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龍混元破!”


    傍晚時分,鄱陽湖旁,蒲子軒正朝著山體再一次使出白天對付珍妮的絕技。隻見黯淡的光線下,一股代表著淨化之力的藍色氣焰分外醒目,以排山倒海的勢頭朝山體唿嘯而去。那星河龍王的右爪頓時變得巨大,擊中山體的一瞬間,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蒲子軒麵前的山體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氣勢之沉,甚至連腳下的地麵也發生了輕微的震動。


    此時,離魔鬼水域產生大漩渦已過去兩個時辰,蒲子軒被珍妮擊穿的右手已完全康複,在湖麵上躲避了許久後,判斷珍妮暫時不會追來,便上了鄱陽湖對岸,對著廬山最外延的山體,繼續試驗霸龍混元破,以期破解使用招式後筋脈紊亂導致疲憊的弊端。


    成功總是在不斷的失敗後到來,在此之前,蒲子軒已經於約半個時辰前試驗過一次,那一次,雖然破壞力比起擊退珍妮的那一擊有所提升,然而隨後困意依然十足,於是迴到湖麵睡了半個時辰後,第三度打出此招。打完之後,蒲子軒席地而坐,閉上雙眼,靜靜地體驗著身體的變化。


    片刻之後,蒲子軒興奮地睜開眼睛,起身原地跳了跳,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山壁上那條又長又深的裂縫,歡唿道:“成功了,這次的破壞力非常大,而且打完後一點睡意也沒有!胖墩,我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本以為祝元亮會在身後送上一聲祝賀,或是問一聲原理,等了半晌,見無人應答,蒲子軒轉過身去,見祝元亮正遠遠地躺在湖麵上翹著二郎腿仰天發呆,便不滿地指著他喊道:“嘿,你個死胖墩,聽見了嗎?”


    祝元亮隨著湖麵的微波搖曳著身子,轉過頭來懶洋洋地應道:“聽見了,也看見了。說說吧,怎麽迴事?”


    蒲子軒見這哥們如此敷衍態度,氣頓時不打一處來,走到湖邊去責備道:“你這是什麽態度?要知道,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思考出來的招數,威力比疾風霸龍拳隻大不小,將來對付紅夜叉和黑山老妖,絕對能建功,還以為你會陪我開心開心,沒想到……哼!”


    “唉,我也想開心啊。”祝元亮爬起身子,坐在湖麵上,用金剛降魔腕拍拍肚子道,“可是,沒有人送吃的來,我這肚子早已鬧起了革命,哪來精神大唿小叫啊?”


    此時,蒲子軒的肚子,也傳出“咕”的一聲。


    在今日之前,兩人與朱業灞住在顯應宮中,每日都由朱業灞負責飲食,但自從今日蒲子軒淨化之力重新覺醒且被珍妮發現了行蹤後,兩人便再也沒有上過龍頭山那一側的岸,更未接觸朱大廚子,又無法跟這位普通人類意念傳聲說明情況,隻好不告而缺席晚餐。想來,朱業灞此刻也正是守著一桌子的飯菜火冒三丈吧。


    蒲子軒尋思了片刻,歎口氣道:“行了,今晚的晚餐,我來負責。”


    “你有再多的錢,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上哪買吃的去?”祝元亮不屑道。


    蒲子軒抬頭看了看,笑道:“這廬山可是個寶地,看我上去打點野味來給咱兩兄弟換換口味。”說完,便使著星河龍王往廬山上飛去。


    真是太久沒有享受過自由飛翔的快感了!


    這巍峨的廬山、靈動的鄱陽湖,在夕陽的餘暉下,展現出天地間迷人的流光溢彩,恰是此刻心情大好時最好的飛翔背景。


    一晃的,幾座山頭已在自己腳下,而位於湖麵上的祝元亮已小得看不見蹤影。


    臨空遠眺,西邊的天空中,一群排著人字形的大雁,傳來空靈的清嘯聲,在滾圓的紅日下緩緩飛過。


    盡管此地離南昌還有些距離,蒲子軒依然感慨萬千地念起了《滕王閣序》中的名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隨著肚子再一次響起咕咕聲,蒲子軒這才意猶未盡地下降了些許,準備開始尋找獵物。


    就在此時,一陣恐怖的妖聲響起:“哈——哈——”


    “嘿嘿,看看是什麽妖怪,若是什麽稀奇的動物,便正好給爺爺我填填肚子。你們想吃淨化使者的心髒,難道我們就不能吃你們了嗎?”


    蒲子軒立刻從容地凝神運氣,探索起妖氣的位置來。


    瞬間,一股滔天妖氣直衝雲霄而上,隻見一隻巨大的石手從地麵陡然伸出,蒲子軒瞪圓了眼睛,本能地往上移動,卻遠不及石手伸出的速度,雙腿無奈被緊緊抓住。


    隨後,一個巨大的石頭腦袋伸出地麵,用雄渾的聲音問道:“卑微的淨化使者,我無意揭露你的弱小,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剛才,你說,你想吃什麽來著?”


