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升起,樹葉上的露珠還沒完全退去。


    濕氣還有點重。


    今日依然是圍城的一天,布蘭帶來的穀物還能支持二十五天。


    若加上他讓人搶收的伯爵領地小麥,能再延長五天。


    而伯爵的糧草,經過布蘭計算,大概能支撐三天最多。


    布蘭盡量避免決戰,他要逼尼赫多蒙開城來投。


    布蘭的營帳外,足有百名軍士保護。


    他從米蘭帶了自己慣用的教士,廚師長,醫師,試毒者,文書吏,三位男仆。


    這些人負責照料布蘭的飲食,但沒有女人。


    布蘭禁止白天飲酒,不過止不住這些出征的貴族,想要縱欲享樂之心。


    他們總有辦法找到一些女人來陪樂。


    不過這些女人都是趁著夜色,裝扮成男人進來,等到早上太陽出前火速離開,避開布蘭的眼線。


    這日布蘭醒來後,仆人便進來幫助更衣。


    可一塊沾著溫水的布,讓布蘭眼睛睜開後,布蘭發現不對。


    眼前這人哪裏是男仆,稍微鼓起的胸口,讓布蘭明白而是一位女性。


    這張臉自己再熟不過了,布蘭看著她,這女子有些害怕,把頭低下。


    隨後布蘭說了聲出去,除了這女子外,其他仆人恭敬退離營帳。


    “誰放你進來的?”


    “沒有人,我是跟著山穀運糧隊伍來的,我不敢亂闖,隻是我太想念殿下了,才會喬裝入內。”


    迦娜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布蘭沒有說什麽,閉上眼,接受她的照顧,更衣。


    迦娜不敢做出任何挑逗,專注的服務布蘭。


    晨陽透入營帳內,布蘭睜開眼睛,迦娜取來鏡子,布蘭看了一眼,問道。


    “你帶了多少糧草來?”


    “一百車。”


    “為什麽隻有這麽點?哪怕不是戰時,一次至少也要運兩百車。”


    從北意進入阿爾卑斯山的奇夫山入口那處,有一片平原地帶,十分肥沃,山中雪水下流,可以將那附近的土地,都打造成麥田。


    早些年沒開發是因為山穀跟地麵上的領主,互相提防,山穀也不會放任地方領主隨意把勢力圈進自己家門。


    可米蘭成立後,基本無後顧之憂,許多山民甚至改住到那快地麵上,負責種植麥田果園。


    山穀北麵的巴伐利亞,東麵的斯洛文尼亞地區,也有產糧,可以用山穀的獵物,以及米蘭的紙張去輸入。


    很快地,山民們不再需要食物發愁,這些新開墾的麥田,富於的食物都會運往南方交易。


    應因布蘭開戰,這次布蘭讓他們全都輸送到中意戰場來。


    迦娜欲言又止,布蘭讓他說下去時,她便解釋,“最近,從山穀到米蘭,發生好幾股動亂,人心惶惶,都說猶塔人勾結外邦,又要打仗了,很多山民怕,不敢把糧食都交出來。”


    布蘭沒去問誰說的,迴到自己的位子上,過一會有人送入食物,一共五份。


    五份的菜係完全一樣,試毒者每一份都取走一點,當著布蘭的麵嚐試,隨後重新組盤,把完好幹淨的食物放下,帶著試驗過的食物迴到自己的房中跟那些仆人享用。


    布蘭在公國法中規範了各種宮廷職務,其中也注明,試毒者是替主君負擔危險的光榮職,賞受騎士一職,卸任除職。


    迦娜看著布蘭,從最早的隨後,到如今的多疑,她心中有些怕,要不要繼續說,可一想到自己都沒孩子,殿下如今已經有兩個孩子,在以後的日子中,會有更多的孩子跟情人,她便決定要繼續說下去。


    “吃吧,我現在吃的少。”


    “殿下,那些該死的三河人傷害您,您為什麽還要跟他們締結婚事呢?”


    布蘭今天的心情還行,又見情人山長水遠來找自己,便多說幾句。


    “我是米蘭的公儲,那喜怒就不能偏離米蘭的利益,他們有用,但太有用的東西,也就不那麽有用了,等著吧,上羅之後,那幫打魚佬,都要到羅馬跪伏求見我。”


    聽見打魚佬這稱唿,迦娜嘴角輕揚。


    迦娜小口吃著東西,布蘭喝了點茶,咬了一口木乳香,還取出一種南方來,名叫“沒藥”的香料,讓迦娜點起來。


    這是樹脂的一種,會製成油膏,藥物,可以淨身點燃。


    沒一會,帳內充滿著清爽的氣味,把外麵大部的腐爛,青草,汗臭等味,都給消除。


    “好香啊,殿下!”


