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有敵人!”


    半睡半醒間,蒲子軒恍恍惚惚聽到了寧晚秋的求助聲,醒了過來,又側起身子閉目凝聽,很快又是一聲唿救。


    “大家都來啊!”


    蒲子軒確定了這是守夜人寧晚秋的聲音,立即意識到了這不是夢中場景,立馬翻身下床,召喚出星河龍王,拉開房門,縱身向唿救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蒲子軒並非第一個出門的,在路上,若幹披著鬥篷的死士正在趕去同一方向的路上,不過,由於蒲子軒發動淨化之力,速度比常人快出許多,倒是第一個抵達現場之人。


    在夜色中,兩團紅光正與一道藍光對峙,稍一凝神,便可看清藍光中的身影乃是一個修長女子,其肩上還扛著另一個女子。


    兩團紅光,正是寧晚秋和孫小樹身上發出,兩人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壓迫,倒在地麵上一動不動。


    隻是看個大概,蒲子軒便對事情判斷出了七八分,衝藍光中女子問道:“你就是他們說的珍妮嗎?”


    來人卻隻是掃了一眼蒲子軒,一言不發。


    “對了,你是不是不懂我們的話?那個,英文怎麽說的?areyou珍妮?”


    來人依然一言不發,這次倒是朝蒲子軒發射出一張靈氣卡牌作為迴應。


    幸而來人並未使出叛逆者的力量,同為淨化使者,蒲子軒對這一擊看得明白,側身躲過。


    寧晚秋大喊道:“你別問了,錯不了,她就是珍妮!她是來搶聶小倩的!”


    不多時,陳淑卿、蘇三娘也趕到了現場,紛紛詢問發生了何事,後續還有一些普通士兵趕至。珍妮見驚動了整個莊園,也無戰鬥之意,哼了一聲,便縱身扛著聶小倩往牆外飛去。


    “等等,你給老子把聶小倩放下!”蒲子軒見好不容易獲得的戰果又被劫走,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飛身往牆外追去。


    珍妮不會飛翔,又多了聶小倩這個累贅,很快便被蒲子軒追到了身後。


    眼見蒲子軒就快要貼著自己,珍妮大喝一聲,身上突然出現一道紅色妖氣,瞬間妖氣又與淨化使者藍光混合,匯聚成紫色,頓時,腳力又比之前快出了許多,縱身一跳,便跳到了一棵高高的香果樹上。


    蒲子軒執著地跟著往香果樹上方飛去,卻見大樹前方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紫色“大門”,上麵用英文若隱若現地寫著“joker”。


    珍妮迅速躍至其中,“大門”也瞬間消失。


    如同白天對付紅夜叉那般,蒲子軒飛至該處時,隻是撲了個空,忍不住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是個麻煩的能力啊!”


    同樣,這次也沒有在附近再出現另一張王牌,方便珍妮從背後對蒲子軒發動攻擊。


    看來,此人的目標隻是救走聶小倩,並無與任何人纏鬥之意!


    如此一來,待陳淑卿與蘇三娘也追到蒲子軒身邊時,一切已木已成舟,無法挽迴。


    三人在四周簡單地搜尋了一圈,一無所獲,無奈地往化洮莊園折返去。


    剛入牆內,看到一大堆人近在眼前,蒲子軒便感到身上犯起了癢感,頓時明白了父親也在人群之中,又無奈地飛到了化洮莊園中較遠的房頂上,等候著消息。


    寧晚秋和孫小樹,正是之前在珍妮現身定住聶小倩後,先大唿求援,同時奮力阻攔,被珍妮強大的氣息震倒在地,又被施加了梅花卡牌,遂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隨後,珍妮扛起了聶小倩,打算離去,正是在這個關頭,蒲子軒趕到了現場。


    珍妮的梅花卡牌,並非能永久定身,待本體遠離之後,卡牌法力減弱,寧晚秋和孫小樹才從地上起身,收起了妖氣。


    蒲衛海等眾人到達現場之時,見蒲子軒、陳淑卿、蘇三娘三個能力者已追出了莊園之外,便詢問起寧晚秋剛才發生了何事。


    雖然在珍妮出現之前,有孫小樹私自潛入、釋放聶小倩之事,但寧晚秋此時也心知肚明,就算沒有孫小樹,珍妮單獨出現,也足以從自己手中搶走聶小倩,便替孫小樹作了隱瞞,稱珍妮潛入房間,將聶小倩搶走,而孫小樹是趕來支援自己。


    孫小樹心存感激,自是配合寧晚秋將責任推給了珍妮。


    如今的珍妮實力遠超眾人,合兩人之力難敵其手也在情理之中,蒲衛海並未責怪寧晚秋,隻是跺腳歎道:“唉,聶小倩逃走倒是小事,可這麽一來,要再找到紅夜叉就難上加難了!”


    此時,陳淑卿與蘇三娘也趕到了眾人處,宣告追擊失敗。


    見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蒲衛海腦子裏一片空白,仰天長歎一聲,不住地搖起了腦袋。


    珍妮會去往何處?紅夜叉又在何處?我這十多年的篳路藍縷,就是為了今日這一仗,想不到,除了挖掘到一個紅夜叉複活的真相,其餘竟一無所獲,還折損了眾多的戰士和摯友傑羅姆。


    想到此處,蒲衛海將身上已毫無意義的披風脫下,置於地上,雙手拂麵,似乎不希望旁人看到他的悲傷表情,又仿佛要將這十多年來經曆的塵埃一起拂去。


    還是身為保鏢的張大輝問了一句:“蒲老板,接下來,我們該作何打算?”


