道:“哼哼,沙達利,告訴你也無妨,我的肉眼雖然看不見,可我這心眼,卻是無比明朗。世間萬物,其形態皆可被我所感知,我將他們傳達出的這種信息稱為‘風語’,不過……”餘向笛話鋒一轉,橫眉衝蒲子軒道:“你以為我是神啊?萊州府那麽遠的地方,風語能傳到這兒?”


    “看來,這一招也不好使。”蒲子軒聳聳肩道,“要不,咱們就姑且當作這款碎片正好處於你所說的更換主人那三五日間吧。”


    “不過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沙達利又道,“新天地會那夥人,你們也熟悉吧?其中有個狐妖,他的妖氣早已出現在萊州府境內,卻為何遲遲不動,不去取那塊碎片?若說他們不想取,我是絕對不相信的。我倒是覺得,他們應是在萊州府遇到了什麽困境,無法脫身。如此一來我們可以推測,碎片必然是有主人的,而且是在對入侵者進行阻擾。”


    “哼,我看,答案太簡單不過了。”蘇三娘淡笑道,“那王鴻慶不是被太歲所妖化嗎?既然他身上都沒有妖氣,那麽,太歲本體,應也是一樣的特性。我想,山東境內,恐怕這種妖怪還不少吧?”


    聽了此話,沙達利大驚道:“什麽?你們也遇到這種妖怪了?”


    “不錯,就在這蒲家莊,出現了一個,不過,今日一早便被我射死了。”蘇三娘愣了愣,反問道,“這麽說來,你也遇到過?”


    沙達利點點頭道:“在泰安府時,我遭遇過一個老頭妖怪攻擊,正是一絲妖氣也沒有。我本想抓住他問出個究竟,卻失手將他殺了。”


    “好了,各位,聽我說一句。”餘向笛用手勢平息了兩個女人的討論,正聲道,“我早就想說,今日一早,你們在和那采花賊戰鬥時,我便覺得奇怪,似乎你們是在對著空氣作戰,那對手的風語,根本就感知不到。我起先以為是村民太多,場麵太亂,出現了誤判,但我現在,徹底明白了……”


    隨後,餘向笛側身指著鬆鬆,下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結論:“他們都是同一類型的妖怪,沒有妖氣,也沒有風語。”隨後,轉頭對著鬆鬆道:“而你,其實就是太歲係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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