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天庭眾神和朱雀都對他投來詫異的目光。


    朱雀驚訝於他怎麽會知道玄武的行蹤,天庭眾神卻是充滿了質疑。


    在他們看來,四聖都算是天庭的敵人,即使朱雀明確與陸玄螭為主仆關係,眾神與朱雀相處得也並不算愉快。


    但礙於李天王的前車之鑒,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提出質疑。


    距離,對天庭眾神來說,不算阻礙,隻是幾個唿吸的時間,已經來到武當山地界。


    如今的武當山,跟陸玄螭上次來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上次來時,這裏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旅遊景點,隱藏著些許不凡之處,不為世人所知。


    但此時,其山之神異,顯露在外,山下、山中,行人聚集,莫不是一副朝聖的虔誠麵容。


    如今的武當山,有彩雲環繞,山中霧氣空蒙,乃是整個龍國大地十大靈地之一。


    所以,無數曾經的平民百姓,紛紛效仿古人,上山求仙訪道,希望能夠拜入山門,留在這裏修煉。


    一場大變,造成了如今社會結構的混亂,一切重頭開始,大部分的人都站在了同一個起點,這對平民百姓來說,無異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陸玄螭等人與這些拜山人同行一路,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在這靈氣豐盈的地方,那些天庭神仙們的身邊,竟然自然而然的誕生了霞光,宛如傳說中的“仙氣”。


    這種異象,其實是強大的修煉者,體內的力量,與外界的靈力產生了一種特殊共鳴而引起的效果。


    隻是對外界的靈氣濃鬱程度有所要求,所以,神話傳說中和古老的畫像中,神仙、佛陀,身前腦後會有一些“神光”的存在。


    甚至,其中佼佼者,例如太上老君之列,出行之時,更能引起誇張的異象,比如紫氣東來、天女散花等等。


    武當山如今的靈氣濃厚程度,勉強達到了這個級別,以至於一行人低調是不可能低調的,直接成了神仙下凡,人群焦點啊!


    “仙師!”


    “仙師,弟子誠心求道,還請仙師收我為徒,傳下道法,弟子一定將師門傳承發揚光大!”


    “仙師,在下天賦奇佳,勤奮刻苦,仙師,你看看我啊!仙師!”


    原本上山訪道的人們,瞬間圍攏了過來,仿佛見到了真仙。


    眾神神色間隱約有些不耐煩和厭惡,隻是看向了最前方的陸玄螭。


    神仙,其實並沒有龍國傳說中那麽美好,那麽無私,到底也是生靈,除某一些特殊的大能之外,大部分還是有著七情六欲的。


    天庭,也不是一個由神仙組成,使命為庇佑凡人的公益組織,那都是在無數年的流傳中,逐漸被人誤解。


    眾人當中,也就隻有走在前方的陸玄螭和朱雀,沒有種種神異的光芒異象,直接被路人忽略了。


    就在這嘈雜喧鬧之時,忽然出現一聲清脆、空靈的鳴叫聲。


    一陣微風襲來,道路兩旁的樹木微微晃動,發出嘩嘩的聲音,一隻神異而帶有萌態的腦袋從樹幹後伸了出來。


    一隻長著長長尾巴,眼神靈動的九色鹿緩緩踱步而來,從容、優雅。


    原本喧鬧的眾人,在見到九色鹿的時候,也不由得安靜了下來,目光從神仙們身上,轉移到了九色鹿身上。


    瑞獸的身上,仿佛自帶著安定心神的異能,沒有驚唿,沒有簇擁,這些浮躁的求仙者,竟不約而同的讓開了道路。


    九色鹿給人的感覺十分美好,隻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種治愈、清新。


    就在眾人驚訝,這樣的瑞獸,怎麽會突然現身的時候,九色鹿向著陸玄螭走了過來。


    這裏是異變前為遊客修建的階梯走道,常有登山者出沒,並非山林深處,縱有瑞獸,一般和不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陸玄螭也有些驚奇的看著這頭九色鹿,九色鹿身材高大,如果算上挺直的脖子,至少有兩人重疊在一起的身高,接近四米。