    對,戰鬥雖然結束了,可我們的人生還要繼續,我的兒子,還在遠方等我!


    “子軒、子軒,你過來!”蒲衛海突然像是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恢複了精神,朝著蒲子軒所在的屋頂喊去。


    從蒲子軒的角度看,他與眾人的距離已離得足夠遠,在夜色中,隻能看見父親那一帶微弱的燈火,但是,蒲衛海那高聲的唿喊,還是傳入了耳中。


    爹在叫我?


    蒲子軒確定沒有聽錯,心想,就算短暫接觸一會兒,兩人也不過是各感痛癢,不會有性命之憂,便迫不及待地朝父親處飛過去。


    霎時,蒲子軒又感覺到全身瘙癢起來,而蒲衛海的頭痛顯然也如約而至。


    但這就好像將一碗烈酒一飲而盡,明知接下來會很難受,卻沒有什麽力量會舍得將其拒絕。


    兩人並未肢體接觸,在關押聶小倩的房屋頂上,蒲子軒停了下來,與蒲衛海遙遙相望。


    蒲衛海抬頭喊道:“兒子,我已經想好了,既然這次沒有能夠除掉紅夜叉,解除我們的詛咒,那麽,爹準備迴英國去了。”


    蒲子軒愣道:“怎麽?爹不想和我們一起去尋找紅夜叉嗎?”


    蒲衛海苦笑道:“且不說能否找到紅夜叉,就算找到了,現在我們就能擊敗她嗎?”


    “可是,今日,我不是已經擊敗過她一次了嗎?”


    “那是因為,你不知從哪兒生出的雷電力量,剛好克製了她,若非如此,咱們這裏的人就算加起來,恐怕也不是那妖王的對手啊……”蒲衛海感到頭有些疼痛難忍,又本能地退後兩步,大聲解釋道:“時間有限,我就長話短說吧,淑卿姑娘告訴我了,說你的雷電力量,並非淨化能力,而是偶然吸收了雲中雷電所致,想來,這些雷電,也是儲藏在你體內罷了,早晚將會用盡,或許,已經用盡了也說不一定。因此,爹想好了,為了進一步提升你的能力,我們要迴柳泉集團去,研究雷電儲存技術,到時候再迴來,保證你有更多、更強的電,把那紅夜叉打個稀爛!反正,我待在中國,咱們也沒法接近,不是嗎?”


    “原來如此,哈哈。”蒲子軒突然感到一種樂觀,這種離別,對他來說,不是痛徹心扉的分離,而是另一種開始,便撓著癢癢問道,“那得需要多少時間啊?”


    “我們已經掌握了淨化之力儲存技術,因此就新的儲存技術來講,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不過,路途遙遠,另外還要給傑羅姆和珍妮家人一個交待,想來,會花費一年半載的時間吧。這期間,你們一定要遠離浙江,不要讓紅夜叉和珍妮找到你們,等我迴來後,再作打算,明白了嗎?”


    蒲子軒思忖片刻,點點頭道:“明白了,爹,什麽時候啟程?”


    “明日一早,我就帶著張大輝和寧晚秋啟程。”隨後,又對周圍的死士道,“各位兄弟姐妹們,這些年來,辛苦你們了,但凡陣亡將士,我蒲衛海,都會給他們家人一個補償,若是沒有家人,我也會將他們的名字永遠雋刻在墓碑上,以及我的心中。至於你們……唉,恕我無能,麵對紅夜叉這樣的妖怪,這些鬥篷和武器也都無能為力,我不能再讓你們替我白白枉死。而且,官府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雖然今日有求於咱們,可一旦如此多人聚集起來,或許哪天就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因此,想來想去,明日,請各位領取一筆遣散費,各自尋求更好的未來吧。也請各位相信,不遠的將來,我蒲衛海一定會帶迴新的力量,擊敗紅夜叉,了卻大家的心願!”


    經過蘭若一役,眾人已經明白了紅夜叉的厲害,縱然有著死士的覺悟,卻也正擔心著蒲衛海會讓他們陷入更可怕的戰鬥中去,如今聽到蒲衛海終於決定將隊伍解散,心中頓時舒了一口氣。


    領頭的呂晉鵬也尚健在,對蒲衛海拱手道:“蒲先生言重了,真正該覺得愧疚的,是我們這些所謂的戰士,不過在你的強大裝備下幹成了一些芝麻大的事,卻對紅夜叉這樣的妖怪束手無策。我們,感謝蒲先生這麽多年來的教導和栽培,也希望日後,我們都能在人生道路上開創一番新的事業!”


    蒲衛海點點頭,又對陳淑卿、蘇三娘、祝元亮、孫小樹一一拱手道:“犬兒多日來受到各位照顧,蒲衛海感激不盡!若有什麽需要,提出便是。”


    祝元亮想了想道:“嘿嘿,蒲伯伯,我就是希望,能在這化洮莊園中多待幾日,您打造的這個基地,實在太舒服了。”


    蒲衛海嚴肅道:“那可不行,頂多再住一兩晚,你們必須離開此地,誰知道敵人什麽時候又會殺迴來呢?”


    在一片哄笑聲中,祝元亮尷尬地做了個鬼臉,不再多話。眾人也無他事,便你一言我一語聊些閑事,陸陸續續迴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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