    蒲子軒驚恐地看著麵前這龐然大物,驚道:“你你你,你難道是……”


    石頭妖怪繼續浮出地麵,足足五丈高的身軀全部顯露,一手仍然死死捏著蒲子軒,另一隻手高高舉起,指向天空道:“大地創造了我、哺育了我,讓我從此有夢想去追逐一切……我,如同天上璀璨的明星,又似熾熱的驕陽,我就是——黑山老妖!”


    沒想到,淨化之力覺醒第一日,便先後遇到珍妮與黑山老妖這兩個越來越強的對手,蒲子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心知雖然霸龍混元破或許用在此妖身上正合適,然而之前剛使用了此招,短時間內無法連續使用絕脈心經,便尋思著走為上計,故作無辜道:“啊啊啊,好像是某位厲害的山大王,在下路過廬山,忘了來給大王打聲招唿,實在是失敬,失敬!還望大王放我下來,我好跟您陪個不是。”


    黑山老妖將手捏得更緊了,怒道:“人類總是如此險惡,如同這廬山上的草木一樣,髒我的身體,也髒我的靈魂!不久之前,才有一個女的淨化使者欺騙了我,我又如何可能再信任你?還有,你以為,我處在山中,便什麽也聽不到嗎?你之前說什麽來著,你要對付紅夜叉,還有誰?你以為我是石頭做的,便是個聾子嗎?”


    蒲子軒當然不知道黑山老妖所言“女的淨化使者”正是蘇三娘,當前腿部已被捏出內傷,思維全在如何脫身上,便又求饒道:“哎呀呀,我那是跟兄弟顯擺來著,我如何敢與黑山老妖……不不不,黑山大王您過招啊,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吧。”


    黑山老妖將蒲子軒舉到自己眼前,歎道:“啊,你終於承認你的懦弱了,我喜歡你這樣坦誠的人類,就像那鄱陽湖水一般清澈、無暇,讓我的內心也跟著悸動起來!我多想放了你,以展示我那博大的胸懷,可我不能,誰叫你是蒲鬆齡的後人呢?你的祖先,封印了如此偉大的哥垛妖皇,不,我若是放了你,便會變得同你們一樣肮髒!”


    蒲子軒霎時明白了黑山老妖已通過珍妮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和身份,知道兇多吉少,便陡然豁了出去,運用起不成熟的絕脈心經,朝黑山老妖揮拳而去。


    “霸龍混元破!”


    龍爪並未變得巨大,打在黑山老妖眉心上。隻見其巨大的腦袋向後一仰,隨後又迴到原位,除了幾塊碎石從鼻梁上掉下,並未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損傷。


    黑山老妖笑了一聲道:“你終於露出你的本性了,很好,那麽,為了獎勵你的坦誠,我決定給你一個最有尊嚴的死法,讓你死於群山之中,塵歸塵、土歸土……”


    完了!


    蒲子軒這麽想著,用盡全力向黑山老妖咆哮道:“若不是我經脈未恢複到位,你個狗日的剛才已被我一拳打爆了!”


    “你是說你的絕招‘霸龍混元破’嗎?啊,年輕人,我告訴你,我不喜歡記你們的名字,但我很喜歡記你們的‘招式’,因為那代表著一個人的夢想。夢想如此彌足珍貴,如同黑夜中的螢火,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方向!其實,我早就來到你的身邊了,知道我為何遲遲未現身嗎?因為我一直在山中悄悄地關注你,就像一位偉大的詩人在關注一朵小花那般,專注、虔誠!你的拳頭,的確給我深愛的群山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還不足以打碎我,所以,我要讓群山親自收了你!讓你也聽一聽,群山,與洶湧的浪濤一般,是會怒吼的!”


    說完,黑山老妖伸出另一隻手,將星河龍王的雙翼折斷。


    蒲子軒的背部,頓時血流如注。


    隨後,黑山老妖又如同捏玩偶般,將蒲子軒的雙手雙腿依序捏碎。


    蒲子軒痛得大汗淋漓,仍虛弱地逞能道:“那也是因為,我剛才餓著肚子……有種,放了我,改日元氣滿滿,再與你正麵決戰!”


    黑山老妖道:“啊,蒲鬆齡的後人,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不管你受了多重的傷,也可以快速複原,可是,若你瞬間死去呢?你剛才說,我們妖怪喜歡吃淨化使者的心髒,可現在我要說,在公平麵前,心髒這東西,是無關緊要的……這樣吧,我的良知不允許我釋放你,但我又確實想給你一個公平追逐夢想的機會,所以,讓群山來選擇,是讓你死去,還是活下去吧……”


    隻聽黑山老妖道了一聲“再見”,便將折了翅膀的蒲子軒往萬丈深淵中扔去。


    空氣的唿嘯聲從耳邊掠過,蒲子軒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變為山野孤魂的一刻。


    小九、胖墩,還有夥伴們,再見了……


    就在此時,一張巨大的紫色卡牌,橫著懸浮在了蒲子軒下落的軌道上。


    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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