    “這是桑海人進貢給我的,上次米蘭大比武,我跟桑海人接觸之後,也派使者到了西非,那塊內陸之國,產有鹽巴,毛皮,黃金,象牙,香料,可兩地相距太遠,目前還沒有什麽實質上的接觸。


    桑海人喜愛我的紙張,用了許多沒香來換,你要是喜歡,我派人拿些給你。”


    迦娜小口吃完後,馬上到了布蘭身後,給她捶背按摩。


    外頭的扈從突然來喊,說的是發現小股伯爵的部隊,經過殺戰,又抓了十幾人。


    “屍體燒了別丟河裏,挖坑埋了,你們取下的皮甲武器,都給我清洗幹淨。”


    撿屍體的財物,是行之有年的傳統。


    但這些沾染血汙的東西,以及士兵們隨意處理屍體,很容易爆發疾病。


    布蘭此戰出兵數萬,可不想因為傳染病而退兵,他還下了一道命,殺敵者,可取敵人身上裝備,並上交給軍需騎士們,由軍需人員管理清潔這些東西,並加功在他們的履曆上,後續補償給他們。


    “殿下,你要出去議事嗎?”


    布蘭沒說話,這時,迦娜看見布蘭剛剛喝茶的杯子,沾有血印。


    這自然不是口紅,而是他受傷了。


    布蘭皮肉傷已經好了,但多咳且容易出血的毛病,持續數年。


    迦娜心疼的抱緊布蘭,發自內心的說了句話,“我想給您生個孩子。”


    布蘭心不在焉,也沒注意迦娜袖口內,有一個小型十字架,上麵刻印一句聖言。


    “凡信奉異端者,皆須淨化。”


    這是幻像教士團的聖言之一。


    人一旦處與和平能吃飽的狀態,就追求更高的寄托。


    短短數年,猶塔人瘋狂的賺錢,為了建造美好家園,要把千年苦難都給彌補迴來。


    短短數年,幻像教士團教義中,米蘭人乃被天主所擇的偉大群體,使越來越多米蘭人信服。


    猶塔人多次苦難,都跟狂信者有關,這兩派天生就無法和平。


    布蘭太累了,他處理公務又到四點,突然睡了過去,再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走出帳外,遠遠看著的西蒙跟昂布,等到布蘭出現後,馬上拉開嗓門,走出對布蘭身邊的部隊喊話檢視。


    “你們可要打起精神,不可讓殿下招受危險。”


    “誰敢跟女人躺在一張床上廝混,耽誤殿下的大計,我砍了他的狗頭。”


    兩人一唱一和,布蘭撇了一眼,眼神遠方望去。


    那邊靠近一處河麵,伯爵的守軍昨夜偷襲,兩方交待了上百人於那。


    但傷亡比是伯爵八,布蘭二。


    由於氣候有些濕潤,近百具的屍體,還在燒著。


    隨風飄蕩而來的焦臭,許多騎士都遮住口鼻,他們認為這會破壞自己的運勢。


    從河旁過去,就是一座城堡。


    城堡四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麵的麥苗,被布蘭割走大半。


    布蘭想,今天開始,他們要開始餓肚子了吧?


    布蘭一出帳外,阿諾就從隔壁營帳走出跟著,就如布蘭的影子。


    “讓他們兩人閉嘴,過來見我,呱噪。”


    阿諾領命後,喊來兩位大貴族進帳。


    “聽見了沒,誰敢再跟女人廝混,老子把他們頭都給當球踢。”


    昂布靠近營帳,故意再說這句話,以顯示自己的負責時,抬頭便看見迦娜跟布蘭躺在一張軟長沙發上。


    女人,床,廝混!


    昂布吞咽口水,渾身不自在。


    “踢什麽?”布蘭道。


    昂布裝作沒聽見,挺直身體。


    昂布跟西蒙坐下後,房間內就剩下五個人,四男一女。


    阿諾的眼神看著布蘭,迦娜拿起扇子給布蘭揮風。


    迦娜長的極美,但昂布可不敢亂看,那些想染指羅拉的騎士。


    都有一個下場,陸續被委以重任,比如上陣時充當前鋒隊。


    功名是建立了,但也永遠地躺在墓中。


    在米蘭,親信貴族都知道,公儲殿下有五位情人。


    阿蘭,迦娜,羅拉,施瓦本王女,巴伐利亞王女......


    手下坐好後,布蘭隨即開口,“最近夜襲跟突進的事越來越多,伯爵可能會殊死一搏,圍到他們投前,還有幾日,這幾日,我要你們放出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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