    九色鹿的實力在天仙上下,不算強,並不是陸玄螭所創造的生物。


    應該是植入靈脈之後,自行複蘇於人間的靈物。


    九色鹿又輕喚了一聲,陸玄螭總算知道什麽叫做呦呦鹿鳴,這聲音十分悅耳。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九色鹿伏下前肢,用腦袋蹭了蹭陸玄螭,顯得十分親昵。


    陸玄螭有些驚喜的將手放在九色鹿毛茸茸的小腦袋上。


    九色鹿頭上的毛發不長,觸感柔軟細膩。


    因為創界珠的緣故,陸玄螭能夠輕易創造出各種各樣的生物,這些生物也理所當然的視他為父,天生帶著對他的好感和親昵。


    但當這隻並非自己親手創造的九色鹿來到自己身前,對自己表達出親昵與友好的時候,陸玄螭內心仍舊泛起微微的波瀾。


    這像是一種友情,帶有一絲感動,仿佛是來自大自然的認可。


    這一刻,陸玄螭仿佛多了一絲對這個宇宙的感悟,靈魂,與此處領域多了一絲契合。


    而在凡人不能直視的地方,就在這一刻,宇宙間出現了一絲動蕩。


    正在追蹤穿越者幕後組織的宇宙意識停頓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就在剛剛那一刻,他感受到一絲與宇宙本身的割裂感。


    從所未有!


    這不可能!


    他本身就是宇宙誕生的意識,以維護宇宙的正常運轉為使命而存在,可以說是宇宙的靈魂。


    但剛剛那一瞬間,就像是有一個新的意識闖入進來。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大概是宇宙忽然有了一點精神分裂的苗頭。


    武當山,登山梯。


    見到九色鹿主動親近陸玄螭,眾人全都懵了,包括那些天庭的神仙。


    祥瑞自來,遠古時期的霄漢星域不是沒有,曾有幾多聖人,有瑞獸自行朝拜。


    白澤奉書,龍馬負圖。


    得此際遇的,莫不是大能者,與後世修煉者強行馴服靈獸,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怎不覺得當今天帝有如此德行?”一神仙有些檸檬精的說道。


    “禦獸宗那些個老東西,要知道後世弟子能有這麽一天,該掀了棺材板複活了。”


    “話說迴來,當初的禦獸天尊,也曾有此際遇吧?”


    “這不一樣,不能比。神獸雖強,不外乎武力,而此瑞獸,實力雖然不強,但自人間界靈氣複蘇後自主誕生,中正祥和,趨吉避兇,有大氣運在身。”


    神仙們低聲討論著,其中幾人卻有些焦灼之意。


    這位新天帝,還真是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出乎意料。


    此時的陸玄螭,卻是忽然得了些感悟,不由得重新思考起宇宙、大道也就是宇宙意識、四聖獸以及霄漢星域和自己的關係。


    自己到底是哪一邊的?立場,是他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搞明白的問題。


    但此時,仿佛忽然開悟了,自己哪邊也不是,他就是他自己。


    他的決定,應該是脫離於霄漢星域、宇宙意識的觀點之外,以一個公正全麵的角度來看待二者的紛爭和問題,然後再決定,他想要怎麽辦,把宇宙引向怎樣的未來。


    大道無情,是宇宙為了維持自身運轉,所誕生出的一縷意識,所以,它隻會以機械的規則,來決定行為,不會為感情左右。


    但這並不代表著,真正的宇宙,也如大道般無情,真正的宇宙,是這花、這草、這九色鹿,這一切。


    甚至包括四聖獸,曾經的霄漢星域,如今的霄漢星域。


    “請仙師收我為徒!”


    “請仙師收我為徒!”


    反應過來的路人們紛紛向陸玄螭跪拜道,懊悔自己看走了眼,這沒有祥光環繞,“平平無奇”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仙師聖人啊!


    這神話傳說中的橋段,竟驚現於眼前,這種機會要錯過了,十輩子都不夠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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